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猫伸出手讨要:“你把那张契约纸取出来,别等我反悔了。”
仓净睁开眼睛,将那张契约纸取了出来,递给了阿猫。
阿猫将两张契约纸合并在一处,“要怎么摧毁掉契约纸?”
少女的眼睛亮晶晶的,能看出她是打从心眼底开心起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少女天生犯冲,少女越是开心,仓净越觉得烦恼生气。
“你难道要让风乐师久等着吗?”阿猫见他像是要反悔的样子,试探着提起一句风乐师。果然一直没有动静的仓净伸出手,一把握住她的右手,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指腹的血一点点滴落在契约纸上,仓净将两张沾血的契约纸收了回来,手中召唤出一团雷火魔法将两张契约纸烧毁了。
“这么轻松就毁掉了?”阿猫有些反应不过来了,也没有看到仓净滴血在契约纸上,就把沾了她的血的契约纸雷火烧了?
阿猫追上向外走去的仓净,不解的追问道:“难道这是单方面的契约?”
仓净一边往前走,一边淡淡的解释道:“契约纸分为母契跟子契,我那张是母契,完全是以我来主导的。子契一方违背契约约定会遭到反噬,母契一方拥有在双方同意的情况下摧毁掉契约的主权,当然有些母契持有者用蛮力方式把子契持有者的血滴在契约上,也是可以单方面解除契约的。”
“幸好闹的这一出,否则被你卖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阿猫庆幸道。
“最好不要在我面前露出这么开心的模样。”仓净警告道。
阿猫收敛了笑意,默默地跟着仓净背后,走了一段时间,估计着仓净的怒火都消散的差不多了:“阿银是什么来历?”
“还有一桩事没有办成。等空闲下来,我再告诉你你想要知道的事情。”仓净道。
阿猫不说话了,默默地跟着仓净。
不管他走到哪,阿猫都打算一直跟着下去。少见的,仓净这回对她跟着的行动没有任何异议。
“我要去教皇那边辞职,你要是帮我一把,就当我欠一条命。”仓净忽然停住脚步,像是深思熟虑过后的决定,盯着少女说道。
认识仓净这么久以来,这是头一回在仓净脸上看到这么复杂的表情了,像是在笑,眼底又藏着很深的悲伤彷徨,甚至他的态度都显得卑微起来了,像是以一种哀求的姿态,对她说话。
他一直都是一个拥有迷一般自信的人,说话做事总会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阿猫也逐渐冷静了下来:“风乐师到底要你做什么?”
“毁了你。”
“怎么毁?”居然可以让仓净看重到跟他一条性命相等的分量了。
“我向教皇辞掉保护你的职务,并且还会向教皇指出你的魔法力被水晶石吸尽,根本就是一个废柴,不足以让任何人来保护你。我需要你帮一把,当众承担下我所说的一切。”
“后果呢?”
“消息会很快传出去,你的名声从此狼藉,你的奶奶跟哥哥都有可能受到波及。”顿了顿,仓净道,“但是你不这么做,你想要知道的那两桩事情,恐怕一辈子都不可能知道了。”
“那你会得到什么?”
“风乐师答应跟我在一起试试,或许我们会结婚。”
“风乐师喜欢寒三,你觉得她可能跟你结婚吗?”这种美事来得太轻松,十之八九是走走过场吧了。外人都能看得清楚,当事人的仓净未必看不清楚,他或许会比任何人都清楚。
仓净没有回答。
“你那么喜欢风乐师,那我就帮你一把。但是你这一辈子都欠我一条命,还有必须告诉我阿银的来历跟鬼印王爱妻的线索。”阿猫思索了片刻,点头同意了。
“嗯。”
“那边是诵经殿的位置吧?风乐师让你在人多的地方办成这件事吗?”
“事情迟早都要传出去的,是我安排要在人多的地方,把这件事闹大。”
“好。那你接下来要是反悔怎么办?”
“重新定下契约。”仓净提议道。
“好,那我要母契那一张。”
仓净并不意外,甚至先前是为了弥补心底那份罪恶感,才故意将这件事透露给少女的。
将早有准备的两张契约纸从空间镯子中取了出来,又从空间镯子中取了一笔,一并都递给了少女:“内容由你填写上。这张画有魔法阵法的是母契,没有魔法阵法的是子契。”
阿猫接过笔,写完了两张契约纸,对着念道:“仓净答应阿猫.格纳斯,在诵经殿内帮他一把之后,仓净会主动把阿银的来历跟鬼印王妻子的下落线索一五一十告知,并且欠阿猫.格纳斯一条命,如有违约,仓净卖身为仆照顾阿猫.格纳斯十年,任劳任怨,不收报酬。”
念完之后,阿猫冲仓净微微一笑。
“抓紧时间签下契约吧。”阿猫催促道。
仓净没有说什么,接过契约纸,神识外放进入契约纸空间,将一丝神识注入石盒,阿猫也跟着神识外放进入到契约纸之中,同样将一丝神识注入石盒。将两张契约纸都注入了两个人的神识,阿猫收走了母契,仓净将子契以及那支笔一并放入空间手镯。
仓净先一步走入了诵经殿。
阿猫亦步亦趋的跟着踏入到诵经殿。
诵经殿每月头一天会由教皇来带领众人吟唱光明祝福咒语的,随之释放的光明祝福的魔法光芒会笼罩沐浴所有来参加的人,还没有到时间,诵经殿内外已经挤满了人,唯一一处有转身空位的地方是教皇跪拜的那处蒲团,教皇此刻正跪拜三尊巨大的天使石像之前,闭目着,没有人知道此刻教皇心中究竟在祈祷着什么。
“教皇。”仓净在众人的注视下,跪在地上,唤道。
教皇睁开了眼睛,听声音已经认出了仓净的声音,他似乎还从仓净的声音中听出了仓净从未有过的彷徨无助,教皇又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有什么事情吗?”
“我不想成为阿猫.格纳斯的保镖。她已经成为了废物,根本不可能再发挥出从前一半的魔法力量了。她现在就连资质最一般的光系魔法师修为的速度都比不上。教皇,我恳求您,不要再把重心放在她身上。她绝不是可塑之才!”仓净说罢,用力地在地上磕着头,一下比一下重,不多时,血从破损的额头上滚落下来,染红了仓净的脸,他依旧在磕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