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房梁下麻脸驴他们的对话,刘余地差点笑出声来。
你们这群腌臜货,现在知道老子的点子硬了?早干嘛去了?
若是你们老老实实借给我食物和水,那五块金砖,怎么会丢失呢?
正想着,屋外突然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
“哈哈,真是有失远迎啊!”
“没想到麻老弟比电报中定的日期早来了一天,在下事务繁忙,怠慢了……”
声近人至,刘余地很快就看清了厅堂里进来的是什么人。
这是一个看上去五十岁左右的小老头。
之所以说他是个小老头,是因为他的个头确实不高。
刘余地居高临下,很难估算身高,但看地上此人影子的比例,就知道他绝对不会超过一米六。
一个男子,若是低于了一米六,确实矮了点,甚至让人怀疑他有侏儒症。
但刘余地又转念一想,感觉自己的想法有些狭隘了。
矮子怎么了?侏儒怎么了?
晏子一米三能使楚;拿破仑一米五八能干翻波旁王朝。
历史上诸如此类矮子创造的丰功伟绩并不在少数。
想到此,刘余地便不敢再怀有耻笑的眼光,去忖度这个小老头。
此时小老头侧向他,相貌看不真切,刘余地便留意起他的打扮来。
小老头穿着打扮,有些普通。
他穿一条堪没脚踝的黑色长衫,外罩一条深绛色印花右衽襟马褂,头戴一顶深灰色的西瓜帽,脚蹬一双圆口白邦布鞋。
如此打扮,任谁也都会认为他是一个富甲一方的地主老财。
他是地主老财吗?当然不是。
“黑头领只要肯见我们,我们就是再等上几个时辰又何妨?”
麻脸驴起身抱拳,满脸笑容地寒暄。
看到他这副表情,刘余地有些诧然。
他一直以为,这麻脸驴是个粗犷的汉子。
他两天前跟自己对峙时,表现得可是匪气十足。
可现在,他又是如此地通晓人情世故,跟他那副粗鄙的面容,简直格格不入。
但转瞬,刘余地就释然了。
这货的名号既然能排在黑戈壁的前三甲,若是这点城府都没有,又怎会走得如此长久?
“哈哈,麻老弟言重了!不知这次麻老弟亲自前来,是所谓何事啊?电报里你也不知会一声。”
麻脸驴道:“电报里谈论,多没诚意,这次,麻某人可是带着诚意来的!”
“哦,是吗?那我们先不谈事情,先看看你的诚意如何?”
黑胡子似乎对麻脸驴的‘诚意’很感兴趣。
麻脸驴道:“当然可以。老刁,把咱们的诚意给黑头领看看!”
“是!”
老刁朗声应和,便立即将身上的包裹取下,小心地放在了桌案上。
然后,他便快速打开了包裹。
所包之物,立即闪着耀眼的金光,展现在众人眼前。
这是五块黄澄澄的金砖,每块的个头,足足有牙膏盒那个大!
“一千两黄金,还请黑头领笑纳!”
麻脸驴抱拳拱手,朗声道。
黑胡子看向黄金,立即转了个身,捋着下巴的胡须,哈哈大笑起来。
刘余地此时,终于看清了这货的相貌。
只见这货,长一张圆形的娃娃脸,肉嘟嘟的,满是人畜无害之感。
但他却又偏偏长了一脸长长的胡子,络腮及下巴的胡须集连在一起,耷拉着有近二十公分。
胡子不仅长,而且还黑亮光滑,若是但看着胡子,还真有几分美髯公的意味。
可惜,他的这副美髯,配上的是一张娃娃脸,再加上他这身高,简直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形象。
刘余地禁不住打了个哆嗦,身上鸡皮、寒毛,骤起。
黑胡子边捋着胡须,边笑道:“麻老弟啊,我喜欢黄货,这一点众所周知。可你这点黄货,诚意是不是也忒薄了点?这可不像你的行事风格啊!”
刘余地听此,心里不禁哑然。
好你个黑胡子,胃口还真是大啊,一千两黄金都嫌少啊?
这些金子,买条人命都够了吧?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但这仅仅是刘余地的想法,而这麻脸驴,脑子里却不是这么想的。
只见他此时有些尴尬,额头上也出了些汗,稍微擦拭了下后,才赔笑道:“黑头领说的是,这些黄货,确实少了点,但这也是事出有因啊!”
“事出有因?什么因?”
黑胡子的语气充满戏谑。
麻脸驴的手下老刁,很不满黑胡子此时的语气态度,于是立即抢话道:“好你个黑胡子,你他娘的心眼子还真是跟你的胡子一样黑!一千两黄金你还嫌少?你可知这一千两黄金,兄弟们得跑多少盐货才能赚到?”
黑胡子瞥了老刁一眼,哼声道:“老子在黑戈壁也不是混了一天两天了,谁不知道你们是靠什么发家呢?你们靠近吐蕃,基本接管了那里的深井盐矿,你们的盐巴买卖,可是一本万利啊!”
刘余地听得啧啧称奇,这个麻脸驴如此贩盐,怪不得能出手阔绰呢!
看来这两千两黄金,对他来说,当真是小菜一碟了。
被黑胡子点破,麻脸驴以及老刁都有些尴尬。
只见麻脸驴立即臭骂了老刁一通,然后赔笑道:“黑头领有所不知啊!不是我们小气,是确实出现了意外。”
“本来我们是携带了两千两黄金,来孝敬黑头领的。可惜在两天前,被一个持双枪的年轻小子给劫道了!”
“这两千两黄金,也就变成了一千两……”
听此,黑胡子立即哈哈大笑起来。
好一会儿,他才道:“我说麻老弟啊,你这说谎话怎么也不打打草稿呢?”
“我黑胡子是这么好糊弄的吗?编故事也要编得像样一点嘛!”
“你们五个手持利器的大汉,就算被劫道,也得是数倍于你们的人吧?怎么只会是一个人,还是年轻的小子?”
“这种谎话,就算是个三岁的小孩子,都不会相信吧?”
麻脸驴此时有些急躁,脸上已经满是汗水。
他连忙解释道:“黑头领、黑老大啊!我怎么会骗您啊!我们真的是被一个年轻人劫道了,此人异常年轻,年龄应该不超过二十岁,但他使一双大眼撸子,那枪法,鬼魅无双,出神入化!简直就是年轻版的燕双鹰啊!”
“别说就我们五个人了,就是我们再多一倍的人,估计都不是他的对手啊!”
黑胡子嗤笑一声,“我说麻老弟啊,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可这个年轻的小子,为什么只截去你一半的黄金呢?现在黑戈壁的还有如此讲究的人吗?”
黑胡子如此疑问,让麻脸驴更加着急了,他连忙道:“那小子如此做,是因为他不知道鞍鞯褡裢里面装的是黄金,他本来是想向我们借食物和水的,我不给,他就……”
黑胡子可不想听这货的解释,直接不耐烦地挥起了手,“麻老弟啊,你的说辞苍白无力,现在是越描越黑了,你现在怎么成了这么一个人了?”
“这可不是我认识的麻脸驴啊!”
“我……?”
麻脸驴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