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嘱咐南霜在家休息,陆大人直接回了北镇抚司,因为天气炎热,再加上皇上到诏狱的时间要晚一些,陆世迁让孙谷去订了饭菜,等到时间酒楼就会把菜送到诏狱,这样既能保证新鲜,也不用担心皇上吃了凉的饭菜肠胃不舒服,为皇上办差,哪里有这么容易的,方方面面都要照顾到。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陆世迁父子二人就去了诏狱,刚到门口,就见去接南霜的马车也到了,陆大人上前扶着南霜下马车,不过陆家的三人并没有进诏狱,按照时间来看,皇上应该快到了,索性在门外等一等。

其实三个人的心里都在猜,皇上要不要杀四皇子,其实杀不杀都有道理,威威皇权不容挑衅,但父子间的亲情也是让皇上一直犹豫的原因。也许杀一个贪官容易下决断,但杀亲生儿子,哪个父亲能狠绝的直接杀呢。

太阳落下,夜色初现,只见皇上乘坐的马车也到了,陆家父子和南霜亲自上前迎接,因为是私下出宫,三个人并未行礼,皇上只是问:“都安排好了?确保无人能到吗?”

陆世迁马上就说:“回皇上,微臣都安排好了,确保无人听到。”

皇上听了放心,随后就跟着陆家父子进了诏狱,四皇子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看到父皇,而皇上也是隔了几日再见这个老四,不得不说,变化太大了。此时的老四早已没有了往日的活泼,脸色也不如在宫里好,整个人如流浪汉一般的落魄。

四皇子跪地,“儿臣参见父皇。”

皇上手一挥,“起来回话吧,坐,我让陆爱卿准备了一些吃的,我们父子俩说说话。”

父子二人坐下后,孙谷亲自给倒上了酒,然后就退下了。

四皇子看着眼前的酒和菜,这才颤抖着声音问:“父皇,这是我在人间吃的最后一顿饭吗?是不是吃完就能上路了?我母妃可好?”

“不要和朕说那个贱人,已经被朕发落了,她的罪行擢发难数,你与朕父子一场,朕过来看看你。”

四皇子马上就跪下了,“父皇,儿臣知错了,可是悔之晚矣。儿臣能不能求父皇一件事,就是别让我走的太痛苦。父皇知道,儿臣从小就怕疼,给儿臣个痛快行不行?”

皇上看着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儿子也是心有不舍,可……此时的皇上心烦意乱,如果这种求法是锦妃,皇上肯定想都不想就让人杀了她,可是儿子与旁人不同啊。从古至今,有几个皇帝能亲手杀了儿子,还不是因为别的,就是有罪,争位也是事实,但下手真的太难了,“你给朕起来回话,哭哭啼啼的像什么。”

“父皇,您听儿臣把话说完,就算是死儿臣也不后悔。自小,儿臣就是在您的期待中长大,有的时候,我甚至都认为是超越了太子殿下和二皇兄还有三皇兄的,甚至是所有的皇子。儿臣一直想,也许有一天,父皇也会立贤为太子,可是当得知皇兄是太子时,儿臣真的懵了。儿臣自认不比皇兄差了多少,就因为他有一个当内阁首辅的舅父吗?从那以后,儿臣就发誓,我一定要做大明的太子,也许就是这份执念,让我越陷越深。我把真实的自己隐藏的很好,但我只是想接替您皇位的人啊父皇,至于后来杀了人,也是我母妃心系儿臣的将来做的打算。儿臣从来没有一日想要取代父皇,这是真心话。现在母妃不在了,我身陷诏狱,自知时日无多。儿臣只是想告诉父皇,儿臣没有恶心,只是想成为一代明君。现在儿臣知错了,父皇,儿臣自来人世这十几年,得到的最多,失去的也多。借着今晚,儿臣把心里的话都告诉了父皇,谢谢父皇,让我有机会说出了心里话。”

皇上一边听一边眼含热泪,这就是身为皇室的悲哀,没有父慈子孝,有的全是算计,要的东西也是一样的,就是那至尊之位。

拿起桌上的酒,皇上一饮而尽,然后才说:“起来,朕有话和你说。”

四皇子马上就站了起来,还是坐在皇上的对面,“父皇请说。”

“你犯的错不是一般的错,朕也不知道要如何的原谅你,想让父皇彻底忘记是不可能的,儿啊,你实在是让父皇伤心难过,原本想着等过了年,你就快要二十岁了,朕准备让你开始帮着太子处理朝政,可是你完全辜负了朕的信任,做出了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朕的心被你犯的错伤的一直在滴血,也许这就是命,你与朕的父子缘分今日看来就要尽了,哪怕是你如此的伤朕的心,朕还是于心不忍,好好的吃顿饭,朕在这里,想必你也吃不痛快,今日朕亲自到诏狱见你一面,也算是尽了为人父的责任。朕的家大业大,无法像平常百姓家那样疼宠每个子女,但朕自认从未亏待过你,你的皇长兄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朕最优秀的儿子。朕这么说不是说你不好,而是他有容人之量,朕的皇位只有一个,只能选能担大任人,这样我大明的气数才不会尽。儿啊,好自为之。”

皇上的话音落下,就见四皇子早已哭成个泪人,在陆大人和南霜看来,他也终究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就如同小王爷一样的年纪,可是为了这至尊之位,愣可手足相残。

皇上也见不得四皇子这样,于是起身了,四皇子一直跪在地上叫着父皇,哭声中带着绝望,别说皇上听不下去了,就是陆世迁这个年纪也听不得。哎,百姓家为了争产,皇家则是为了争皇位。历朝历代,都是如此。

皇上离开诏狱时,陆世迁父子和南霜亲自送的,皇上什么也没说,直到要上马车了,才回过身和陆世迁说:“陆爱卿,明日一早,禁军来提朕的这个逆子,将他押住皇陵,你们让人给他好好的洗漱一番。别让人看着他如此的落魄,明日驸马和南霜亲自送他到城门口吧,代朕送送他。”

陆大人和南霜赶紧说:“微臣遵旨。”

皇上走了,陆世迁才说:“孙谷,听到皇上的吩咐了吧,马上给四皇衣准备一身新衣服,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准备新的,就说是皇上送的,然后再让他洗漱一番,明日好等禁军来提人,不要让人看着太难看。银子你先垫上,明日我拿给你。”

“卑职明白,现在就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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