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的味儿都快把你二舅奶熏死了。”
江城离赵波八丈远，屁股都快从凳子上掉下去了，生怕对方身上的汗臭味染上自己的衣服，表情嫌弃至极。
赵波抹一把后背的汗，闻一下这芬芳到让人头皮发麻的气味，感觉整个鼻腔乃至大脑都通畅了。
上头。
梗着脖子狡辩：
“你懂个锤子，这叫男人味，那些女的不知道有多迷我们男生打完球之后一身汗的样子，每次都能听到她们在背后讨论我有多帅气，哎，我这个魅力不摆了，不说校草，起码也是个级草级别的帅哥。”
说完，抓一把自己已经油得可以炒两盘菜的黄黑红三色头发，要多邋遢有多邋遢。
江城：“……”
真是乌龟办走读，鳖不住校了。
江城现在的表情就跟那个地铁老人看手机的图片，眉头紧皱，面带假笑：
“知道镜子是什么吧？实在不行撒泡尿照照自己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这种话竟然从你的嘴里蹦出来也是稀奇，走进科学都得拍三集。”
跟江城待一起一个月，赵波已经从一点就炸的暴脾气进化成刀枪不入的厚脸皮，对这种语言攻击毫不在意，不屑地反驳：
“比你这个小白脸好，长的跟个娘们似的，真不知道那些女的在想什么，竟然会喜欢你，特别是那个罗筱筱……”
提起罗筱筱，江城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连忙打断赵波的话：
“好了，可以了，我们的对话结束了。”
说这话时表情带着心有余悸的后怕。
罗筱筱，一班班长，江城的初恋。
江城的长相很讨女生喜欢，白净又清秀，虽然特别喜欢爆粗口，但跟女生说话时嘴甜得不行，少年音直击小心脏，收获不少小迷妹。
高一刚开学那段时间被人追着表白，情书塞一抽屉，其中三分之一都是出自罗筱筱之手。
罗筱筱特别喜欢江城，一下课就跑到七班教室来跟江城聊天，吃饭挨着坐一起吃，每天早上送一盒牛奶和一两封五百字情书表明心意。
在罗筱筱猛烈的追求下，江城不到半个月就沦陷，答应和罗筱筱在一起。
可江城是个比钢筋还直的大直男，照常吃饭睡觉打游戏，和陆瑜他们三个一起搞事打架，比谁能一口气喝完一整瓶可乐不打嗝，偶尔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女朋友就发几句消息，聊天只会早安午安晚安吃了吗睡了吗在干吗，硬生生把只隔十几米的异教室恋谈成了隔三差五一起吃顿饭的网恋。
两个月后，罗筱筱主动提出分手，并在操场上追着江城喊：
“分手应该体面，谁都不要说抱歉，何来亏欠，我敢给就敢心碎，镜头前面是从前的我们，在喝彩，流着泪声嘶力竭。”
边喊边唱，追着江城绕跑道跑了两圈，被围观群众群众拍下来发校园墙，一时间“体面哥和体面姐”火爆全校，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件事给江城留下不小的心理阴影，看见罗筱筱就捂脸绕道走，恨不得钻进下水道里去。
“怎么，你不会还喜欢罗筱筱吧？”
赵波继续贩剑：
“想不到啊，咱们江哥还是个深情种，都分这么久了还念念不忘。”
江城摊开手：“这一巴掌下去，你可能会死。”
赵波拍拍自己的脸：“打死我，求你。”
江城：“……”
江城看着对方那满脸油光的脸，生出一种无从下手的嫌弃，犹豫再三还是使出对付赵波最好用的杀手锏。
拖长调子：
“陆——”
正在背古诗的陆瑜抬眸看过来，眉眼带着两分背诗背出来的烦躁，这表情落在赵波眼里就变成了夹杂不耐的威胁。
赵波顿时生出一种再对视超过一秒就会被从天而降的凳子砸得鼻青脸肿的既视感，连忙跟江城认错：
“别，我错了，求原谅。”
江城冲陆瑜撅嘴抛飞吻：“么么哒。”
陆瑜：“……有病。”
回头继续背古诗。
江城挑眉：“水太深，风太大，没有实力少说话。”
赵波有些不服气：“你除了喊陆瑜还会什么？”
要不是忌惮陆瑜，赵波早就跟江城互殴八百回。
江城：“我还会刨你家祖坟。”
赵波：“等会放学别走，我给你看个大宝贝。”
江城手掌撑着脸，真诚发问：“你要杀了我吗？朋友。”
赵波：“……”
赵波突然想起什么，问：“陆瑜要退出江湖了？”
江城：“差不多，以后专心搞学习，不能再跟你们这些傻逼同流合污了，影响智商。”
前些天把潘睿那个傻缺打了一顿后，陆瑜就跟他们说要专心学习不再打架。
专心学习可能有点困难，但不再打架是真的，陆瑜以前人莽路子野天天跟人打架斗殴，现在得为自己的前途考虑，万一身上挂个处分警告，以后参军考编的路就会被彻底堵死。
赵波支棱起来：“以后我就是十二中校霸，赵哥，不错，非常有气势，一听就很霸道。”
江城敷衍地点头：
“嗯嗯嗯，对对对，是是是，你开心就好，等会下课我去给你买两斤核桃补补脑子，别拉低我们七班的平均智商。”
赵波竖中指：“傻逼，看不惯我你可以去死。”
江城轻飘飘吐出一个字：
“哦。”
所有攻击都打到棉花上，造成不了任何伤害。
赵波气得抓心挠肺，啪啪打自己大腿。
江城补刀：“用点劲，没吃饭啊。”
赵波：“……”
啊！
我能有多骄傲，不堪一击好不好。
沈钰收回目光，头往秦朔那边歪，小声说：
“江城真的不会被赵波打死吗？他那张小嘴跟抹了蜜似的。”
秦朔轻声：“没事，赵波不敢惹陆瑜。虽然陆瑜看上去像个挺好相处的正常人，但没人敢惹……”
陆瑜身体往后倾，打断秦朔的话：“我知道我很牛逼，低调一点，别吓到小学生。”
沈钰眉眼弯弯，想起前几天目睹陆瑜、许淮、秦朔、江城跟潘睿那一伙人打架的样子。
难怪漆夏说陆瑜打架狠，果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