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余地骑着骆驼,走了三天三夜。
他时而清醒,时而昏睡,脑子好似一团浆糊,混乱不堪。
他在昏睡的状态时,经常会做噩梦。
他的噩梦,一直循环着同一个画面。
独眼龙中枪后,轰然倒地,但他胸前的伤口流出的鲜血不是红色的,也不是黄色的。
而是绿色的!
绿色的鲜血就跟喷泉似的,喷射了刘余地一身,且味道腥臭难忍!
然而,这还不是最恐怖的。
最恐怖的是,独眼龙胸前的伤口,在喷完鲜血后,竟在以看得见的速度飞快合拢!
仅仅数秒钟之后,本来碗口粗的伤口,竟然完全愈合了!
随即,独眼龙脸上浮现出邪恶的微笑,一步一颤地朝刘余地走来……
刘余地再一次被这个噩梦惊醒。
他擦了擦脸上的冷汗,拿起水袋,补充了点水分,心情这才平复了不少。
刘余地回忆着这个噩梦,无奈地笑出了声。
他笑自己实在是过于胆小,一个噩梦就吓成这样。
抬头看了一下日头,已经偏西了不少。
他便拍了拍骆驼,让它加快速度赶路,好在太阳落山前,赶到镇子里歇脚。
长时间地赶路、啃干粮、喝凉水,嘴里已淡成了个鸟。
他已经查过地图,翻过前面那个山丘,再走十几里地,就有一个镇子。
他现在只想在镇子里找家客栈,来上一碗热腾腾的面条,再搞点热水泡泡脚,好好休息一番。
为什么不洗澡?这点就别想了。
别说在黑戈壁了,就是在刘家堡,刘余地也是一年才洗一次澡。
刘家堡只有到了夏季汛期,河里才有水,才能洗澡。
平时的水,简直跟油一样贵。
而据燕双鹰所说,在黑戈壁,是没有汛期的,水,几乎跟金子一样贵。
若是能在黑戈壁里畅快洗澡,给个皇帝都不换。
傍晚时分,刘余地终于到达了镇子。
但与其说这是一个镇子,更不如说这是一个村子。
因为,这里的房屋数量,还没有刘家堡的多。
若不是镇子入口处,立着一个还算气派的木质牌坊,还真看不出这就是地图上标记的那个镇子。
刘余地抬头望向牌坊牌匾,只见上面的刻字被风沙毁损严重,但依稀能看到‘红柳镇’三个字。
看着这仨字,刘余地笑着摇了摇头。
红柳镇,好名字。
按照字面意思,这里应该有大片的红柳灌木从林才是。
可惜,这里不仅没有红柳灌木丛林,就算是沙棘树也没有几棵。
放眼望去,荒芜萧索,了无生机。
毕竟,这里是黑戈壁。
刘余地笑着思忖,给这个镇子起名字的人,要么是一个风雅人士,故土难舍,以名睹物。
要么就是一个幽默滑稽的人士,故意恶搞,引人遐想。
刘余地进入了红柳镇。
可这个镇子街道太短了,走到头也不过一百来米。
甚至赶不上刘家堡的村街长。
刘余地在街道上来来回回走了几次,基本摸清了这座小镇的情况。
镇小,人少,破落,贫瘠,是这座小镇的基本特色。
他想找一家客栈吃饭住宿,可所有的房屋,都没有揽客的招牌。
难道这里没有客栈?
不对啊,这可是方圆百里,唯一的一个镇子。
看它在地图上的位置,也算是个交通要道,怎么连一家客栈都没有呢?
瞎想不能解决问题,行动才能见识真章。
于是刘余地再三观察,最终来到了一座两层土楼前,敲了敲门。
这是红柳镇唯一的一座双层建筑,刘余地料想这是一个大户人家,即使不是客栈,借宿一宿也应该问题不大。
刘余地连敲数下,房门才缓缓打开。
“最近一段时间不做生意了,请回吧。”
说着,房门嘭得一声,又关上了。
刘余地愕然。
让他惊讶的不是屋内人的态度,而是这人的音色。
刚刚房门只是打开了一道门缝,此时天色已黑,屋内也没有光亮,他并没有看清屋内人的相貌。
但此人的音色却清脆悦耳,一听,就是来自女性。
但随即,刘余地就笑了,一个女人,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其实这也不能怪刘余地,小伙子正值青春年少,最近经历了一系列的糟心事,一直没有心思想女人。
此时突然有女人的声音,还是在黑戈壁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怎能不好奇、惊讶?
刘余地想了想,觉得她可能是这户人家的女主人。
虽然她的态度不算友善,让他吃了闭门羹。
但刘余地还是想试试,这么晚了,可不好再找其他人家。
于是,他又开始砰砰砰地敲起了房门。
哐当一声,房门打开。
“老娘他妈的不是说了不做生意了么?你他妈的怎么还……”
女人正在火冒三丈地骂骂咧咧,但刘余地趁她不备,嗖地闪进了房子。
“嘿,你当老娘这里是你家的菜园子啊,想钻就钻?”
“来人,关门,打狗!”
“是!是……”
随着七嘴八舌回答声,屋子里顿时亮堂了起来。
嗯,非常亮堂,恍若白昼。
因为,屋子里,竟然用的是电灯!
电灯在这个时代出现,并不稀奇。
稀奇的是出现的地方。
要知道,此地可不是北平、上海、奉天等大城市,而是贫家荒芜的黑戈壁。
自穿越重生这三年来,刘余地从来没见过有用电的地方。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三年他也没有去过什么大地方。
言归正传。
刘余地盯着刺眼的灯光,有些发愣。
完全没有注意到,他此时已经被七八个手持短棍的打手,包围了起来。
“咳咳,这小子看来是个没见识的土包子,把他拖出去就行了。”
“唉,最近一段时间搞得我精神紧张,连个土包子都认不出来……”
女人的语气轻松了不少,但轻松之中带着忧虑。
打手们准备去捉刘余地。
此时,刘余地再发愣,也清醒了过来。
他看着这些打手的动作,笑着摇了摇头。
因为,他们的动作,在刘余地眼中,简直比八倍慢放还要慢。
刘余地再次施展开闪身法,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咦,他去哪了?”
众打手围着刘余地消失的位置,面面相觑,纳闷不已。
刘余地呢?
他当然是潇洒地坐在了一把太师椅上,正翘着二郎腿,扭头托腮,欣赏着美人。
美人是谁?在哪?
屋子里并没有其他的女人,只能是刚才那个脾气火爆的女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