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那个东西是你弟弟?”粟生久惠坐在唯一干净的沙发上,询问长悠汰。
而此时长悠汰被一只咒灵紧紧抱住,跪坐在三人面前。
“是……我那天失手杀了自己的弟弟之后就跑了,等我再次回到家就只看到了那个东西,我的弟弟不见了。”
“只留下了一摊血迹。”
“你从离开到回家中间隔了多久?”夏油杰坐在沙发角落,一手支着头盯着男人问道。
“两天……不,算上我走的那天晚上应该是三天。”
粟生久惠看了看旁边的夏油杰,又看了一眼站在落地窗前的五条悟,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
但想想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这期间你去哪里了?”
粟生久惠看着面前的男人有点恶心,刚刚通过询问,得知那个伪装成下水道入口的密室是男人亲手建成的,里面的咒灵也是他圈养,并且会定期寻找「猎物」下手,给密室里的咒灵补充「食物」。
她回想起刚刚在密室看到的一幕,心底害怕与愤怒之间更多的是对这个男人恐惧。
到底经历了什么,能连连杀害如此多的人,只是为了养「弟弟」吗?而且他从外表看过去与常人无异,似乎还颇受旁人欢迎。
长悠汰被问到中间这段时间去哪了时,脸上神色一僵,但很快又恢复了刚刚怯弱的模样。
“我去朋友家呆了几天。”
“是吗。”夏油杰说了一句,“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们知道把你带回去让专业的人来问吧。”
“专业的人?我们有专门审讯的人吗?”粟生久惠也没听夏油杰说过咒术界有专门的部门负责这个的啊。
“嗯——大概就是把人扔到咒灵堆里吊着一口气,当然,肯定能让受刑的人可以说话,不然人连话都说不出, 到时候想说也说不了了。 ”
“不过审讯的人水平不一,如果碰上下手没有轻重的……”
“我说。”长悠汰一闭眼,狠心说道。
“那三日里,我又杀了一个人。”
听到这,五条悟终于忍不住开口:“你到底为什么执意要杀人,好奇?还是只想满足自己内心的私欲?”
“我……”长悠汰张了张口,又闭上了。
“算了,还是把他扔给总监会吧,老子害怕下一秒就想要动手杀了他。”
咒术界有个明文规定,咒术师不能对非术师动手,一旦出手致死就会被判定为诅咒师,是咒术师可以抹杀的对象。
先不说长悠汰确实罪该万死,在咒术界里有不少人想要五条悟出事,因为他的诞生,导致咒灵的水平激增,让很多术师因此遭到劫难。
所以看着五条家和他落败的人可不在少数。
可以说今天五条悟一但动手,想要让五条家和他死的人都会纷纷由此来讨伐抹杀他了。
也不管他到底杀没杀死长悠汰。
“你们为什么执意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呢?”长悠汰绝望的说,“你们今天就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那些人已经死了,没办法救回来。”
“让我好好活着不行吗?让我跟着我弟弟就此生活不行吗!你们每个人都看不起我,觉得我是个孤儿,可那是我能选择的吗!”
他最后大声哭了出来,好像要发泄心底压抑已久的情绪。
“你怎么能说出来这种话?”粟生久惠抓起长悠汰的衣领,一巴掌扇了过去。
“你这一生难道就没有受到过一个人的好意吗?”
粟生久惠最烦这种怨天尤人觉得全天下都对不起他的懦夫,为了自己的利益去残害他人,还能说出他们死了就死了这种话,是真不怕那些人化作厉鬼追来吗?
每天晚上午夜梦回时,难道就听不见那些受害者临死前的嘶吼、来索命时地狱的钟声吗?
但看着面前这个男人,他应当是不会死过自己的问题,因为自从粟生久惠扇了他一巴掌后,长悠汰就跟死了一样,紧闭着眼不再说话。
“上报总监会报警吧。”夏油杰无奈的说,“这件事牵扯到了非术师,需要警方的专业人士来查清那些受害者的身份。”
“这样他们就不是无缘无故的失踪了。”粟生久惠喃喃地说。
接下来三人等到总监会派人来了之后才离开,等回到高专时天色已晚,家入硝子已经穿着睡衣站在门口。
“听到动静出来看果然是你。”家入硝子等走近才发现粟生久惠的脸色不太好,“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家入硝子揽过粟生久惠的肩膀,给予了她一些安慰。
“是第一次祓除咒灵太害怕了吗?没关系,我第一次跟他们两个出任务也是吓了一跳。”
粟生久惠摇摇头,说道:“没有,只是……发生了一点事情。”
她把粟生久惠拉进了自己的宿舍,等到两人窝到床上后才开口说起今天的事。
听完之后家入硝子也罕见的陷入沉默,她真的没想到一个非术师的普通人,能够做出超过诅咒师的恶劣行径。
“最后那个男人怎么样了。”
粟生久惠摇摇头说道:“还不知道,因为牵扯到警方,可能要过段时间才能知晓。”
“这样啊。”
家入硝子捏了捏手指,现在她很想抽一根烟,最后她也这么做了。
和粟生久惠跑到阳台,看着天上的繁星。
“也就在高专这边能看到星星了。”粟生久惠感叹,“我之前住在东京市区里晚上根本看不到这么多星星。”
“以后还要看好几年呢。”家入硝子吐了口烟圈。
突然楼下传来了五条悟的声音。
“硝子,这么晚了还抽烟小心烟嗓哦。”
“你怎么去还没睡?”家入硝子没有理五条悟的话,直接反问他。
五条悟难得叹气,说道:“睡不着。”
他又转过头去看了看隔壁,没发现什么动静。
“杰不会睡了吧?难得今天碰上这种事他还能睡着也是心大。”
不过五条悟也只是嘴上说说,他很清楚杰不会睡。
夏油杰的共情能力很强,要不然也不会在上一辈子只见到了枷场姐妹一面就为她们杀死了整个村子的人。
可以说如果夏油杰不是咒术师,少了一份关于咒术师的偏执,他很大可能会因为这种过强的共情能力导致自己郁郁寡欢,走向终结。
他追求公正,理所当然的认为弱者就需要强者的保护。但是这人世间的善很多,但恶也绝对不少。善意可能不会给别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但作恶会给他人带来深刻的伤害。
今天他们碰到的事,让他这个出生在这个封建老旧的咒术界里也未曾见过。
五条悟一直以为非术师因为看不见咒灵都是弱小的,需要他们保护的存在,但如今看来,普通人里面也有不胆小懦弱的。
不过想想,如果非术师都是弱小安静的存在,这个世界也不会存在如此多的咒灵了。
杰选择的路,真的很难走。
不过,他也有点稍微期待以后的咒术界会变成什么样啊。
第二天,熬过夜的一年级纷纷睡到了中午,出门打招呼各个都有气无力的,粟生久惠把这归为秋乏。
“现在是秋天了吗?怎么还是这么热啊。”硝子手掌撑在眉头,挡住一部分阳光以免太过刺眼。
“已经过了立秋了。”
“这样啊。”
一年级四人组顶着太阳,面无表情的往餐厅走去。粟生久惠没有胃口,要了一份凉面小口小口的吃着。
夏油杰买了汽水刚回来,他把买好的汽水放在桌上后才去点餐。
没过多久,他端着一份清汤面回来。
“看来你是真的很没有精神啊。”
夏油杰看着粟生久惠跟捞鱼一样一点一点吃着,要是平常,粟生久惠两下就能把碗里的饭造完。
饭毕的四人组在校园里溜达,今天是周日,在校的咒术师不多,诺大的校园显得寂静无声。
「哗啦——」
突然传来一阵声音,四人扭头看过去才发现他们不知不觉间走到了教学楼,旁边就是夜蛾老师办公室的窗口。
四人对视了一眼,达成共识,以粟生久惠带头,悄咪咪的走到了窗户下,打了个手势,粟生久惠小心翼翼探出头,从窗缝观察里面。
好像没人?
她看了看半开的门,办公桌上摆着几本文件,看样子夜蛾老师刚刚走。
就在粟生久惠观察的入迷的时候,突然窜出来一个黑白的团子打在她的鼻梁,吃痛的她连连后退。
她捂着酸痛的鼻子,望向窗口,愣住了。
一眼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