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青暝被沈未白问得一愣。
沈未白却不容他思考的机会,眯着眼睛步步紧逼,“昨夜我就觉得她对你的关心超过了一般叔嫂,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昨夜刺杀的人是她的丈夫呢。”
“!!!”风青暝立即否认。“我不是,我没有!”
沈未白却没听他辩解,继续说:“今日一早,她就亟不可待的来探望你。你又不是因她受伤,她为何如此在意?”
风青暝被弄得哭笑不得,但也难得见到向来淡定潇洒的阿姐,会如现在这般,露出小猫一样的尖牙利齿,倒是甚是可爱!
“我不知她如何,我只知道我如何。”风青暝直接将人拥入怀中,茶色清透的双眸里是满目深情。“阿姐,我对你的心,你还不明白吗?”
沈未白被他的眼神撩得心跳加速,却还是冷哼一声,退出他的怀抱。“你还是老实交代,免得以后苦于无从解释。”
“好~!阿姐想知道什么我就说什么。”风青暝脾气极好的凑近,语气带着点撒娇。
“太子妃是当朝丞相之女,更是帝师之孙,她的家族在朝中和民间,声望都极高。所以,从她一出生,就注定是齐国的太子妃。”风青暝声音低低地说着。
其实,关于齐太子妃聂笙嬿的事,沈未白心中都大致有数。
聂笙嬿出生于权贵世家,祖父因协助大齐开国皇帝建国有功,不仅被封为了国公,更是成为帝师。
当今的齐皇,包括上一任皇帝,他的兄长,都是聂国公的学生。
除此之外,聂笙嬿的父亲,也是当朝的丞相,齐国朝堂上差不多一半的文官,都是他的门生。
如此显赫的世家贵女,自然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
更何况,聂笙嬿自身也相当出色。她的容貌在齐国或许不是顶尖,但才情却十分高。
未出阁时,就有北齐第一才女的称号。
她的祖父和父亲甚至公开说过,她的才学超过了家中的兄弟,只可惜是女儿之身,无法报效朝廷。
传闻到底有没有夸张,沈未白不知道。
她对这位齐太子妃,只有匆匆两面之缘。别的没看出来,她只看出了这位刚刚丧夫的齐太子妃对她的阿炎似乎居心不良。
这没有什么道理可言,只能说这是身为女人的直觉!
“……太子妃也算是与我们兄弟三人一起长大的。因为她从小就与皇兄有婚约,所以皇后也会经常的让她入宫,有的时候甚至一进宫就会待上一个来月。当然,这其中也不乏皇后想要拉拢聂家的心思。聂家是最顽固的保皇派,他们认可父皇,也认可他指定的接班人。”
“所以,也就是说谁被齐皇指定成为太子,聂家就会追随谁对吗?”沈未白打断了风青暝的话。
风青暝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不过,太子向来都做得很好,所以聂家对太子的态度也是很好的,否则也不会答应让他们家唯一的孙女嫁进东宫。皇后的担心,不过是杞人忧天罢了。”
“那齐太子妃与齐太子的感情如何?”沈未白又问。
风青暝道:“应该是和睦的吧。太子温文儒雅,风度翩翩,是礼仪君子。太子妃也是从小熟读了经书古籍,学富五车的人。他们结为夫妻,理当是琴瑟和鸣。”
“你说的都是你的猜测。”沈未白摇了摇头。
风青暝笑道:“我又不会整日盯着他们夫妻二人。他们成亲不过几年,而这些年,我大多都在焚野宫习武,即便回来,也谨遵母妃的话,不与朝中各势力走得太近。除了看母妃、父皇还有灵曜之外,我也不关心外人如何,所以你问我太子与太子妃之间的感情,我是真的不知道。”
沈未白看了看他,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但,还是提醒了一句,“总之,你再与她碰面时,多留个心眼,莫要被人算计了。”
“嗯?”风青暝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向她投来求知的眼神。
“……”沈未白很不耐烦这些宫斗,宅斗。但她好歹也是从另一个世界穿来的,再如何不喜欢,也难以避免看过一两部经典的深宫乱斗大戏。
如今太子死了,只留下小皇孙一个血脉。
无论太子妃是真的对风青暝这个皇叔有着不一样的感情,还是为了帮助小皇孙巩固皇位,她都极有可能拉近与风青暝之间的关系。
这不是和沈未白前世知晓的某段历史上,那位赫赫有名的太后极为相似吗?
身为皇帝的丈夫死了,为了扶幼子继承皇位,不喜色诱有权有势的亲王,甚至以摄政王之位将其绑上自己这艘船,利用他为自己的儿子保驾护航。
等到儿子长大了,又把这位‘摄政王’除掉。
沈未白停止了自己的脑补,只是严肃的道:“你记住我的话便是了。”
“是,阿炎遵命。”好在,风青暝也不是非要追问到底的人,见沈未白不愿多说,他便不再问了。
……
陪风青暝在偏殿用过早膳之后,沈未白悄无声息的离开。
但她回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让星鸾派人去查太子妃聂笙嬿的所有事,从她出生到现在,事无巨细,都要呈到她面前。
这与吃不吃醋没有任何关系,而是沈未白必须要搞清楚,这位太子妃对阿炎到底存着什么心思。
齐国太子被刺身亡,瑞王和齐王先后遇刺,这让泰宁城中人人自危,各个朝臣的态度都变得暧昧起来,齐国的朝廷也有一种风雨欲来的预兆。
沈未白既然来到了这里,就一定会护住风青暝,以及他在乎的人。所以,任何可疑的地方,她都会查清楚。
……
在瑞王和齐王先后遇刺的第五日,刺杀的凶手还未找到。
齐皇宫中,每日都传来齐皇震怒的消息。
而在这一天,从卫国而来的辰王姬云廷,也到达了泰宁城中。
负责接待的官吏,依旧是之前接待了蓟国来使的那位。同样的,他把人带到了四方馆中居住。
卫国的住馆与蓟国的住馆在四方馆中,正好形成了斜对角的位置,倒也互不打扰,即便都住在四方馆中,两国之人也难以遇上。
归海鸿卓,归海卿云姐弟二人,还是在正和殿,齐太子的灵堂上,见到了这位代表卫国而来的辰王殿下。
姬云廷上了香,完成吊唁之后,来到风青暝面前寒暄交谈。
“多年前的一别,今日才有机会再见。齐王殿下,久违了!”
风青暝不动声色的颔首,“辛苦辰王殿下一路远行,来送我皇兄一程。”
“这是应该的。还望齐王节哀。”姬云廷淡淡笑着。
……
风青暝的伤好得很快,最主要的还是他及时解毒,外伤有只是皮外伤。所以,在偏殿中养了几日后,他又回到正和殿主持一切。
而瑞王,挨着心脏的位置,被直接贯穿。
又因兵器上的倒刺,导致伤口极为难愈合。所以,哪怕他受伤在前,现在也依然只能躺在自家府里的床上,不敢乱动,怕再撕裂伤口。
晏无胥每日都会来看瑞王,给他带来一些外面的消息。
但是,为了让瑞王好好养伤,一些不利的消息,都被晏无胥给隐瞒了。
可即便是这样,瑞王在知晓齐皇震怒,又一次加大兵马去追凶的消息后,还是难免的忐忑紧张起来。
“无胥,父皇可会怀疑到我身上?”卧榻养伤多日的瑞王,失去了往日的锐气和精神,苍白的脸色上满是惶惶不安。
这一次,他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用命换来的重伤,非但没有陷害成功风青暝,反而将了自己一军。这几日,每每想到这些,他都气得呕血。
“殿下稍安,陛下是不会查到我们身上的。”晏无胥低声宽慰。他早已将一切痕迹都清扫得干干净净,他不信会有人能追查到瑞王身上。
有了晏无胥的保证,瑞王紧张的神情果然放松了些。
晏无胥又道:“如今,殿下还是要尽快养好身体。离太子出殡已经没有多少日了,到时候,殿下无论如何要出面送太子最后一程,决不能让齐王占了所有的便宜。”
提及风青暝,瑞王风青云又一次忍不住觉得他运气太好。
“找到刺杀齐王的人了吗?”瑞王问。
晏无胥皱眉摇头。“那几个杀手,一出了皇宫之后就像消失了一样。不仅我们的人没找到,连陛下的人也没有找到。”
“无胥,你说他们会不会再次刺杀那个杂种?”风青暝眉宇间满是狠厉的问。
晏无胥沉默片刻后,才道:“难说。”
这个答案,风青云显然不满意。
但,晏无胥是他最信任,也最可靠的谋士,所以也不便对他发火,只能将这口堵在胸口的闷气咽下,闷声道:“不管是谁出的手,本王倒是希望他们再次出现,直接取了那杂种的命,也算是帮了本王一个忙了。”
太子已死,齐王若也死了,那么齐国的皇位舍他其谁?
那个路都才刚刚走稳的小皇孙吗?
风青云心中不屑冷哼,完全不将风佑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