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再兴素来狂傲,冷不丁地听见有人说他不能做主,不由得火冒三丈,直接脱口而出,“还有什么事是小爷不能做主的,你们只管说就是!”
杨再兴此话才出口,就听见对面传来了“咯嗰”的娇笑声,这笑声传入杨再兴的耳中,何异于火上浇油,握着烂银枪的手上青筋暴起,“呼”的一声,银枪朝前一指,“小爷的话有这么好笑吗?是谁?有本事就站出来给小爷看看!”
高宠的面上难得地露出一丝尴尬之色,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姑姑,就见高粱轻轻催动座下马,朝前走了几步,“杨小兄弟,你与我侄儿义气相投,也曾邀他投向梁山,怎地连他的至亲都容不下?”
“这……”杨再兴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在那里低头沉思。
高粱见了,悄悄地与召忻交换一记眼神,“我等确有要事要与李俊辰大当家商议,是以杨兄弟还是速速遣人只会一声才是!”
杨再兴抬起头来,狐疑地看了召忻夫妇一眼,终是招过一名亲兵,命他从速将此事报与俊辰知道。
俊辰知道杨再兴的性子,是以虽让他挂印先锋,但终究不敢离他太远,两者相距不过百十里罢了。
俊辰接获此报,不由面露惊异之色,暗自思忖,“我梁山与这召忻夫妇素无往来,唯一的一次打交道,便是上回征伐风云庄时,大哥与再兴二人和他们有过交手罢了,难道说他们此回又是受风会、徐槐之请,专门在前方阻拦我军去路不成,若如此的话……”俊辰面上的笑容渐渐隐去,一股冷肃之气渐渐在他身上升腾起来。
只是当他的目光中不经意地在刘慧娘面上掠过时,不知为何,心中突然升起一丝明悟,想到了一种令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可能,“也许,这才是他们夫妇的真正目的,既然这样,就让我好好会会你们这对“散仙”夫妻吧!”俊辰拿定主意,对着身旁的许贯忠说道:“大师兄,你带着大队人马慢行,我带人先去看看,这召忻夫妇到底想做些什么!”
许贯忠面上带着一丝微笑,点了点头,“多加小心!”
“师兄放心便是!”对着余化龙做了个手势,余化龙会意,手中长枪凭空一招,就见一小队人马立时脱离了大部队,跟在俊辰的身后疾驰而去。
“哎…哎…李俊辰,你这是要去哪里,等等我们啊!”宿金娘眼尖,第一个发现俊辰带着余化龙疾驰而去,连忙高声叫了起来,只是俊辰等人哪里能听见,也许是听见了也没有搭理她,就这么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之中。
“好啊!每次都和我们玩这一手,这一次说什么都不能让你们离开姑奶奶的视线!”宿金娘咬牙切齿地说着,一边回头看向扈三娘与花容,就见二女也是满脸的愤恨,当下也不再迟疑,照着胯下的桃花马就是狠狠的一鞭子,桃花马吃痛,驮着宿金娘如离弦之箭,猛地窜了出去。
宿金娘动作太快,就如同在许贯忠身边刮起一道旋风一般,让他一时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待他反应过来后,扈三娘和花容又似在他身旁卷起两道狂飙,立时便是窜出去老远,让他只能是望尘心叹,罗延庆见许贯忠一言不发地看着三女远去的身影,大着胆子问了一句,“军师,要不要我带几个兄弟去将嫂嫂们追回来?”
“不用!”许贯忠摆了摆手,全做不经意地回头看了看,脸上露出一丝高深莫测地笑意,“让她们去吧,兴许一会还会有人要去……”
“啊?”罗延庆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脑门上分明刻着几个字,“什么意思”。
李俊辰带着余化龙一路狂飙疾进,没多大功夫便已是赶到了杨再兴与召忻夫妇对峙的地方。
杨再兴见俊辰赶到,赶忙靠到他的身边,将适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与俊辰说了一遍,俊辰略一思索,不动声色地对杨再兴说道:“先容我去看看再说!”说罢,当先走了出去。
骑兵狂进时扬起的尘土,纵是离的老远,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是以俊辰的到来,早已被召忻夫妇看在眼中,夫妻二人互相看了看,彼此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担忧,高粱虽然平日里在召家村时要霸道了些,但要论及对召家村的感情,她是决计不在召忻之下,眼见召忻脸上有些落寞,连忙出声安慰道:“夫君,你我今日此举,乃是为了庄中百姓着想,并非只是为了你我,若是……”
召忻伸手阻住了高粱的话,强自挤出一丝笑容,“夫人所言,我自是知道,我只是感慨云兄等人的境遇罢了,并非有其他的想法,虽然你我有此打算,却不知那李俊辰能否容下我等!”
高粱不着痕迹地看了高宠一眼,转头对召忻道:“那杨再兴一直便想邀高宠上山,而据高宠自己所言,那李俊辰似乎也有此意,只是他顾及到我俩,方才没有应允,相信有着这一层关系在,而且那李俊辰也并非什么昏庸之人,定能知道其中厉害!”
召忻悠悠吐了口气,语带感慨地说道:“希望如此吧,就让我来会会这天下扬名的小孟尝!”说着,轻轻一抖马缰,便是走了出来,遥遥朝着俊辰一抱拳,“在下乃是召家庄召忻,想必阁下就是江湖上人称“小孟尝”的梁山魁首李俊辰吧!”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召忻这般客气,俊辰的心中也是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对着召忻还了一礼,“好说,这些虚名,都是江湖上的朋友错爱罢了,只是不知今日召庄主邀俊辰来此相见,却是所为何事?”
召忻没有作答,反是长长地叹息一声,良久方才说道:“说来惭愧,召某今日在此地出现,乃是应风云庄风会、徐槐之请,专门在此地伏击俊辰兄弟罢了……”召忻说着,偷眼看了一眼俊辰,见俊辰不为所动,面上依旧是带着不咸不淡的笑容,不由心中暗赞一声,“哼,他风会、徐槐自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以为他们所为可以瞒过天下人,殊不知他们的这点破事早已传遍天下,时至今日,还想让我为他们卖命,却是想也别想!”
俊辰云淡风轻地笑了笑,“那依召庄主所想,却是又该当如何?”
“我吗?”召忻故作深沉地想了想,“梁山兵精将勇,自是天下闻名,只是召忻夫妇不才,亦曾拜名师,学得一些庄稼把式,故而想在这里,向梁山各位高手讨教一二,若是俊辰兄弟能够打赢我们夫妇以及侄儿高宠的话,召忻自当率召家庄全体老少,加入梁山,共襄盛举,不知俊辰兄弟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