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桑晚只觉得胃里一阵作呕。
她大概明白许俏来虞家的目的了。
许俏站了起来,就像一只打不死的小强,再一次靠近虞靳舟,一脸的媚态,柔情似水的说:“二少爷,这些年,你一个人一定很孤独吧,娇娇跟我说了你的事,我只是想帮帮你。”
虞靳舟蹙紧了眉:“她说什么了?”
“你受伤的事情经过……”说到这里,许俏语气更柔软了:“你不要怪她,她只是想让我帮你看看腿,没别的意思。”
虞靳舟一字一句的问:“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只有我知道,娇娇没跟外人说。”
虞靳舟垂下了眼帘,长长的睫毛遮盖了他眼底的情绪。
许俏看着他那张容颜,仿佛不染纤尘,身型虽然消瘦,却还是很挺拔,衬衣被骨骼微微撑起,有些褶皱,袖子往手肘上折起,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有着近乎完美的线条。
即便脸色有些病白,却依旧无法阻挡他本身的美丽。
如果他能站起来,一定是一个十分完美的人。
完全配得上她。
他还在抗拒自己,一定是觉得腿残废了,配不上她。
没事,她可以主动一些。
如果能一个如此温润如玉的美男子一夜春宵,也不枉费她费尽心思讨好虞梦娇了。
思及此,她开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娇娇为了你,在学校吃了很多苦,她跟我说过,她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治好你的腿,这样,她就心满意足了。”
虞靳舟眸色有些动容,紧绷着的眉松缓了些许。
许俏见此,又温柔的说:“刚才我不小心听到了你和虞大小姐的对话,哎……真不知道虞小姐有没有心,你都伤成了这样,已经不能行走了,她还不理解你。”
说话间,已经完全靠近了他,将手落在了他的肩膀上,声音越发轻软:“二少爷,亲妹妹这么不理解你,你一定很难过吧?”
“呵。”
虞靳舟忽然笑了。
尾音压低了几分,听上去竟有些阴鸷……
许俏却没听出来,以为他放下防备了,无骨的手从肩上一路向下,落在他的胸膛上,再试探性的继续往下。
虞桑晚皱紧了黛眉,下意识往前一步,想要阻止许俏。
许俏娇声娇气道:“虞小姐就是被娇养得没了亲情可言,这些年也不回来看看你,不过你放心,娇娇和我一定会治好你的腿……啊!”
话还没说完,虞靳舟忽然扼住了她的小手指,用力往后一掰。
虞桑晚看到他发了狠的动作,怔住了,随后停下脚步。
记忆中,二哥是一个很温柔的人,眉头都很少皱……
许俏疼得失去了刚才所有的媚态,皱着眉,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疼疼疼……啊,二少爷,放开我……”
虞靳舟抬起头,眼底早已被一层灰色森寒的雾霾覆盖,嗓音几乎没有半点温度:“我虞家大小姐岂是你一个外人能评头论足的?”
“我……啊——”
许俏刚想解释一句,虞靳舟就加重了力度。
许俏尖叫着:“痛痛……二少爷,痛……”
虞靳舟直视着她那张苍白的脸,哪里还有平日里的丝毫温润?
倒像是撕开了温柔的人皮,露出了真正的面貌,眼底浓浓的血色,仿佛是一只嗜血的恶鬼,一字一句的说道:“晚晚她是我血亲的妹妹,她就算不理解我,与你何干?”
话落,再一次用了狠力。
咔嚓——!
一声骨裂的声音响起。
许俏尖叫着,浑身都没了力气。
抬起头,就被他眼底可怕的神色吓到,拼命的求饶:“我……我只是不想看到你这么难过,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过我……”
“再让我听到这种话,我剥了你的皮和舌头!”
许俏只觉得背脊发凉,仿佛有一把刀从她头顶插入,一双无形的手,正撕裂着她的头皮,想要将她的皮给剥了。
她吓得一抖,也顾不上手指的疼痛,连连点头:“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她没想到,表面看上去如此温柔像仙子一样的男人,内心居然藏着一个如此血腥的灵魂。
尤其是虞靳舟看自己的眼神,就好似一只恶鬼,随时要将她的灵魂撕碎。
在这之前,她居然天真的以为,只要她说说情话,哄一哄,虞靳舟就会像余成那样,将她捧在手掌心上,对她会要他这个残废而感激涕零。
虞靳舟抿了抿薄唇,敛去了思绪,语气平静了下来:“看在娇娇的份上,这一次放过你,今后不要让我在虞家看到你,也希望,今天在这里发生的事只有你我二人知道。”
她忍着小指的疼痛,小心翼翼的看向他,只见他已经恢复了以往温和如人间清风的模样。
仿佛刚才恐怖如斯的他,只是被鬼上了身。
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我知道了,二少爷……请放心,我不会跟娇娇说。”
“滚!”
许俏拿到了赦令,像是脱了缰绳的马,疯狂往外跑,不敢停留。
经此一劫,她得出了一个结论。
虽然虞靳舟把宠爱给了虞梦娇,但虞桑晚依旧是他的底线。
任何人,都触碰不得!
可惜了,是她小看了虞靳舟,把他当成了余成那一类人。
她已经得到了虞梦娇的信任,这可是嫁入豪门千载难逢的机会。
既然攻略不下虞靳舟,不如换成虞霆?
若是得到了虞霆的青睐,当了他们的后妈,还用愁下辈子的荣华富贵?
再说了,哪个男人不喜欢年轻漂亮的身体?
这般想着,走得更快。
顿时,凉亭里安静了下来。
虞靳舟靠在轮椅上,缓缓的看着前方,目光有些失神。
看了很久,很久……
久到一滴泪从眼角落下,被风吹散了,脸颊冰冰冷冷的,如同雪花洒了下来,这才回过神来。
恍惚间,感觉刚才走神时,似乎有人在背后看他。
他敛去了思绪,转动轮椅。
转过轮椅来,前方,什么也没有,只有小鸟停在树梢上,叽叽喳喳叫着。
他轻抿了一下唇,转动轮椅,往前离开。
直到他在转角处消失,虞桑晚才从一颗大树后走了出来。
看着他离开的方向,蹙起了眉。
她的记忆中,二哥就是一个温柔如玉的谦谦公子,无论对谁,都礼貌温和,哪怕别人恶语相向,他也无妨。
就好像一块人间璞玉,温润而细腻。
他是从什么时候,那些真实的模样,反而成了他的伪装?
叮咚——
忽然,手机传来段讯息的声音。
她拿出手机,就看到江遇白发来的一条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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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