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春言的母亲蓝琴芬长年住在国外,据说是身体不好,有哮喘,所以需要待在空气好的地区。
她在国内的常住住宅也是在着名风景区里的一处别墅。
接到女儿的电话,蓝琴芬正坐在花园房里,和表姐司徒秋一起赏花、闲聊吃早茶。
她们俩都是南方人,很固执地维持着老派习惯。
早上一顿早茶能从九点吃到12点。
“……阿春,这个消息是真的吗?”蓝琴芬非常惊讶,还看了看自己的表姐。
司徒秋端庄地坐在她对面,夹了一个水晶饺,又夹了一块萝卜糕放到自己面前的碗碟里,并没有跟蓝琴芬对视。
蓝琴芬只好敲了敲花园房里精致的铁艺餐桌,轻声说:“……雷玉琳跟岑耀古离婚了,真是不容易……”
司徒秋这才抬头,轻轻“哦”了一声,“……岑耀古终于敢离婚了?”
“呵呵,当年骗了我十几年,我以为他会骗我一辈子呢,居然还是离了。”蓝琴芬勾起左手小指,捋捋自己的鬓发,露出斜飞如鬓的眼角。
眼波流转间,半老徐娘,依然媚态横生。
她拿出镜子照了照,嘴角带着一抹讥讽的笑容:“……我都五十了……但是当媒人跟我说,他妻子就快病死的时候,我才二十多岁。我的青春啊,就耗费在这种人身上……呵呵……”
司徒秋没什么笑意,脸色很平静,拿餐巾往嘴角抹了抹,淡淡地说:“有什么值得感叹的?青春不浪费,也是要过完的。”
“表姐你当然不会有我这样的感慨。你比我家世好,比我漂亮,比我聪明,连嫁的老公都比我好,而且他还没有三妻四妾。”蓝琴芬半是感叹,半是玩笑说道。
司徒秋冷笑一声,难得爆了一次粗口:“好个屁。还是身边一堆莺莺燕燕,当我不知道呢?”
蓝琴芬笑着劝道:“表姐,话不能这么说,我们这个阶层的人,男人只要不把外面的莺莺燕燕领回家,那就是好男人。”
“你看岑耀古,也不算特别有钱,可是左一个小老婆,又一个小老婆。他都六十多了,今年又领了一个才三十岁的女人进门。”
司徒秋把筷子往餐桌上一拍,不耐烦地说:“你是显摆你男人小老婆多是吧?我老公找的女人,没一个是省油的灯,都是有钱有势,出身特别好的。你说她们图什么?!”
蓝琴芬咕地一声笑,掩着嘴说:“……图什么?不就是馋你老公的身子吗?”
司徒秋一口气没顺上来,差一点给憋死。
她拍着胸口过了好半天,才苦笑道:“小芬,没想到你还是这么促狭。总之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一次既然岑耀古终于想通了,回心转意了,你赶快回去把婚结了,也好给阿春铺铺路。”
蓝琴芬眼珠转了转,笑着说:“这我肯定是会的,我这些年虽然在国外,可是国内的事我一件没落下。你呢?你是不是也该回国了?在国外半年了,想孩子们了吧?”
“我等贝贝这学期结束了再跟她一起回国。她今年大学毕业,她的外祖父和她爸都答应要参加她的毕业典礼。”
司徒秋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这个小女儿比两个哥哥小很多,一家人都非常疼她。
“哎哟,是啊,我们贝贝今年大学毕业呢,我也说要参加她的毕业典礼,这下子恐怕是不行了。”蓝琴芬说着,进屋里拿了一个礼盒出来,“你帮我带给贝贝,就说表姨妈有急事要回国。如果事情顺利,我会来参加她的毕业典礼,如果不能,我恐怕暂时来不了了。”
“你一年上头给她的礼物够多了,她又不缺什么。”司徒秋笑着说道,“她有个疼她的外祖父,有求必应的爸爸,还有两个哥哥,连我她都不怎么在乎。”
“怎么可能。姑娘家都是跟妈妈最亲了,你看我女儿,对她爸爸再怎么好,心还是在我这里。”蓝琴芬把礼盒放到司徒秋面前。
司徒秋看了看盒子,是梵克雅宝新出的首饰。
贝贝是梵克雅宝的大客户,几乎什么型号都有。
“你看你,又不是不知道贝贝在梵克雅宝什么待遇,居然还给她买这个牌子的首饰。”司徒秋嗔了蓝琴芬一眼,还是收下了礼盒。
蓝琴芬笑着说:“这次你可看走眼了,这是阿春前几个月专门来梵克雅宝找设计师给她定做的一款首饰,市面上不可能有卖的。”
司徒秋这才点点头,“阿春有心了,定制的首饰,贝贝一定会喜欢的。”
说完她的手机响了,司徒秋看了看,并没有接,笑着起身说:“我爸爸派人来接我了,我先走了。”
“九叔还好吧?你帮我代个好,如果不是我马上要去机场,我也跟你去九叔那里辞个行。”
司徒秋的父亲,其实应该是蓝琴秋的表姨夫,但是“九叔”这个称呼实在是太有名了,海外的国人都称他为“九叔”,甚至连家里的亲戚也都跟着外面人称呼,叫他“九叔”。
司徒秋跟她握了握手,笑着说:“不急,还有两个月贝贝就毕业了,我们国内见。”
她戴上摇曳生姿的大遮阳帽,帽顶一侧有一朵牡丹花,那是价值连城的真花,就这样被她随随便便别在遮阳帽上。
曲线玲珑的身材像是中世纪欧洲贵妇,连走路的姿势都像。
牡丹花下,她的容貌依然姣好如昨,脸上跟剥壳鸡蛋一样,完全看不见一丝纹路。
从蓝琴芬的别墅出来,门口一条安静的林荫小道。
路边停着一辆改装过的劳斯莱斯幻影轿车。
两排戴着墨镜的黑衣人背着手站在轿车两侧,警惕地看着四周。
一个戴着白手套的中年男子从车里下来,弓着身恭恭敬敬地说:“大小姐,请上车。”
司徒秋含笑说:“佳伯,跟您说多少遍了,叫我小秋就好,我都嫁人这么多年了,就您还叫我大小姐。”
“大小姐就是大小姐,我们老爷心里最疼的就是大小姐。”佳伯是司机,也是司徒秋的保镖。
他替她拉开车门,看她进去绑上安全带之后,才走到司机座位那边拉开车门坐进去。
他进去之后,那些黑衣人才上了自己的车。
前后左右都是他们的车,就这样簇拥着那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绝尘而去。
蓝琴芬站在自己家二楼的卧室里,隔着窗帘看着表姐的车开走了,在心里幽幽地叹口气。
这个世界真是不公平,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她拿着手机,给自己的助理打电话,让她给她收拾东西,订头等舱的机票,她要马上回国。
……
第二天的南方Z市,岑耀古拿着刚刚到手的离婚证,带着萧芳华去了民政局登记结婚。
为了保险起见,他把身边人都支开了,只跟萧芳华两个人悄悄来到民政局的婚姻登记大厅。
萧芳华十分紧张,又有点遗憾没有穿婚纱,就跑来登记结婚了。
她两次结婚都这样,恐怕是没有穿婚纱的命了。
岑耀古笑着说:“别急,既然结婚证都领了,婚礼办一下也不是不可以。你的家人……”
萧芳华像是想起什么,马上拒绝说:“岑先生,婚礼就不必了,我要这个结婚证,也是为了孩子着想,我们要不还是保密吧。”
岑耀古其实正中下怀,但是他明白在女人面前,有些话不能说,有些姿态必须摆出来。
因此他为难地说:“这怎么行?我们都领结婚证了,怎么还要藏着掖着?——我有那么不能见人吗?你是不是嫌我老?”
“当然不是!”萧芳华矢口否认,忙拉着岑耀古的胳膊,笑着说:“我这不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吗?他现在还没三个月,我不想吸引太多注意。”
“这样啊,也有道理。”岑耀古点了点头,“那就等孩子生下来之后,再办婚礼吧。”
“……可是您不是说,孩子生下来之后,就要离婚的吗?”
“在离婚之前办婚礼,也不矛盾吧?”岑耀古笑眯眯地说,觉得逗萧芳华特别好玩。
萧芳华被他说得满脸通红,喃喃说:“您觉得怎样都行,我没有意见。”
岑耀古哈哈大笑,拉着她的手,和她十指紧扣,走出了民政局的婚姻登记大厅。
两人的结婚证已经到手,他们已经是合法夫妻了。
萧芳华摸着自己的肚子,松了一口气。
好歹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婚生子女了。
以后就算离婚了也没关系,就跟温一诺一样,大家虽然对温燕归指指点点,可没人说温一诺是“野孩子”。
岑耀古开着车,带着萧芳华一路慢行,回到自己住处。
就在那间大宅门口的柏油路上,这时已经停了一长串的车。
别的车都比较普通,唯有中间那辆劳斯莱斯古董车比较扎眼。
萧芳华这种不懂车的人都看得出来那辆车只有非富即贵的人才开得起。
她正纳闷是谁这么大派头,前呼后拥地带了这么多人做保镖,那辆劳斯莱斯古董车的车门打开了。
一个如同从旧式月份牌上走下来的美女从车里下来了。
先是她穿着宝蓝色织锦旗袍的长腿,再是雍容的身段,最后露出一张花得很精致的脸。
不过看的出来,这女人上了年纪了。
这女人正是刚从国外赶回来的蓝琴芬。
她看着岑耀古和萧芳华从车里下来,心里有些不悦,但脸上半点都没有表现出来,笑着说:“耀古,你一大早去哪儿了?连你的秘书和管家都不知道,只带着萧小姐一个人,多不安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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