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早上八点。
沈钰和许淮约好一起去早点去学校复习，顺便把秦朔喊上，帮他最后复习一次。
沈钰率先到达教室，余光瞥到黑板报的下端被打闹的同学们蹭得有些掉色，拿彩色粉笔补上，以免秦朔看到了又要去啃拖把。
拖把：你不要过来啊！
没几分钟，许淮走进教室，拿出书包里的早餐摆到沈钰的课桌上：“小笼包和虾饺，吃吗？”
“吃，我先去洗个手，刚才碰粉笔了。”
沈钰洗完手回来捏起一个虾饺塞嘴里，虾肉鲜嫩q弹，跟外面卖的预制食品完全是天上地下的区别。
“好吃，是你妈妈做的吗？”
许淮迟疑一瞬：“是。”
其实是家里厨师做的。
许淮为了来十二中读书，不仅在学校对面的小区买套房装修成自己喜欢的样子，还带走家里做饭最好吃的厨师，气得许霖牙痒痒，天天撺掇厨师跑路。
沈钰竖起大拇指：“你妈妈的手艺太赞了！”
许淮心虚地接受夸奖：“那可不，简直了。”
简直糟透了。
许淮妈妈唯一会做的饭就是给泡面加上热水，曾经试着下厨房给两个儿子做爱心辅食，吃完不到半小时就送去医院抢救，从那以后家里厨房的墙上就贴上：
夫人与许游不得入内。
许游，许淮的二叔，几年前把许淮家厨房给炸了，至今仍在逃窜，不敢踏进许淮家半步。
许淮晃了晃自己的手机：“麻烦沈姐给我开一下热点，话费忘记充了，停机了。”
沈钰打开热点：“密码是工业制取香蕉的公式。”
许淮往自己脸上放一个问号：“你知道的，我是文科生，化学对我来说就是天文。”
沈钰：“就是，ba+2na=banana。”
许淮哑然失笑，按照沈钰说的公式连上热点充话费。
秦朔魂不守舍地走进教室，一脸憔悴，佝偻着背，那样子活像被路边的小鬼勾了魂。
沈钰举着拳头采访：
“你好，请问这位同志你昨晚上是遇到什么灵异事件了吗？让我们一起走进今日说法，为您带来午夜的秘密。”
秦朔一屁股坐凳子上，背靠墙：
“昨晚上一直想着月考的事，翻来覆去都睡不着，我感觉我看到黑白无常来接我了。”
沈钰大惊：“你一宿没睡？！”
秦朔：“睡了三个小时，我现在脑子清醒得一批。”
秦朔眼下的黑眼圈清晰可见，眼皮半合不合，神情疲惫，一点不像意识清醒的人。
许淮站起来：“我送你回去睡觉，你现在的样子复个屁的习，先把脑子睡清醒了再说。”
秦朔摇头：“没事，我还可以跟语数外政史地大战三百个回合。”
许淮强行把秦朔拽起来：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还有两年，一切都还来得及，把自己逼急了反倒适得其反，先回去睡一觉，等你休息好了再复习。”
突然呵斥一声：“闭嘴！再开腔我扇你。”
秦朔刚张开的嘴巴又合上，把书包扔课桌上，老老实实地跟着许淮走。
许淮回头，叮嘱道：
“沈小钰，我等会就回来，你就在教室等我，别乱跑。把包子和虾饺都吃了吧，我等会回来都凉了。”
沈钰：“知道了。”
秦朔原本还强撑着打起精神，一想到回家睡觉就开始犯困，脚步虚晃，胳膊搭在许淮肩膀上支撑身体，声音有气无力：
“慢点，我感觉我的灵魂要飞走了。”
许淮放慢速度：“你小子再不回去睡觉，等会就该入土了。”
秦朔深刻检讨自己的鲁莽行为：“错了，我不该急功近利，求许少爷饶我一命。”
许淮：“叫一声爹我就放过你。”
秦朔：“爹。”
非常果断，一点不带犹豫，叫得心服口服。
许淮逮着机会就开始算账：“沈钰有男朋友这件事你知道吗？”
但凡秦朔说一句知道，一个让无数人虎躯一震的大鼻窦就会出现在他的脸上。
秦朔快要断线的脑筋突然转过弯来，惊诧道：
“等等，你不会不知道这件事吧？陆瑜和江城都没告诉你吗？”
许淮平静的表情中带着一丝崩溃：
“……没有，我昨晚上才知道这件事。”
合着你们都知道这件事就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许淮不轻不重地捶秦朔一拳，笑骂：
“你知道我有多无助吗？比太监上青楼还无助。”
那一定相当无助。
秦朔噗嗤一笑：
“我属实没想到咱四个就你还不知道这件事，我还以为你要当背后默默付出的沸羊羊，都已经准备好瓜子准备看戏了。”
许淮不想耽误沈钰的学习也明白高中不是谈情说爱的年纪，所以在表达自己喜欢的方式比较含蓄，到目前为止只有秦朔一个人看出端倪。
许淮眼睛一眯，若有所思地瞄还在幸灾乐祸的秦朔一眼。
只要灭了秦朔的口，就没人知道我差点把脸摁在地上摩擦。
嗯，好主意，今晚上就去。
许淮骑上自行车载秦朔回去，吵了一路。
“你的爪子能不能离我的腰远一点，再碰我就给你手剁了。”
“我要是不抓着点东西等会就栽下去了，大老爷们磨磨唧唧，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
“……你就不能抓车座吗？仙人，我真的想打死你。”
“要是碰到你的大腚岂不是更尴尬？”
“……”
“看见前面的老头了吗？”
“你要去抢他拐杖？”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蹬自行车的速度比老头走路的速度还慢。”
“他妈老子都快踩出火花了你还要我怎样？你再叫一声我就把你踹下去，等你被车压死了再补两脚看你还叫不叫。”
……
到小区楼下，许淮一脚把秦朔踹上电梯，恶狠狠地竖一个中指，骑车回学校。
路上去超市买了几包零食和旺仔牛奶，兴高采烈地回教室准备跟沈钰一起复习，却发现沈钰不见了。
沈钰的书包和手机都放在课桌上。
许淮心里突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赶忙把东西放下，跑去门卫室问保安。
“叔叔，你看到这个女生出校门了吗？”
许淮指着手机里的照片。
这是他把木刀送给沈钰时的合照。
“几分钟之前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