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孟彪、李铁柱等几十人,跟着王宏宇进了京城。
之前还觉得,这么多人一起进京城会不会过于招摇,到了东直门才发现想多了。
全是人......
这可是真正的熙熙攘攘、车水马龙、人头攒动、摩肩接踵,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不乏衣着鲜丽的俊男美女。他们多是商旅和居民,等待进出城门的人群排了好远,几乎堵塞了宽阔的街道。
这场景在东直门还真不稀罕,因为东直门又称商门,平民百姓在此门附近做买卖,商旅往来出入,自然好不热闹。
排着队等待时,就有商贩直接开卖。
有卖水果蔬菜的、有贩棉麻布匹的、有吆喝着磨剪子磨刀的、有乡间进城弹棉花的,鼻子嘴巴被羊杂热锅散发出的扑鼻香味所吸引,眼睛耳朵紧跟着杂耍说书和戏班子走了。
王宏宇顺手买了串糖葫芦,尝了尝老北京的味道。
那叫一个地道~
再买下几十串每人都有,这就算大伙儿进了京。
进了东直门,直走就是簋街,走~这就带你们look-look。
啥?
簋街是啥?400年后,北京城里少有的夜市热闹地方,龙虾啤酒牛蛙烤串、卤煮炒肝死面包子儿,那叫一个地道。
虽然簋街还要360年以后才有呢,那也不妨碍这地方的传统。
东直门进来,重口味美食一条街,这是从大明就有的传承。
此门自打修建,就主要专门运送木材沙石,它紧挨着南边的朝阳门又是运粮的门,一时被叫做粮门。也就是说,这一片南边就是粮仓,周边很多仓库,重体力活的人可不少,那就不能少了油水和盐巴。
啥又有油水,劳工又勉强吃得起?
当然是下水,可不像后世比精肉还贵,这个时候想补补就首选是它了。
仓库集中的地方,渐渐有了各种各样的生意,百姓商旅们集聚那就一定热闹,所以这就成了京城平民美食的集中地方。
半大孩子李铁柱,算是真的开了眼界,别人一碗杂碎汤,暖和了身子就不再多吃。他倒好,左手一个烧饼,右手一碗炒肝,嘴里卤煮还没咽下去,眼睛已经盯上了驴打滚。
这饭钱还得王宏宇掏,不过带他来却另有妙用。
谁叫他年纪小手艺好又有心眼,除了他还真没别人适合。
高学儒的财产被小舅给查封了,万历皇帝大手一挥,将其中两成赏赐给白杆军作为犒赏。
秦良玉懂得与友军分享,于是一半就归了此次有恩的川兵。
城外的一处庄子,往北往东都很方便,正适合以后发展为打铁器和做蜂窝煤的作坊。城里还有一处铺子,就在东直门以内,非常方便。
不过,这次带李铁柱来,不仅搞打铁之类他熟悉的内容,而是要让他要学一些新手艺。
先让他快活两天,后面估计就辛苦了。
入主的这个铺子,其实本身是个四合院,北边为主卧,东西两侧可以住人也能存放货物。朝南的一面开了一个小店。
高学儒的手下之前在这卖盐卖粮,现在正好给它改一改开一个新的铺子。
话说川兵挺穷的,但还要感谢高学儒破路没来得及卷走财产。
听说查抄了十几万两,田产上百顷,庄子商铺大几十家。最后赏赐下来的就有3万两之多,其中5000两就被大哥、二哥交给自己来运作。
现在,自己在川兵已被作为头领之一,在白杆兵中威望也很高,就连浙兵也尊重自己,甚至有少数把自己当作恩人一般。
有了军心,又有钱才,当然不愁搞不起产业。
秋冬季计划大卖蜂窝煤。
已经找到去北边收煤的商路,春夏季可以以低廉价格买大量碎煤回来。
李铁柱已经在自己指导下,做了几个蜂窝煤模具出来,
然后把碎煤与黄土接近1:1参在一起,然后浇上水,把它们搅匀。接下来用磨具打煤,形成蜂窝的样子,最后一晒干,这就是蜂窝煤了。
只需招几个手脚灵便、老实可靠、能干体力活的工匠,便能量产蜂窝煤。
虽然大明时期百姓拮据,但小冰河之下越来越冷,煤的价格比粮低廉不少,在京城有相当可观的市场。
现在是春季,正是低价积攒原材料的时候。
除了蜂窝煤,还可以搞点的奢侈玩意。
王宏宇笑着问李铁柱道:“齿轮模具你研究得怎么样了?”
“哥,齿轮这玩意真不复杂,倒是模具有点意思,用它做的东西,尺寸都一样了。”
李铁柱开始钻研起来。
......
京城前门大街一处豪华酒楼。
吏科给事中姚宗文和顺天巡按刘廷元,在二楼连着包了三个包间,清空两旁的,在中间那间商议对策。
浙党各个官员也是有分工的,言官姚宗文擅于雄辩,是搞事情开嘴炮的。
而这个刘廷元是御史,管调查取证和审判,当年“梃击案”一开始就是他主管,在历史上留了不少笔墨。
此时他开口道:“土兵调查与审问的事情,我本来都准备好了,怎么又牵涉到了浙兵,还最后变成这个样子?”
刘廷元现在是顺天府巡按,按照原计划就是姚宗文搞事,刘廷元调查审问,首辅方从哲拍板,一下子就能给熊廷弼增加罪名。
可结果……
“已经发生的事无法改变,高学儒、王学书这些人都不可靠,唯有同乡才能靠得住。”
东林党、浙党这些都属于朋党,而不是近现代的团体,所以往往靠着同乡、同门、同届来保证利益关系。
刘廷元管御史,已经调查到一些情况,分析道:“听说,是川兵从中作梗,特别是周敦吉和张神武,把王学书和高学儒给骗住了,是他们搅了我们的局。”
姚宗文叹了口气:“应当是这样,这写川兵和白杆兵都是熊廷弼器重的,本来就要搞他们,现在仇上加仇了。”
“可现在没什么突破口,连蓟镇也没我们的人了,为之奈何?”
“大人,有情况。”
包间外,姚宗文的书吏禀告道。
“进来直接说吧。”
书吏进来后低声禀告了一些内容。
姚宗文和刘廷元愣了好一阵,随即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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