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朔慌不择路地跑进教室,一眼就看到趴在课桌上补觉的许淮,大步冲过去:
“许淮,help me!”
许淮一动不动,声音沉闷,带着浓浓的倦意:“放。”
秦朔:“沈钰疯了,她要把我和赵波杀了祭天。”
听到沈钰的名字,许淮抬起头,睁开迷蒙的眼睛,一把拽住秦朔的衣角。
秦朔大脑宕机一瞬,脑袋里的小灯泡一亮,突然明白许淮这个莫名其妙的行为是什么意思。
直视他的眼睛,拷问他的良心:
“你这是要助纣为虐?!”
许淮无精打采地点头,打了个哈欠,两只手一起攥住,意思很明显。
秦朔:“!”
后头向站门口叉腰大喘气的赵波投去求助的目光。
赵波挥挥手,递过来一个你顶住我先走的眼神,转身跑去公共厕所躲起来。
兄弟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逃。
秦朔无奈又无助地摇摇头,长叹一口气:“突然有种被渣男抛弃的无力感。”
伸手把沈钰的凳子拉过来坐下,控诉道:“许淮,你变了,你变得好陌生,我都认不出你来了。”
许淮:“哦。”
生动形象地表达了什么叫见色忘友。
哗——
窗户被人从外面打开,沈钰披散着头发探出头,手里抓着七彩暴龙梦幻流苏夺命小刀:
“here's johnny!”
秦朔抱紧自己:“please!”
许淮眉梢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瞳孔里倒映出沈钰翻窗进教室。
就像一只翩然飞舞的蝴蝶,扑进他的心里,心跳漏了一拍。
想起之前自己跟张捷说‘不喜欢,高中生谈个屁的恋爱’的样子。
嗯,挺装的。
不可能不喜欢。
秦朔的心跳也漏了一拍。
被沈钰吓的。
任谁见到一个披头散发,笑得格外狰狞诡异,手里还拿着武器的女人从窗户外面爬进来都会大喊救命。
心理承受能力弱一点的指不定当场安详去世。
秦朔试图反抗:“奴才愿当牛做马,只求好汉饶我一命。”
沈钰:“你说公主请饶命。”
秦朔:“……”
张开双臂,坦然赴死:“你还是杀了我吧。”
沈钰一刀抹了秦朔的脖子:“我也不想这样,是你逼我的。”
秦朔头一歪,吐舌头:“我死啦。”
“等等,好像没死透,我再补两刀。”
沈钰追着秦朔到处跑,从教室跑到操场,又从操场跑到教室,最后瘫倒在位置上。
吃瓜群众:
“不懂,咱们不是南方吗?怎么峨眉山的猴子跑咱学校来了?”
“知道正弦定理吗?跟那没关系,这俩单纯有病。”
晚上,老于把同学们喊到操场去排下周运动会开幕式走方队时的队形。
老于:“有没有同学自告奋勇站在队伍最前面举牌?”
陆瑜双眼放光,蹦起来:“我我我,我愿意!老师看我,快看我!”
老于笑道:“就你蹦得最高,那就你来举牌。另外,有没有同学会跳舞,咱们班级亮相的时候可以表演一段舞蹈,采取自愿原则。陆瑜别蹦了,老师知道你特别激动,但你先别激动。”
陆瑜还在蹦:“老师,我要跳舞!”
沈钰跟着蹦:“老师,我会。”
老于小声嘟囔:“怎么隔这么远还能传染?”
“好,还有没有同学会跳舞?不会可以现学,刚好沈钰会跳舞,她可以教你们。”
几位女生和几位男生举手报名。
有人问:“老师,可以跳社会摇吗?”
老于笑着:“只要不嫌丢人,跳广场舞我都不拦着你们,同学们自己决定跳什么舞。”
一阵欢呼:“好耶!”
整理好队形,参与跳舞的同学们留下来商量跳什么舞,其余同学回教室上晚自习。
陆瑜:“沈小钰,想不到你还会跳舞啊,快整一个给我开开眼。”
沈钰:“我会的舞种挺多的,你想看什么?”
“来段华尔兹。”陆瑜反手把许淮推上去:
“给你安排个舞伴,有请我们的许大少爷,掌声尖叫声响起来!”
“嗷呜呜呜呜——”
“江城,是尖叫声,不是返祖。”
许淮脑子里一片空白,愣愣地走上前,手足无措地望着沈钰。
她问:
“你会吗?”
“会。”
沈钰踮起脚,把手搭在许淮肩膀上,笑着说句玩笑话:
“别踩我鞋,我这鞋是真的。”
双手交握。
许淮那根因为过于紧张绷起来的弦悄然松开,另一只手隔空搭在沈钰腰上,耳根通红,不敢直视那双澄澈的眼睛:
“放心,我眼神好,不会踩你脚。”
两分钟后,沈钰坐在地上抱着脚,竖起三根手指头:
“哥们,你差点给我踩成扁平足。”
白鞋上留下清晰的鞋印,三次踩的都是同一地方。
许淮羞得想找个缝钻进去,不停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今天没带眼睛出门,我错了。”
其他人蹲在旁边笑得快撅过去。
“扁平足哈哈哈哈,家人们谁懂啊,我要笑瘦十斤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发财了,我刚要磕cp,许淮就把沈钰踩了,这磕个鬼哦,软都软了。”
“……?等等,你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没有,你想多了,我是文明的少先队员。”
沈钰指着自己的脚:“给我的鞋道歉。”
许淮单膝下跪,用身上常带的湿纸巾擦掉黑乎乎的鞋印:“对不起,鞋鞋,请原谅我。”
沈钰夹着嗓音:“没关系。”
又恢复正常声音:“鞋鞋说它原谅你了。”
许淮把沈钰拉起来:“谢谢鞋鞋肯原谅我,鞋鞋真好。”
秦朔深思,秦朔怀疑,秦朔确信,秦朔发言:“为什么沈钰不杀了许淮?她下午可是追着我砍了半小时,就差蹦起来给我两脚了。”
许淮抬眸:“因为你长得丑。”
秦朔:“……”
“陆瑜,上,打他!”
陆瑜一脸冷漠:“得加钱。”
秦朔:“五块。”
陆瑜扑上去。
许淮从兜里摸出一张红票子,夹在指尖。
这一刻,万恶的资本主义战胜理智。
陆瑜迅速把钱揣兜里,拍拍口袋,痛心疾首:“对不起,他给的实在太多了。”
秦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