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李宗汤追着林冲而去,那边黄安直接催动人马登船,直接从水路攻向梁山。
说起来,黄安虽然是济州府的辖下,但是这石碣湖和梁山泊他都是第一次来,看着这水波不兴,水天相连的景致,他和身边的人笑着说道:“想不到这梁山泊尽然有如此景致,就此被那些贼匪所占,岂不可惜!今次待我等剿灭他们,毁其巢穴,也算为这份景致做一功德之事!尔等以为呢?”
那些人听得黄安问话,一个个的谄言以对,只把黄安说的天上有,地上没的,简直就如兵家圣手—孙武在世一般,黄安亦是扬扬自得,好不开心!
船队又前行了大约一里来地的样子,湖面上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歌声,“爷爷生在天地间,不怕朝廷不怕官,水泊洒下罗天网,乌龟王八罩里边……”
“放肆,这是何人唱的如此反歌!”黄安听了,暴跳如雷。
还是身边一个小校眼尖,朝前一指,说道:“大人快看,就在那里!”
黄安急忙看时,就看见三、四条小船,载着约莫七、八条赤着上身的精壮汉子,这歌正是站在船头那人所唱。
“此是何人?”黄安定眼一看,只觉此人甚是面熟,却一时想不起来,于是便问身边小校。
“大人,此人应该就是梁山草寇中的阮小七!”
“原来是他!”黄安点点头,高声叫道。“阮小七,今次我带兵前来剿灭尔等,尔还不速速反正,以为进身之资,如若不然,定叫尔等灰飞湮灭!”
“哈哈……”小七闻言,仰天一阵大笑,“就凭你,也想叫你七爷投降,莫不是的了失心疯吧、待七爷缴个鱼叉给你。”说罢,右手用力一掷,手中鱼叉便向黄安飞去。
“大人小心!”身边小校见状,赶忙推了一把黄安,却不想自己却暴露在鱼叉之下,就听“噗嗤”一声,被鱼叉穿个通透,当场毙命。
黄安见小校替自己死了,气的浑身发抖,抽出刀来朝前一指,大喝道:“全军向前,给我拿下阮小七!”
小七见一击不中,黄安又大军压境,赶紧调头转向,边转边道:“七爷就在此,有种你便来!”
黄安气得头顶生烟,不住的下令加速,但怎奈小七的船小速快,他只能在后跟行。
行的没多远,他的左侧水域又出现四、五条小船,边上人不待黄安问话。直接说道:“大人,那便是阮小五!”
“哦?”黄安招降小七不成,这边见到小五,还是想试试自己的嘴上功力,“阮小五,今次我带兵前来剿灭尔等,尔还不速速反正,以做进身之资,如若不然,定叫尔等灰飞湮灭!”
“是吗?”小五取下插在鬓边的红花,“嘿嘿”笑了两声,“爷爷怎么觉着还是……”
“还是投降来的好,对吗?”黄安笑着诱惑道。
“还是…还是缴你个鱼叉来的爽利!”说罢,一扬手,便将鱼叉掷出。
黄安急忙闪时,身后的小校又倒了霉,挂了一个。
黄安那个气啊,厉声喝道:“阮小五!老子非要剥你的皮,抽你的筋!”
“哈哈……爷爷等着!”阮小五划着船,声音远远传来。
黄安见阮小五逃走,哪里肯放,一把拉过身边副将,与他一半船只去追阮小五,自己继续去追那阮小七。
俗话说,“事不过三”,可是到了梁山这里,这句话就一点都不好使了,这黄安没走多远,就又看见一条小船划了过来。
有了两次经验,黄安哪里还肯吃这个亏,直接叫来弓箭手,喝道:“给老子放箭!”
那边那人看见黄安船上弓手林立,赶忙大叫道:“莫放箭,莫放箭,我是来投降的!”
“投降的?”黄安笑了,“早知道老子就用弓箭说话了,哪里还和他们废那么多话。好了,你过来吧!”
“诶!”那人应了一声,赶忙用力划了起来。
待他划到黄安这边,自有那小校引他来见黄安。黄安见此人黑瘦身材,老实巴交的样子,心下便去了防备,问道:“你是何人?此地在此出现?”
那人见黄安问话,赶忙低头哈腰,说道:“小人乃是这石碣村的渔夫,名叫阮小二。”
“什么!你叫阮小二?”黄安惊问道。
“正是小人!”
“来人啊!给老子拉下去砍了!”黄安喝道。
自有一旁的小校上前揪住阮小二。小二大惊,赶忙问道:“大人,这是何意?”
“哼!好让你死个明白,你那两个兄弟阮小五、阮小七已然投身梁山贼寇,只怕你也是那贼寇一员,老子斩你,天经地义!”
阮小二急了,大叫道:“大人容小人说上两句,待小人说完,大人还要斩时,小的死无怨言!”
黄安略一思索,挥手屏退小校,说道:“我就给你一个机会!”
“多谢大人!”阮小二赶忙拜了一拜。“大人,小人那两个兄弟平日里专游手好闲,不是劳作,我家老母也因为他们如此而被气倒在家。小人看不过,说了他俩几句,他俩就结伴,一同投了梁山贼寇。小人气不过,曾去那梁山泊理论,不想却被打了下来。近日闻得大人带兵征讨梁山,小人寻思大人定不识得梁山泊水路,故特意来此带路,助大人剿灭那帮贼寇!”
黄安听了,心中疑虑去了大半,看阮小二那副老实巴交的模样,也不似作假,开口道:“平了那梁山草寇,本将自有赏赐……”
阮小二赶忙说道:“大人的赏赐,小人不敢要,只求大人能从轻发落小人的两个兄弟,小人就感激不尽!”
黄安见他这般说,心中再无疑虑,说道:“阮小二,你可识得此地水路?”
“认得认得,小人愿为大人指路!”小二赶忙点头道。
黄安大喜,于是命小二头前带路,大军随后跟进。
于是,黄安在不知不觉中,便被小二带进了那无边的芦苇丛中。
眼见四周的芦苇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黄安心中没由来一抽搐,叫道:“阮小二,此地怎地如此多芦苇?”
不想四周却无人回答,黄安转过头来,并未看见阮小二,开口问道:“阮小二呢?”
不想四周军士尽皆摇头,“适才还看见他,不想这一会就不见了。”
到了这会,黄安还哪里不明白,他又中计了,他大喝道:“阮小二,你给爷爷等着!”
不远处的水面上,突地冒出一个人头,听到黄安叫声,不由嘿嘿笑了两声,“想拿到爷爷,下辈子吧!”
黄安发了一通脾气,只得下令船队原路返回,却不想此刻哪里还能找到来时的路,只能在这芦苇丛中乱钻。
黄安本想着自己船多人多,又有阮小二带路,水路攻伐自是无往不利,但是他偏偏忘记了,梁山水泊中港汊众多,芦苇丛生,他这般冒冒失失地全军直入,哪里还有好果子吃。
在黄安的船队像没头苍蝇乱钻时,梁山水军在阮氏兄弟的带领下,开始了反击。就见四下的港汊之中时不时的钻出两条小船,朝着黄安的队伍砸上些灰瓶、石子,抛上几轮鱼叉又或者射上几下弓箭,便跳水逃走,搅的黄安不胜其烦。
抓没抓住一个,杀又没杀得一个,自己的手下却是一个接一个的被杀,心中渐渐萌生退意。
但是,有阮氏三雄在此,有岂容黄安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呢!
就在黄安在芦苇荡中像没头苍蝇一般乱钻,谋取生路逃生时,阮家兄弟已经在缩小包围的圈子。如果可以从天上看的话,就可以看到黄安的船被围在中间,四周全是阮氏兄弟的水军船只。
黄安越想越怕,觉得自己来征讨梁山就是一个最大的错误。这时从他的船下突地冒出一个脑袋,赫然就是阮小七。要知道小七从很早就盯上了黄安,只是黄安甚是奸猾,每每都用手下的船只来摆脱。
不过,到的此时黄安已不剩多少人,哪里还有手下被他利用。一旦没了手下,立时就被小七盯上。就见小七一个猛子扎到水里,尔后左右晃动船体,黄安哪里见过这等阵势,没两下便跌入水中,被小七当场生擒。
李宗汤战死,黄安被擒,泊边大寨被鲁智深等人拿下,梁山可谓是不死一人,仅仅伤了数人就拿下了济州府的一千征讨大军。
梁山大寨内喜气洋洋,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黄安所携带的军资、兵甲、旌旗几乎都是原封不动,便已被梁山所缴。
最让俊辰高兴的,当属黄安的军中居然还有战马五百匹之多,经林冲等人再三检视,发现其中虽然大多是下等的劣质战马,但仍有近百匹的上等优质战马。
武将天生便爱马,可以说在冷兵器战争时代,除了征战沙场的神兵利器外,就属这良马最受武将亲眯。
林冲他们得到如此良马自是高兴异常,只是俊辰心中甚是不解,这济州府又不产马,离契丹、西夏等产马之所又甚远,这是哪来的马呢?
于是乎,俊辰便让阮小七将黄安提来,好好问上一问。
黄安兵败被擒,心里正七上八下的,估摸着难逃一死,没想到这才没多大功夫,便听到俊辰要见他。
黄安行军打仗不行,但是论起这官场上的道道来,却非常精通,小七一来提他,他立马就觉察到这是个保命的机会。
当黄安见到俊辰的时候,还是被狠狠的震了一下,无他,俊辰太年轻了。用黄安的话来讲,像俊辰这般年轻俊朗的公子,去考科举还差不多,如今却在这梁山,坐了第一把的交椅,不震惊才怪。
当俊辰问及他的军中为什么有那么多马时,黄安本着只要能活命,什么都好说的精神,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俊辰。原来黄安这厮家资颇丰,家中有人与草原暗地通商,而他也借机娶了契丹一个小部落头领的女儿,契丹别的没有,就是马多,黄安自娶了这个女人之后,便开始动了脑筋,于是便专门派人去收集草原上要的盐、茶砖、铁器等物,运到他丈人的部落,换取马屁,然后在拿到中原贩卖,以此获利,而他自己也从中留下一部分战马,留作军用,是以济州府虽没什么马场,但麾下的战马却是不少。
俊辰听了,当场叫黄安写下供状,言明今次进犯梁山,兵败被擒,愿以良马千匹,赎回自身。今后每三月与梁山进行一次战马交易,数量不得少于千匹,战马价格等同草原等等。
黄安自是连连答应,在他看来,只要把命保住了,什么都是可以商量的,至于战马,只要有他老丈人,还怕没有马嘛!
战马的问题解决了,俊辰心情大好,于是他忘记了自己的酒量,和林冲、智深等人来了个酒到杯干,所以很悲剧的很快便倒下了。
山上的清晨空气还是非常不错的,俊辰贪婪着呼吸着,一时兴起,抽出清霜剑舞了起来。
梁山上尽知俊辰枪法高强,但殊不知他的剑法也丝毫冰不差,不然知机子又怎会送他如此一柄好剑呢?
正舞间,冷不防地从一边传来一声喝彩声,“好剑法!”俊辰急忙去看时,发现来人道袍纶巾,不是公孙胜却是哪个?
公孙胜轻轻抚掌,赞道:“师弟好高明的剑法,单以剑法论,当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江湖上能胜你的人当真不多了!”
俊辰摇摇手,说道:“师兄谬赞了,小弟只是一时兴起,随手练来罢了。倒是师兄,这一大早的恐怕不是来看我练剑的吧,来找我是所为何事?晁天王他们还好吗?”
听得俊辰问起,公孙胜顿时满面愁容,“唉,虽说天王他们在牢中时间不长,但每日里这般严刑毒打的,就算是个铁人也要被打死了,更况天王他们还被张勇打上在前,也算是他们练过功夫,身体也较一般人结实,这才没有一命呜呼,但这伤的也着实重了些。贫道虽粗通医理,但对天王三人的伤势全然束手无策,是以想和师弟商量一下,看看去哪里请为名医来为天王他们看看。”
俊辰略一思索,想到山寨也确实需要一位良医坐镇,于是说道:“本想着这几日就将师兄,还有天王几人的职司定下来,眼下看来还是要押后些日子,待小弟往江宁府走一遭,请一位神医来坐镇梁山,日后与朝廷对阵,也可减少伤亡。”
“与朝廷对阵!”公孙胜一时间被俊辰的话震的不轻。
“难道你没有想过要招安?难道你打算和朝廷一直对抗下去?”公孙胜的心中充满了疑虑,在他看来,似俊辰这般,无非是想多攒一些本钱,到最后接受体面招安。可是眼下看来,俊辰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招安,这到底是为何?
俊辰眼见公孙胜脸上疑窦重生,微微一笑,转身便往山下走去。只有一句话,远远地传入来公孙胜的耳中,“师兄真的不知道我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