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桑晚呼吸一滞,感觉后背就要磕上桌角,她以一个防冲撞的姿势,减少重力,避免受重伤。
然而,想象之中的痛感并没传来,整个人跌入了一个宽阔结实怀抱,隔着衣衫,都能感觉到他充满性张力的胸膛。
温度炙热。
有力的双臂。
熟悉的味道再一次萦绕在鼻息之间。
即便是前世与他做过最亲密的事,被他这样抱着,心口也是狠狠一颤。
低着头,就看到他的后腰磕在了桌角,将她整个人都护住了。
她下意识抬眸,一下就撞进江遇白那双幽深如潭的眼瞳,他眸光冷厉,整个人冷冽极了。
即便是包间里暖色系灯光,洒在他的轮廓上,也温软不了他分毫,反而像是隐在黑暗里的地狱修罗。
他仿佛一点也不觉得痛,目光就这样落在她对面的薄肆身上。
虞桑晚呼吸微紧,站稳了身子,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已经握成拳头的手,给予安抚。
又轻声说:“女人之间的事,你不用出手。”
怕他一出手,宋楚曼直接残废了。
更重要的是,前世江遇白就是死在薄肆手上的。
所以,她本能的不想他跟薄肆结怨。
江遇白收回视线,垂下眼帘,看向她:“没事吧?”
他语气清冷,少了些发自肺腑的关心,倒像是例行公事。
虞桑晚知道,他这是职业病,自然不会愿意雇主被欺负,传出去,对他的保镖生涯也有影响。
摇了摇头:“没事。”
此时,薄肆也扶着宋书蔓站稳了身子。
宋书蔓痛苦的哼了一声,抬着手,眼眸顿时布满了水雾,在灯光下,盈盈如秋水,隐忍着泪水。
薄肆这才看到她的手背红得吓人,像是被烫伤了。
他回过头,就看到虞桑晚握了一下江遇白的手,他眼神一冷,直直锁定她的脸,一字一句出声:“虞桑晚!”
语气夹杂着怒意,一时间不知道是因为宋书蔓被她欺负而愤怒,还是她对江遇白的态度。
此刻,宋书蔓还依偎在薄肆的怀里,眼尾红红的,伸出受伤的手落在了薄肆的胸膛上,想安抚他,一动,疼得皱起了眉,又哼叫了一声,脸色惨白。
薄肆连忙低下头,握住她的手腕:“别动。”
宋书蔓这才娇柔的迎上他的目光,咬着唇,委屈又大方的说:“肆哥,是我自己不小心跌倒的,不关虞小姐的事,你别动气,别再问了我和虞小姐伤了感情,那样,我真的就是千古罪人了。”
薄肆轻柔的放下了她的手:“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做出伤害你的事,怎么总是帮她说话?”
他又看了虞桑晚一眼,越来越生气,眉间尽是冷意:“更何况,我和你清清白白。”
“呵。”
虞桑晚轻笑一声。
这种土得掉渣的虐恋情深玛丽苏小说梗,居然发生在她身上了。
前世,她可不就因为薄肆不信她,哭得死去活来吗?
现在再看这样的戏码,实在是太好笑了。
薄肆又重新看向她,眼底早已是一片冰冷 :“你明知道她是钢琴手,你想毁了她吗?”
说话间,已经扶宋书蔓站好,与她拉开了一定的距离,目光直直的看着虞桑晚,声音更沉了。
虞桑晚不以为然的耸耸肩,满不在乎的说:“是又怎么样?”
“道歉!”
他的声音冷冽如冰,夹杂着愤怒,带着浓烈的责备。
落在宋书蔓的耳朵里,却十分的好听,只觉得她灰色的天,一瞬间亮了起来。
她强行压下心中的欢喜,抿着唇,善解人意的说道:“不用了,肆哥,你别为难虞小姐,我擦擦药就没事的。”
薄肆不为所动,目光依旧锁定在虞桑晚的脸上,加重了语气:“给她道歉。”
“你想好了?”虞桑晚问。
薄肆蹙眉,语气没有半点温和:“你错了,就应该道歉。”
“行。”
虞桑晚端起一杯咖啡,一步一步走向宋书蔓。
宋书蔓见此,被她碾碎的优越感,似乎又被薄肆一点一点粘了起来。
虞桑晚是谁?
高高在上的南城大小姐,有着第一美人的称号。
那又怎么样?
还不是被心爱之人呵斥,还要端着咖啡来向她这样普通家境的人赔罪。
这一刻,内心的爽感,是前所未有的。
思绪间,虞桑晚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拿起她被烫伤的右手。
宋书蔓为难的看了看薄肆,又看向虞桑晚,柔柔的说:“虞小姐,我真的没事,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没事,道个歉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虞桑晚温柔一笑,眼眸清澈,毫无杀伤力。
宋书蔓的嘴角勾起,露出了浅浅的笑容,嗔怪的看了薄肆一眼,开口又十分的通情达理。
“哎,肆哥就是这样,因我我和他认识很多年,他把我当朋友,所以才这么在意我,这么久的习惯很难改掉,虞小姐,你别介意,我——啊!!!”
话说到一半,虞桑晚端起咖啡,朝着她本就发红的手背,将咖啡尽数淋了下去。
滚烫的咖啡落在了她的手背上,刺入皮肤的疼痛,仿佛将皮肉烧着了,疼得她忍不住尖叫。
虞桑晚嫌恶的丢开她的手。
宋书蔓立刻抬起手看去,只见本来白嫩柔软的手,被烫得红红的,像被煮熟的猪蹄子。
而刚才掐红的皮肤与被烫伤的皮肤形成了两种不同的红。
虞桑晚见此,这才满意的勾唇,懒懒的嗓音尽是讽刺:“只要现在是故意的,不就行了?咦?宋小姐的手背上怎么还有指甲印,这烫伤还挺别致。”
薄肆已经去护宋书蔓了,但还是晚了,低头时,也看到了她手背若隐若现的指甲印,而刚才的红,与现在的红似乎不一样了。
就好像,后者才是真正的烫伤。
所以宋书蔓在撒谎。
宋书蔓感觉到他的眸光带着探究和失望,连忙把手缩了回去,抽泣了起来:“肆哥,好痛……”
虞桑晚这才满意的将咖啡杯放到了桌子上,不急不缓的抬头看向薄肆,轻启朱唇:“这就是我道歉的方式,你满意吗?”
她吐气如兰,声音婉转清澈,却冷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