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妗心烦意乱的回到公主府。
觉得温瑜这个家伙简直讨厌至极,是个蠢东西,都看到她跟池于渊的亲热戏儿了,还那副傻气至极的模样,以后谁嫁给这么个傻子,谁就倒霉。
她愤恨地想着。
一转眸,就瞧见镜中的女郎。
那发间的玉兰珠钗,映着烛火如水光浮潋,更显她眉眼娇俏,让她想起温瑜将钗递过来时,那极轻柔的声音。
‘公主,这只钗很衬你。’
曲妗被烫到一样,迅速收回视线,哪里衬了,什么眼光,丑死了!
说什么跟他在一起,就再也不用伪装,她根本就没在任务目标面前露出过真面目,他也被列为了任务目标,又怎能见过她的真面目,喜欢的不过是她伪装出来的那个心善到没脾气的九公主罢了。
才不是真的喜欢她。
曲妗垂眸抿唇,她跟温瑜还有三月便要成婚了,必须尽快想个法子惹的他怒极退婚,温家与大将军合作,她的计划才能完成。
*
隔日。
曲妗就让芊芝将近期一月收集到的情报呈来,然后重重筛选,定了一人。
张文山。
乃是常州人士,自幼聪慧,奈何家境贫寒,但好在被有识之士欣赏,免除学杂将他招进了尚文书院,就在京城。
她让绿衣联系此人,到茶楼一会。
—
张文山正在书院念诗,突然感觉额头一痛,就被砸晕了,等再次醒来,人已经到了一处陌生的地方,他坐在椅子上,周围装潢十分雅致。
这是哪?
他揉着脑袋,却一不小心触碰到额间伤口,顿时疼得不行。
“醒了?”
就在此时,一道清婉的声儿响起。
张文山一愣,连忙朝声源看去,只见一道艳色端坐在对面的茶椅上,红裙端丽,髻间的金步摇发出泠泠脆响,正微微含笑看着他,如盛开得如火如荼的红蔷薇。
绿衣冷着脸:“九公主面前,还不行礼。”
张文山这才回神,忙起身行礼:“草民张文山见过九公主。”
居然是九公主....
可九公主的人打昏他,将他弄到这里来是做什么?
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寒门子弟,有什么值得九公主大费周章的地方吗?
九公主面上的笑意不变,声音更柔和了:“不必拘礼,靠近些让本宫瞧瞧。”
张文山听话靠近,在一米的地方停住,重新行礼,他能感觉到九公主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他身上,过了会才满意点头:“是个长相俊俏的,陪本宫到外面走走吧,有些学问上的事情,本宫还想讨教一下景先生。”
被称呼为‘先生’,让张文山忙说:“不敢当。”
同时心下疑惑,九公主可是与当朝状元温二公子有婚约,温二公子德才兼备,是人人称赞的大才之人,九公主有什么学问上的事情,需要来向他讨教?
难道说...
张文山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些话本子上风花雪月的故事。
公主冲他挑眉一笑,意味不明:“本宫说你当得,你就当得。”
张文山心里有了底,陪公主逛街时,简直狗腿得不行。
他因为有好皮囊,且会投其所好,所以跟京城不少富家千金有关联,自然懂得如何看眼色和讨好人,从千金小姐那边诓骗来的银子,则都被他用来花天酒地,不然芊芝那边也不会有景文山的老底。
不知为何。
公主明明对他也是一副笑颜如花的模样。
可张文山这种惯会看人脸色的,就是察觉到了公主的敷衍了事,且她总在张望,似乎在寻找什么人....
就这样过了许久。
突然,张文山能够感到公主对他的态度忽然变了,居然轻轻揽住了他的胳膊,然后转头看他,明眸如水,巧笑嫣然:“张先生,你说的常州麻团糖,真有那么好吃吗?”
张文山顾不得思考,整个人都被狂喜掩埋,忙说:“麻团糖是用大米所做,草民看书累了,便会吃上几颗,腹中便能有饱腹感,味道也是香甜酥脆,十分可口,有时要赶远路,草民家乡那边,也会备上一罐。”
公主便掩唇一笑,“那看来是个不错的食物,本宫倒真有些好奇了。”
张文山正要继续用‘麻团糖’当做话题的媒介,就察觉不远处站着一人,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们看,张文山正要大声呵斥,公主在此,瞎了你的狗眼敢盯着公主看,可话未出口就顿住了。
因为此人他曾在诗会上见过。
以一绝句夺得诗首,风清月朗,正是温家二公子温瑜,当今状元郎,九公主的未来驸马.....
公主面上的笑意更深了,她朝温二公子招了下手:“温状元,好巧,怎在这里碰上面儿了,快来我给你介绍一人,尚文书院的张先生,学识渊博,不在你之下。”
温二公子抿着唇,良久才应。
可看向他时,目光却冷得不行。张文山顿时一抖,不由想起所有人对这位温二公子的评价,脾气温和,从不动气....
温二公子走来。
却不动声色挤进他们中间。
张文山正尴尬不知所措时,好在公主还记着他的好,总越过温二公子与他说话,将其晾在一旁,他感觉到温二公子周身气场愈发冰冷的同时,也有了点小小得意,与九公主有婚约又如何,九公主还不是看都不看他一眼。
就这样一路逛着,到了天色暗沉。
街边亮起花灯。
温二公子突然一个不小心将冰碗泼在了他身上,然后垂眸道歉,声音平淡清冷得很:“不远处是状元楼,那边有客房可以换衣,我可以带张先生去。”
张文山气得不行,这哪里是不小心。
这温瑜做戏也不做的真一些,直愣愣毫不掩饰的朝他泼来,明眼人一下便能看出,就差没给自己在额头贴个标签‘我是有意的’了!
但他却不得不跟温瑜去,因为衣服脏了,在九公主面前有损形象。
可等到了状元楼。
温瑜根本并没有带他去什么客房,而是去了二楼的雅间。
张文山皱眉:“温大人此为何意。”
温瑜直言:“你想要什么。”
张文山恍然大悟,原来是正房感到了危机,来挑拨他与公主的关系来了,“草民什么都不要,温大人若是想让草民离开九公主,不必浪费时间了,草民只听九公主的话,让草民离开公主身边,也必须公主亲口说。”
温瑜道:“公主不会喜欢你。你也不可能从公主身边捞到什么好处,但能从我身上得到。”
不等张文山开口,他继续说,生平第一次用了威胁的手段,“我想你也该清楚,九公主与我有婚约,而温家也并非寒门,若想折腾你,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所以你还不如识相些,拿了我的好处就离开。”
张文山听了,后怕起来。
温家可不如寻常富贵人家那般好糊弄。
而且公主这样的金枝玉叶,也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寒门子弟能够把控得住的,且按照公主今天对他的态度来看,明显是温二公子来了之后,才对他不那么敷衍,这怎么看都像是有意借着他来气温二公子.....
温瑜示意景和将一叠银票拿出来,递给张文山。
“你应当在等三年后的科考,这些钱足够你在京城三年都无需为钱财忧心,拿了之后,离开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