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场夏祭,对于余氏家族的近两百多年的历史来说,或许只是一件小事。但对于家族长远来说,其影响力却是极为深远的。这一点是所有当事人都没想到的,包括事件的始作俑者余观海。
跟着余观海回到家,秦维汉看了一眼余家家徒四壁的样子,倒是颇为惊讶。
秦维汉出生在海州,从他曾祖父开始,秦氏家族主支已经迁居到海州定居了。可以说秦维汉也从来都没有了解过穷乡僻壤的普通农户是个什么样的生活状态。
在他看来即便是余观海家只是普通农户,至少也该有点家底……总不至于连几把待客的椅子都没有吧?
“秦老……您……您坐……坐吧!”
余建东从屋里搬出他平时做的那张长凳,摆在正屋门前用袖子使劲擦了擦,一脸尴尬地笑着说道。
刚刚秦维汉已经走进屋了,可环顾四周,屋里面除了这张长凳没有“人”坐的地方。而且这长凳还有一条腿是瘸的,另外加了两根木条用铁丝绑着。
而且屋里一片漆黑,在正午时分朝北的正屋大门根本没有半点采光……这实在是有点没办法待啊!
余观海看到秦维汉站在屋门口踟蹰不前的样子,立刻对他说道:“秦老,还是外头坐吧,院里敞亮!”
秦维汉这才讪讪地笑了笑走了出来。
余建东搬出那张他专用的瘸腿长凳之后,又搬出了几把小凳子。跟着秦维汉一起来的罗泰佑等人看着这小凳子一时也有些发愣。余观海倒是和往常一样拉过一把小凳子这么蹲坐在院子间了。
看到余观海“落座”,秦维汉也索性拿了把小凳子坐在他旁边,坐这小凳子虽然得“窝”着,但至少看去,那瘸腿长凳要安稳许多。
紧接着罗泰佑等人也跟着坐了下来,只有余建东夫妇,有些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爸,妈……我饿了!”余观海看了一眼父母,索性说了这么一句。
余建东夫妇立刻讪讪地笑着说道:“那好!我去你七叔家借点白面……淑玉,你在家准备一下,今天吃饺子……秦老待会儿留下一起吃。呵呵!”
秦维汉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余建东夫妇立刻去忙活了起来。
余观海知道秦维汉不可能留在家里吃饭,但也没去阻拦父亲“败家”的举动。他也有点馋肉了……
“秦老,倒不是我不知道好歹,您想收我为徒,我只能说谢谢您看得起我……只是我已经有师父了!”余观海回来的路,也细细地想了想,倒是也很快猜到了秦维汉试探他的意图,索性顺着他的思路去说吧!
而且他也没说谎,他本来是有座师的,只是那师父还要再过个二十多年才能遇到,遇之后恐怕也是一场对决……但这师承名分却是改变不了的。
秦维汉一听他这话倒是完全和乎自己的猜测。而他真正想要了解的,是余观海的师父到底是哪位高人,如今又在何处!
他立刻笑着说道:“你这才十八岁,已经有了灵者境的实力,想来……你师父也是为隐世高人吧?只是不知尊师名讳……”
“我师父道号沧浪子,是个游方道士。他传我的,也不是什么武功,只是一些养生炼气的道法而已。”
余观海这话同样是没有半点“虚言”,按照沧浪子的自述,现在这个时间点正是他刚刚来到人间界游历的时候,具体在什么地方他并不知道,只知道沧浪子在人间界游历的时候是以游方道士的身份出现的。
佛道之流在当今之世很显然都被归于封建迷信的,但秦维汉也知道古时候佛门武技也曾经是武林一大派,至于道家的内功心法也的确是有些玄妙的。
虽说这些东西后来历经战乱也没多少流传下来,有的也只是一些传说。但难免还是会有一些隐秘的传承不为人知,也是有可能的!
此时的秦维汉的注意力都被余观海所说的这位沧浪子吸引了过去。他立刻问道:“请问,尊师现在何处啊?末学后辈如果有机会向他老人家请教请教,那真是三生有幸了……”
“你们现在找不到他的,我也找不到……我认识他的时候已经是十年前了!”余观海索性把话说得更玄乎一点,随后他编了个故事。
这故事说出来倒是天衣无缝,让人很难找到破绽……
余观海八岁那年的冬天,母亲生小妹沁蓝生了场大病,余建东借了钱给妻子看病,家里实在是没什么东西过年了。余观海跟着余建学一起山打猎,在雪地里迷了路。
那次的记忆余观海记忆犹新,他在山的一个洞里足足忍饥挨冻五天。直到余建学和族里的几个叔伯一起山搜寻最终才找到了他。
而这五天,现在在余观海口,成了他人生的一个遇了……
“师父当时教了我五天功夫……从那以后,我按照师父传下的心法,每天早晚练两回。”
余观海把这个故事编的活灵活现的,躲在一边摘菜的李淑玉惊叹道:“这些事情……你怎么都没和我们说过?怪不得……当初老七说你在那洞里能熬五天是天保佑,没想到竟然是你师父救了你!”
李淑玉的话,更加证实了余观海所说的可靠性,虽然心里对无缘结识这位沧浪子道长有些遗憾,但秦维汉倒是真的相信了,余观海这段有些“传”的经历。
“小余……我那孙女有点不知道天高地厚,昨天多有冒犯,我今天来主要还是为她向你道个歉!”秦维汉这句话一出口,包括余观海在内的所有人都一下子愣住了。
虽说刚刚秦维汉没有追究昨天余观海打伤秦竹的事,在罗泰佑等人看来,无非是师父爱才心切……可也没道理反过来替秦竹道歉的啊?
更关键的是秦维汉对余观海的称呼——小余,这已经不只是亲近的昵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