“顾曲幽,你听着,不管你什么目的,要是敢伤害我妈半分,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顾曲幽双手抱膝缩成一团眼巴巴地望着安幸:“我为什么要伤害她?她也是我妈……”
是的,她从来就没有想过伤害她。
相反地,她要学着做一个好女儿,关心她,体贴她,用自己所剩无几的,有生之年,孝顺她。
至于她死了以后会怎么样?
那她就管不着了……
但安幸显然不信:“别在我面前装可怜,我不吃这一套,别告诉我你大老远找到这里只是为了跟我妈续天伦之乐。”
还真是这样!
“不可以吗?”顾曲幽弱弱地问。
“……”安幸顿时语塞,脸色更难看了一分。
见她不说话,顾曲幽又老老实实地说:“幸幸姐,我都一只脚踏入棺材的人,我还能做什么?我现在只有妈一个亲人,我对她好还来不及,怎么会伤害她?”
她手不能提肩不能扛,风一吹就晃,就算她有那个心,也没那个力。
“……”
安幸双手环胸地瞅了她半晌:“既然妈坚持让你留下来,我也无话可说,只要她高兴,怎么都行,但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放心,我不会的。”顾曲幽回笑。安幸抿了抿唇不再多说。
两人共处一室好一会儿,洛清浅推门而入,着急道:“不行了幸幸,我不能陪你们玩了,我二表哥又发神经了,我得赶快回家,”
安幸抓着洛清浅的手:“他又怎么折腾你了?”
洛清浅急快哭了:“他说我中午之前不赶回去给他做饭,就把我在酒吧打工的事告诉外公,哎呀,幸幸,你快松手,再不不回去来不及了,不能让外公知道我在外面打工,曲幽,你好好养病,我改天再来看你啊……”
安幸瞪眼:“他还真把你当丫鬟了?”
顾曲幽眯笑:“……再见。”
“嗯,再见。”
洛清浅三五两下背起包包往外跑。
安幸大喊:“路上小心点。”
但人已经跑得没影儿。
“贱人!”安幸大骂。
顾曲幽:“谁?”
安幸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计前嫌地解释起来:“浅浅那个二表哥就是个贱人!变态!”
“有多变态?”顾曲幽问。
安幸越说越来气:“一天到晚欺负一个呆头呆脑的傻女生还不变态吗?”
“好像是有点。”顾曲幽点头。
心想:连你也觉得那姑娘又傻又呆,实在不容易!
“总有一天老娘要灭了那个变态!”安幸咬牙,一拳敲在桌子上嗑地一声。
话音刚落,就见安云凤板着脸走进来:“你是谁老娘?你要灭谁?”
安幸立马从一只雄赳赳气昂昂母狮子变成了一只软脚的猫,四处张望:“谁?谁说的?没有啊,妈,你听错了……。”
安云凤伸手截她的额头:“不是跟你说了女孩子家家要斯文点吗?整天骂来骂去像什么样?”
安幸吐舌头:“知道了妈,我改,改还不行吗……”
顾曲幽:“……”
原来卖乖的不只她一个!
安云凤瞪完安幸转眼又笑眯眯地对顾曲幽道:“小幽,我问过医生了,可以下午出院,我们今天下午就回家啊。”
顾曲幽笑着点头:“嗯,谢谢妈。”
*
要出院总得有衣服换,吃完午饭,安云凤就急着要回家给顾曲幽拿干净衣服,但安幸舍不得她来回跑,只得自己回去了。
临走时,安云凤还特地叮嘱,让安幸给顾曲幽买双平底鞋。
顾曲幽昨天那双鞋跟太高,她看着就头晕,完全不知道她是怎么穿着走路。
安幸撇了撇嘴:“知道了。”
安云凤想了想,又拿起手机拨打:“喂……安安,小幽今天下午出院,你有时间开车过来接我们吗?”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知道了妈,我马上就过来。”
安云凤连连点头:“那好,我们等你啊。”
顾曲幽一听那个男人要来接她,从心里到脸上都笑开了花。
她又发现安云凤的一大好处:男神招唤神器!
必须好好跟这个妈打好关系。
“妈,你别忙了,先坐下休息一会儿,喝口水吧。”
她笑得甜蜜蜜地喊,声音也甜蜜蜜,安云凤顿时被甜得变成了复读机:“好,好,好……”
等安云凤坐到床边,她又亲密地搀着她的胳膊,头靠在她肩上蹭:“妈,你真好。”
虽然胖,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油烟味,但手感的确很不错。
安云凤一愣,笑得发呆,整个表情都云里雾里。
没过一会儿,安灼和安幸先后赶到医院。
安幸的确很听老妈子的话,任劳任怨拿衣服,买鞋子,只可惜鞋子小了一码,顾曲幽很给面子地把脚塞进去,走进起路来却举步维艰。
安幸无辜地眨眼:“我是按你说码买的呀,怎么就小了呢,反正没走不了几步路,你就将就将就吧。”
安云凤愁眉苦脸:“不行,这鞋不能穿,脚磨坏了怎么办,要不我再出去你买一双?我这就去,哎呀,这附近哪里有鞋店呢……”
一直沉默不语言的安灼吐气:“妈,别麻烦了,我抱她去停车场就是。”
安云凤两眼一亮:“哎,对呀,不能走,可以抱的嘛,小幽,别怕,走不动,安安抱你下去啊。”
顾曲幽:“……那……麻烦了……”
安灼面无表情地抱起顾曲幽走前面。
后面安幸两手抓头低骂:“靠!那个死奸商!看老娘不灭了她!”
安云凤严肃脸:“幸幸!你刚说什么!”
安幸:“啊,没什么,没什么,妈,我们快跟上哥吧……”
四人走到电梯口,电梯门打开,但里面已经快要满员,完全容不下顾曲幽这只横着的螃蟹。
安灼回头:“妈,你和幸幸先下去,我们乘下一部。”
“哦。(好)”
安云凤和安幸挤进电梯。
“……”
顾曲幽心里嗑地一声,心道:来了!
她虽然挂在他身上,两手环着他的脖子,姿势亲密无比,却感受不到他身上半点多余的温度。
‘叮’电梯门打开,里面空空如也。
他抱着她走进去,下一秒,他手一松,她双脚着地,背靠在冰凉的铁壁勉强站稳。
“你忘了我的话。”男人俯视着她,声音低沉,眸子黑而冷,封闭的电梯顿时变成了天寒地冻的大冰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