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柳益冷笑数声,命人将月洛装进一口大箱子,当做货物运出了房间。
明月在房中呆了半晌,留下一锭银子,也离开了。
舞儿在万花楼等了半日,仍未见月洛到来,不免心生疑窦,正欲叫绿衣去看,六子就匆匆跑来,满脸惊惶,道:“王妃失踪了!”
舞儿面色一变,心头仿若尖刀刺过,痛得厉害,急急问道:“怎么回事?没人跟着她吗?”
六子低头,懊恼地道:“今日宫中传来消息,说公主出走了,王妃便命紫衣等人去寻,随后,她也带着莺儿出了门。我们见她女扮男装,以为她只是来万花楼,所以便没有放在心上,哪知方才莺儿哭着回来说,王妃不见了……”
“又是莺儿!这丫头该死!”舞儿骂了两句,匆匆换了衣服,赶回了王府。
鱼子拿着一封信交给他,轻声道:“爷,有人送来的信。”
“人呢?”
“信是用飞镖送来的,送信的人奴婢没有抓住。”
“一群废物!”云无暇沉着嗓音,迫不及待地撕开了信。
信中的内容,狂妄至极,挑衅至极!
“人在我们手中,若想要人,拿云无瑕的双腿双手来换!”信尾,署名是一只凶残的毒蝎子。
云无暇的脸,瞬间变为青紫,手掌青筋突蹦,一股力道弹出,将信纸化为了粉末,丢弃在空中。
毒蝎子,这个名号闻所未闻!
冷冷地命莺儿:“将今天的所有经历,原原本本复述一遍!”
莺儿已经哭成泪人,抽泣着道:“我和小姐在半道上见到有江湖卖艺的在玩游戏,小姐觉得有趣,便停下来看了一会儿,后来人越来越多,我和小姐便被挤开了……当我去寻小姐的时候,发现她已经被挤不见了……”
“就没有出现可疑之人?”
“没有!”莺儿哭道,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一样,道,“不对!小姐仿佛看见公主了,我听见她喊了一声公主的名字。”
“明月?”
云无暇深思了一下,命六子拿着他的令牌,即刻去封锁城门,所有人等,只准进,不准出。
他则飞奔入皇宫,直冲明月的寝宫。
明月不在,宫女道:“公主早上就出门了,至今未归!”
云无暇掐着她的脖子,声如寒冰:“她最近可有异象?从实说来!若有半句虚言,本王立刻杀了你!”
宫女吓得脸都白了,颤抖着身子,身不由己地跪下:“九王爷,奴婢不敢胡说,求九王爷饶了奴婢!”
“说!”
“至从太后被废后,公主一直郁郁寡欢,夜里也不好好睡觉,奴婢总是瞧见她夜里点着灯,奴婢想去侍候,公主不准,把奴婢骂了出来。”
云无暇霜声道:“夜里可听见有人声?”
宫主犹豫片刻,在碰触到云无暇血红的眼眸后,犹如见到了一匹嗜血的狼,心生怵意,终于咬咬牙,全盘道出:“有天晚上,奴婢听见公主房中有人声,以为是公主在唤人,急忙跑过去侍候,哪知还未进门,就听见了公主和一个男子的争吵声。奴婢吓了一跳,以为是来了刺客,正准备张嘴呼救,公主她却突然哭了,嘴里喊着太后,似乎很伤心,而那个男子则柔声安慰,奴婢便不敢再听,悄悄退了回来。”
云无暇勾了勾唇角,邪魁地笑了,果然和他猜测的一般无二!
狠狠丢下宫女,云无暇又直冲落霞殿。
云无霜正为明月的突然出走伤脑筋,见他不请自来,以为也只是为了明月,便道:“联已经派人寻找她了,九弟无需担心。”
云无暇眯着眼,嘲讽一笑:“谁?明月还是洛儿?”
“自然是明月……”话在这儿倏然停住,云如霜不敢确定地问,“九弟,你刚才是在说洛儿?”
云无暇瞥他一眼,冷笑:“皇上的消息不是一向很灵通吗?怎么这次洛儿失踪,你反而不知道了?”
“洛儿……失踪了?”云无霜无暇理会他话中的讥讽之意,整颗心,都被月洛失踪的消息给震惊了。
她上次遇刺,乃废太后所为,能侥幸逃脱,实乃大幸,可现在,太后已废,王家已走,又是何人想置她于死地?
抬起一双充满希翼的眼神,问道:“可有线索?”
“有!不过,一切都需要皇上出马!”云无暇将刚才那宫女所说,一字不落地说了一遍。
云如霜冷凝着一双眼眸,盯着云无暇:“你的意思是,此事乃王家所为?”
能自由出入公主寝宫,又能劝得她相助,此人只能是王家的人!
云无霜后悔地道:“早知如此,联该灭了整个王家!”
“现在也不迟!”云无暇冷冷地道,“王刚两兄弟已回故里,皇上下旨拿了他们回来,洛儿便有救了!”
云如霜便立即下了一道圣旨,命御前侍卫带着精兵前往,务必要将王家兄弟锁拿进京。
若王家兄弟束手就擒,便可以他们换回月洛,若他们拒不受拘,则可安上一顶抗旨的罪名,照样可以灭了整个王家。
不管过程如何,结局,已经注定。
而且,他们既然以月洛为条件来威胁,月洛便成了他们手中的王牌,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敢伤害她。
云无暇赌的便是王家不会想要玉石俱焚,他们想要的,不过是一世富贵,再顺便报复他一下而以。
所以,云无暇漠声道:“皇上,洛儿恐怕已被运出京城,我刚才命人封锁城门,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三日后,若王家还未有消息传来,我们便开城门。”
“为了洛儿,别说三天,三年的时间联也同意!若王家敢伤洛儿丝毫,联的心,绝不会再手软!”
这次,为了月洛的事,兄弟俩倒是站在了一条战线上。两个同样优秀的男儿,若是联手,世间事,将会攻无不克!
云无暇回府后,六子等人已经按照他的意思布置下去,野狼部落的人,分几拨奔向了王家的故里――天涯。
云无暇自然会亲往天涯,他命六子和紫衣在京城坐镇,自己则带着鱼子、万华奔赴天涯。
一路风餐露宿,行至中途时,突然下起了暴雨,几人行程被阻,只得在此寻了个客栈住下。
客栈中人员暴满,大多都是过往的商旅,因为大雨,不得不在此歇息。
有那心急赶路之人,不停咒骂这倒霉的天气,言语间,自然便带了些污秽,整个客栈,便成了鱼目混杂的不雅之地。
云无暇几人不愿与他们为伍,便只在自己的房间里,焦急地盼望雨停。
可大雨一直在下,狭窄的街道上,已经积了很深的水,不断涌入屋里,一楼已是难以下脚。
有几位客人因为一点小事,突然争吵起来,竟然越吵越凶,动起了拳脚。
原本就拥挤中嘈杂的客栈,变得更混乱。云无暇听着外面的喧闹声,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道:“万华,让他们安静一些。”
万华得令,出去随手抓起一个打闹的大汉,向空中一掷,他便化作一道弧线,翻腾了一下,落到地面上不动了。
众人大惊,有人走过去探了那人的鼻息,却是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那人大叫:“你是何人?为何出手就杀人?”
“你们吵着我家爷了!若有不服命令者,下场和他一般!”万华冷冷地看了众人一眼,声音不带一丝表情,却恍若来自地狱的魔音,令人心惊肉跳。
这才是真正的杀手,哪怕是一个眼神,便能杀人于无形。
万华这一招,果然起到了一定的震慑作用,众人俱都安静下来,默然回了自己的房间,再不敢闹。
可是,到了第二日凌晨,外面再次喧哗起来。却是大水涌进屋,淹到了半人深,房子,在颤动中芨芨可危了。
万华将头探向窗外看了看,雨已经小了,涌进屋里的水,却是来自小镇后面的那条小河。
曾经的小河,现在变成了奔涌直下的滔滔大江,浑浊的河水裹挟着无数的山石,滚滚而来,大有将小镇吞噬的趋势。
万华面色微变,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速速离开才是。”
三人出得门来,众人见了他们,自动让出一条道来,战战兢兢不敢靠近。
云无暇一脚踩上水面,身子轻飘飘移动,转眼就到了百米之外。不过,他很快又折返回来,身上,居然滴水不沾。
他道:“山洪快暴发了,各位赶紧逃命吧,往那高处走就是了。”
“可是,水太深,我们又不会水,如何逃得出去?”一个矮个子中年人问。
“是啊,我们这里大多数人都不会水,这位大侠,你帮我们想个办法吧。”众人见了他的身手,都惊为天人,自动遗忘了昨晚那一幕,纷纷出言求救。
云无暇冷着脸不回答,鱼子只好出面,替他答道:“越是危难的时候,越能体现大家精诚团结的能力,大家这么多人,总有会水的,个子高的搀着个子矮的,会水的拖着不会水的,赶紧逃命吧,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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