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枕边风,吹不倒大树,吹不飞沙石,要吹动一个男人的心,那还是轻而易举的。黄汉源禁不住夫人的再三折磨,最后只好选择归降,不过,为了保全颜面,他事先声明:其一,他投降只投降黎煜明,不投降巴牛。其二,他的封号不能改变,依然是齐王,大将军,兼领诸军事。其三,他的人马依然还归他管,另外,金鸡岭也仍然归他管,他要在这里养老。这三个条件缺一不可。
巴牛很快就回复了他,不但同意他所有的要求,同时,把五关仍然划归给他,原来俘虏的人马也重回他的编制。并且他还亲自进城,向他请罪。
黄汉源没有料到巴牛能如此大度,自然是十分高兴,亲自出城,迎接他进府,两个人共话家常,相谈甚欢。盘桓了几日之后,巴牛就再度启程,向着大都方向进发,黄汉源则是送出三十里之外,然后才回城。
过了五关,就到了晋北一带。这里比较大的势力并不多,流寇却遍地都是。比起成规模的军队来,更难对付。不过,东铎人现在可是有几十万,轻易的,也没有人敢打他们的主意。这一路上,不算太平,却也没有出过什么大的差错。
这一次做先锋的,是魏武舟。不过他统领的人马并不多,只有本部的两万五千人。因此上他向巴牛抱怨,说给几十万人开路,实在是个力气活儿,就连他自己都要去搬木头修桥,搬石块儿垫道。但巴牛却置若罔闻,直到金州平原大军驻扎下之后,他才把魏武舟叫到面前,然后说道:“攻打五城你立了大功,我本来想给你几万人,让你做一路将军,但你一向鲁莽,少于算计,我的意思,是要多磨练磨练你,你又争什么辛苦不辛苦?几百个将官,能够做先锋的,只有你一个人,有多少人对你心存不满,你可知道?我一直和你说,要有大智慧,不要存小心思,而你的小心思却往往多过大智慧,你如何不多加反思?今日之后,你只在我的帐下听令,明白了吗”?
魏武舟被骂得抬不起头来,却一句话也不敢回。巴牛安排好了魏武舟,然后命令属下敲响聚将鼓,把所有的将军聚集到大帐之中。他出来的时候,是率领着六军,盛世源的军队驻扎在了昌图,这少了一军。柳南山的军队在昌图城外全军覆没,这又少了一军。所以,他现在所统领的,只有四军,他的第一军,柳传志的第二军,瞿伯玉的第五军和徐历山的第六军。由于瞿伯玉死于五城之下,他的军马也归在了他的第一军。也就是说,实际上,他现在只有三军,但三军可是三军,他们的人数儿并不少。除了他们本来的十万人之外,一路上征服与主动归降的,也超过了二十万人。所以,他们现在的实际人数,要多于三十万。
这三十多万人,巴牛直接统领的,超过了二十五万,其余的五万人,一部分在魏武舟那里,一部分在徐历山那里。现在,魏武舟又调回到他的身边,也就只有徐历山的两万五千人是完全不归他管辖的了。
这样儿一支庞大的军队,完全由一个人来领导,显然是十分不合理的,所以,巴牛要在这里分权,他要把这三十多万人分开。
“徐历将军”。
“末将在”。
“你率领你的本部人马,和曲比阿乌将军的两万五千人,以及另外的一支新军,也是两万五千人,你们一起,从西路向大都进发,一路上的任何事情都不必向我汇报,你自己可以独断专行,只要能够到达大都就可以了”。
徐历山答应一声,然后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上。
“林诗栋将军”。
林诗栋急忙站出来搭话。
“你率领你的新军两万五千人和图拉丁的两万五千人,魏武舟的两万五千人从东路进发,一路上也是你全权做主,不必向我汇报,只要到达大都之后,和我汇合就可以了”。
“属下遵命”!林诗栋退回原位。
“其余众将”!
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
“你们同我一起从南路进发,直取大都”!
众将高声答应,于是,三路人马即日启程,一起向大都杀来。
徐历山的西路人马,很快过了金州平原,他们的这条路上,无论是山贼还是地方势力都比较少,知道离大都六百里之内,才遇到像样儿的军队,所以,他们的推进速度是最快的。
而林诗栋就没有那么顺利了,在行军的第一天,他们就遇到了金州平原上最大的一股土匪,江家寨。
江家寨的首领叫江浩坤,他自楚雨荨时代就拒守在那里,并不断的壮大自己的实力,发展到现在,已经有了十几万人马。江浩坤自封为襄王,金州府尹,总领诸军事。手底下聚集了一大批能人异士,飞扬跋扈,独霸一方。如今听到东铎人要在他的门前过,怎么能轻易的放行?尽管林诗栋为他备了一份儿厚礼,并且极其卑微的向他借路,他还是一口回绝了,他认为,东铎人和康乐人一样儿,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无论是谁来,他都要让他们有去无回。
林诗栋碰了个硬钉子,就踌躇了起来。他本就不是武夫出身,对于带兵打仗,多少还是有些胆怯,好在魏武舟和图拉丁两个人都是身经百战之人,对于这种事情,根本就没有什么考虑的余地,拉起人马,就要去拼命。
林诗栋急忙阻止了他们:“两位,仗自然是要打的,但打仗之前,咱们是不是应该好好规划一下,这仗该怎么打,谁来打头阵,谁来接应,打赢了怎么处,打输了怎么处。这些事情,预先不考虑一下,怎么能够说打就打”?
两个人向来不服林诗栋,如今把他们分配到他的帐下,心里早就憋了一股子的怨气,只是碍着巴牛的关系,不敢过于顶撞他,如今见他絮絮叨叨的说了好多话,就不耐烦起来。魏武舟率先说道:“打仗讲究的是随机应变,哪有制定好了战术之后去实行的?你有你的战术,对方有对方的战术,两个人怎么会互相去配合?以我说,咱们先进兵,到时候再说”。
图拉丁也支持他的说法:“魏将军说得是。凡是还没有发生的事情,多思无益,等到我们到了江家寨,看清楚了情况之后,再去制定计划不迟”。
“岂有此理!就是大将军行军,也从来没有个贸然前往的。即便是随机应变,多少还是要有所准备的。我听说江家寨十几万人马,其中不乏能争贯战之士,也不乏足智多谋之人,你我何人?竟敢如此轻视他们?徐军师”!
徐歌阳答应一声,站了出来:“大将军有何吩咐”?
“你明天再次带着厚礼,去江家寨走一遭,就说是我的意思,要和他们大寨住一会。你记住,无论他答应不答应都没什么要紧,你此次去,主要是探听一下他们的虚实,对方究竟有多少人马,都有什么能人异士,甚至是江浩坤这个人的个人优缺点都要打听清楚”。
徐歌阳腿了下去,大帐之中,就又剩下了他们三个人。
“两位将军,大敌当前,你我都疏忽不得。就算敌人不堪一击,也要加十二万个小心,何况他并非是泛泛之辈?王爷让我们三个人同行,无疑是看中了两位将军的武勇与我的沉着,我们三人当戮力同心,报效国家,切不可以一时的冲动或疏忽,辜负了王爷对你我的信任。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我们本非智者,怎可不小心谨慎?我想,我们先在这里等候,待到徐军师回来之后,摸清楚了情况之后再议进兵之事,两位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