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账的时候陆瑜已经有点不清醒了，站都站不稳，歪着脑袋靠许淮身上勉强保持平衡。
眼神迷离地望着去结账的沈钰，手抬起来又放下，眼里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江城只喝了两瓶，比陆瑜清醒得多，能独立完成走出火锅店，站路边拦出租车，一坐进车里就开睡的动作。
秦朔负责把江城送回家，陆瑜就交给许淮和沈钰。
陆瑜左手勾着许淮的脖子，右手勾着沈钰的脖子，两只手一高一低，看上去有些滑稽。
陆瑜表情呆呆的：“沈小钰，你好矮哦。”
沈钰目光紧盯马路过往的车辆，正值饭点，出租车基本上都载了人，好不容易等到一辆空车，刚抬手就被其他人拦下。
闻言，沈钰仰头看着陆瑜的眼睛：“我165。”
“你好矮哦。”
“我165。”
“哦，我185，你好矮哦。”
沈钰沉默许久：“没事，明天起来你就不是185了。”
陆瑜歪一下脑袋：“为什么？”
“因为我会拿把斧头把你两条腿砍下来炖成骨头汤。”
“好喝吗？”
“好喝，我现在就剁。”
陆瑜伸出大长腿：“你还没我一条腿长。”
沈钰：“……”
拳头捏得邦紧。
许淮假意劝阻：“小钰，冷静，杀人犯法。”
沈钰：“我相信协和可以救他。”
陆瑜缩缩脖子，大着舌头喊：“出出车！”
不出三秒，一辆出租车停在三人面前，司机降下车窗，笑容和蔼：“是谁在呼唤我？”
陆瑜超大声：“是我！”
陆瑜打开车门钻进去，拍拍座椅：“沈小钰，快上车，我们要出发了！”
陆瑜喝多了有些亢奋，跟司机聊得特别起劲，聊着聊着突然不说话了，靠在沈钰肩头秒睡。
到达目的地，许淮和沈钰一起把已经到神志不清阶段的陆瑜送上楼，按指纹解锁进屋。
“小钰，你扶着点，我把他的鞋脱了。”
“好。”
陆瑜背靠门，身子歪着，全靠沈钰把他扶着才没滑到地上去。
“咔——”
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
沈钰跟走出卧室的陆成四目相对。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停止了。
朋友喝酒被他爸撞了个正着该怎么办？
“叔叔好，陆瑜喝了点酒有点晕，我们送他回来，不好意思打扰到您了。”
陆成快步走上前接过软成一滩烂泥的陆瑜，把他扶到沙发上，盖上薄毯。
“我开车送你们回去，太晚了，你们两个孩子走夜路不安全。”
沈钰刚想拒绝，许淮突然伸手碰她一下。
沈钰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改口说：“麻烦您了。”
他们在欢乐谷玩到天黑才去吃火锅，现在已经十点多钟，这个时间出门确实不太安全。
陆成先把沈钰送到小区门口：“你父母在家吗？”
沈钰乖巧地点头：“在家。”
“喊你爸妈下来接你，他们来了我就走。”
陆成站远一些，拉开距离。
许淮挥挥手：“拜拜，到家了给我发个信息。”
沈钰：“好。”
许淮：“叔叔，我就先回去了，麻烦您了。”
陆成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站那儿，等会我送你回去，你这个点在外面晃一样不安全。”
许淮脚步一顿：“好。”
陆成又说：“过来点，站我这边来，你俩别挨那么近，一眼就看得出来早恋，她爸妈发现了要打你。”
像是回忆起往事，陆成又说：“我老丈人当年就是这么打我的。”
许淮走过去：“您也早恋？”
陆成哼哼一声，带着炫耀的意思：“我15岁就跟我老婆在一起了。”
许淮：“您跟您夫人的感情真好。”
提着老婆，陆成一向冷漠不见任何情绪波动的眸子里荡起浓浓爱意：
“我很爱她。”
沈威走出小区大门，招手：“小钰。”
沈钰回头：“叔叔，我爸爸来了，谢谢叔叔送我回来，麻烦您了。”
陆成：“去吧。”
陆成把许淮送到楼下，得知许淮父母不在家后跟他一起上楼，把许淮送到家门口才走。
临走之前，陆成语重心长地告诫许淮：
“珍惜眼前人。”
……
月考前两天，秦朔又开始整活了。
这一次表现为盯着课本一会哭一会笑，跟个二傻子一样让人摸不着头脑。
就连老师都委婉提醒他去医院看看是不是有什么潜在的精神疾病。
秦朔还真请假去了一趟医院，医生说他对自己的成绩要求太高，精神压力太大，得适当休息，注意身心健康。
秦朔又问：“那我踏马为什么最近老是骂人呢？我感觉我身边全是脑残，没一个正常人，我好想一刀砍死他们。”
医生：“……单纯没素质。”
秦朔：“神医！”
回去之后秦朔打了一下午游戏，焦虑紧张的情况好多了，但被队友气得素质更感人了。
陆瑜的情况比秦朔好多了，起码还没开始无差别攻击所有人。
陆瑜看着试卷上的五条鲜红的斜杠，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很好，一节课做了五道阅读题，五道全错。没意思，活着真没意思，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陆瑜把试卷揉成一团，塞进桌洞里，趴在课桌上怀疑人生。
许淮安慰他：“百分之零的正确率也是一种奇迹，加油，没用的东西。”
陆瑜比心：“谢谢，感觉活着又有意思了。”
许淮提醒他：“先背古诗吧，不然又要抄十遍。”
上次月考语文一共考了三首古诗，陆瑜全错，连夜抄三十遍，做梦都是古诗在他脑袋里转圈。
陆瑜想起不好的回忆，打了个寒颤，拿出语文书就开始背古诗。
沈钰躬着身子啃辣条，眼睛盯着陆瑜脑袋上那根呆毛慢慢耷拉下去，一如他不太美好的心情一样。
想给他拔了。
沈钰想一出是一出，啃完辣条就去拔陆瑜呆毛。
轻轻扯一下下。
“啊——”
陆瑜发出一身惨叫。
“沈小钰，天杀的老子要报警抓你！”
沈钰火速逃离犯罪现场，没逃掉，上课铃声响了。
陆瑜抓住沈钰的马尾辫，虚虚地握着，没用力：“给我道歉，不然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一秒秃头。”
沈钰认错态度诚恳：“对不起，我错了。”
“原谅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