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认得?
薛念钰也愣住了,怎么会不认得?
她不是说自己是在飘雪阁长大的么?
难不成连这也是骗他的么?
薛念钰心中窝火,道:“既然不认得,为何此次要收留我们在此?”
萧炎被他问得有些发懵,只是尴尬的挠了挠头,道:“这我倒是没问,你好歹是南陵薛家的独子,要到我们飘雪阁小住几日也不是什么大事吧,这和令夫人有什么干系?”
薛念钰暗了暗眸子,没有说话。
良久,萧炎想起了一桩事,便道:“不过我有一回听到凤鸾姑娘在跟我爹爹说话,她好像叫我爹爹萧序师兄。可是瞧着年纪,凤鸾姑娘应该长不了我几岁,我想或许是我听错了吧。”
她竟管萧序门主叫师兄?
难道昨晚她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什么天宫比剑,什么一万岁,难道都是真的?
薛念钰眸子微颤,他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自处,一想到自己心心念念那人竟一直在欺骗他,他心中便疼痛不已。
他淡淡开口,“还有呢?”
“还有?”萧炎思索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他无奈的摇摇头,道:“没有了,其他的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不过薛兄你要是想知道什么,我去给你打听,如何?”
“好。”
他的声音极轻,萧炎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正要再询问之际,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薛念钰起身去开门,萧炎便继续坐着,随手摆弄着桌子上的小茶杯。
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凤鸾正站在门外,神情颇不自然。
薛念钰不知该如何面对她,本能的去关门,那人却喊道:“别……别关门,我……”
凤鸾顿了顿,她四下张望了一番,闭上眼睛,好像一副豁出去了的模样。
薛念钰正不明所以,只见那人已经一把将自己的衣裳扯开了,鲜红的衣裳里头是一件乳白色的内裳,每一件都是他熟悉的。
他愣了愣,身后传来萧炎的声音,“薛兄,谁啊?”
薛念钰这才回神,连忙将凤鸾的衣裳拉起来,将人抱在怀里,生怕被旁人瞧了去。
可他动作不够快,萧炎还是看见了白色的一角,他的脸顿时红了个通透,说话也结结巴巴起来,“薛……薛兄,那个……那个我什么……什么都没瞧见,真……真的没瞧见。”
薛念钰厉声道:“还不给我滚出去。”
凤鸾这才意识到薛念钰屋里竟然还有别人,真真是羞死个人了。
她方才那般举止,万一被萧炎传出去,岂不是笑掉大牙了?
凤鸾眼睛红了红,心里又羞又恼。
萧炎愣了片刻,才连滚带爬的滚了出去。
薛念钰见他走远了,这才松开凤鸾,低头检查了一番,那人裹得严严实实,这才放心。
“你回去罢。”
都这样丢了脸,他竟然叫她回去?
凤鸾不肯,便趁他不备,溜进他屋子里。
薛念钰怕她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只好将门关上。
他一转身,便被凤鸾压在门上,踮脚吻了上来。
薛念钰连忙推开她,竟想这样蒙混过关,不可能。
凤鸾不满,再次踮脚吻了上来。
那人再次推开,“别碰我,出去。”
这回凤鸾红了眼眶,依旧是踮脚去吻他。
薛念钰还是推开,“我说……”
没等他说完,凤鸾眼泪已经落下来了,薛念钰心中一颤,十分不忍。
她再次亲上来,这回薛念钰没有再推开她,反而是俯下身子去迎合她。
凤鸾缠着他亲了许久,这才淌着眼泪儿松开他,低声问道:“还生气么?”
饶是他再铁石心肠也无法再跟她生气了。
他低头亲了回来,双手揽上她的腰,将人打横抱了起来,一步一步往床榻边去……
直到凤鸾迷迷糊糊睡去,嘴里还不停念叨着:“别生我的气……别生我的气……念钰哥哥……别生气了。”
薛念钰勾起唇角,心道:还算你有点儿良心。
他拉起凤鸾的手臂,才发现那上头的伤口早就已经愈合了,好像没受过伤一般。
这样的愈合能力,哪里是一个凡人能有的。
薛念钰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低声道:“为什么一直骗我?什么都骗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凤鸾翻了个身,继续熟睡。
次日晌午,凤鸾才醒过来,身旁那人又不在。
她心中一颤,难道这法子也没有用么?
看来这次薛念钰是对她太过失望,连她主动求和都不能了。
凤鸾坐起身子,头深深埋在双膝之间,她暗暗落泪。
她甚至在想,或许将一切都告知薛念钰也没什么的,可若是因此改变了他的命数,她又该怎么是好?
正在难过之际,房门被打开了,凤鸾猛然抬头,那人正一身白衣端端正正的站在那里,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
凤鸾脸上的泪珠还没干却,她几乎是跳下床来的,飞奔着投进那人怀里。
“我还以为……还以为你还是不愿原谅我。”
薛念钰怕她冻着,只好放下手里的食盒,将自己的外衫脱下来,罩在那人身上,又将人打横抱起来。
凤鸾自始至终都双手紧紧环着薛念钰的脖子,一刻也舍不得松开。
“眼睛都哭红了。”
她低下头去,不看他,喃喃道:“是不是变丑了,不要看。”
薛念钰将人放到床上去,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缓缓拂去她脸上的泪水,道:“不丑,阿鸾还是一样美,什么时候都美。”
“真的?”
她抬头望他,好像一只受惊的小兽。
大抵昨日确实是吓着她了,薛念钰心中一阵悔意。
凤鸾靠在他怀里,低声道:“念钰哥哥,我从未将你当成旁人的替身,你就是你,我爱的自始至终都是你,你……不要怀疑我,好不好?”
她的眼神那样坚定诚恳,不容得薛念钰不相信。
他紧紧抱住她,道:“好,我信你,可我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凤鸾沉默了起来,她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这些事情对于薛念钰而言实在是太过难以接受,更何况她担心一旦恢复了薛念钰以前的记忆,那么……
血禁术或许会重新回来。
凤鸾顿了顿,道:“等我们取回续命草,我就告诉你,好么?”
或许有了续命草,就能叫薛念钰不受命数影响,到时即便是他明白了一切,也不会有所影响吧。
薛念钰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呼出,道:“好,我们约定。”
凤鸾在他怀里蹭了蹭,道:“那……你还会不会跟那个……姑娘……”
她咬了咬下唇,说不下去了。
那姑娘原本也不过是薛念钰心烦意乱下山走走无意遇上的,他当时心里想着能叫凤鸾吃醋也好。
即便她不吃醋,也要给自己找回些颜面来。
这会儿凤鸾问他,他有点儿心虚,轻咳一声,道:“不会,以后都不会。”
凤鸾吸了吸鼻子,道:“我知道你们世家子弟是能娶三妻四妾的,你若是有一日厌倦我了,无须碍着面子,只告诉我,我不会纠缠你的。”
薛念钰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一个你,已经叫我心神俱疲了,哪里还有什么心思三妻四妾?”
“那最好。”
三日后,凤鸾以有人随行不便为由,将萧岚留在飘雪阁。
薛念钰和凤鸾两人出发前往北海仙岛——梦余国。
因着凤鸾暴露了身怀修为这一事,也不再跟薛念钰伪装,两人御剑而行,不过一晌午便到了北海岛。
北海仙岛果然名副其实,整座岛仙气环绕,别有一种仙境之意。
凤鸾摸了摸鼻子,心想:这梦余国竟比她那天宫更想天宫,这地方真是不错,以后也要将天宫打理成这样。
不过她是个懒得,自然不愿亲自动手,还是等沈钰归位,叫他去做。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么?”
薛念钰见她顿住脚步,又见她沉思不由得担忧起来。
凤鸾回神,连忙摇了摇头,又勾起唇角,道:“无事,只是看着这地方漂亮,想以后也跟念钰哥哥住在这里。”
那人面上一红,这人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撩他。
他摸了摸凤鸾的头,道:“只要你喜欢,想住在哪里都好。”
这话真是百听不厌,凤鸾心里欢喜。
“走吧。”
凤鸾跟上他的脚步,两人走了没多久,凤鸾便越发觉得不对劲起来。
这梦余国不仅没有边城守卫,深处竟是一片丛林。
这倒古怪,丛林更加原始,远没有一进丛林时的漂亮光景。
凤鸾不禁叹道:“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里头可真是无趣,不像我家念钰哥哥,生的漂亮,心地也好。”
薛念钰点了点她的额头,道:“别闹了。”
忽的,丛林深处传来一个少女的哭声,凤鸾和薛念钰对视一眼,连忙上前查看。
原来是一个少女掉进了捕熊的陷阱里,摔伤了脚,爬不上来,正在求救。
薛念钰正要上前,却被凤鸾一把拦下,道:“你都是有妇之夫了,不要对别的姑娘动手动脚,我来……”
他苦笑,这等醋也要吃?
好像自从那日薛念钰对凤鸾生气之后,她吃醋的本事大大提高了。
他心里有些后悔,又有些……高兴。
只见凤鸾飞身跳进坑里,一把将那姑娘扶起,腾身而起救了上来。
那少女站不住脚,凤鸾便扶她坐下来。
“你是何人,为何被困住了?”
那少女上下打量了一番凤鸾,眼睛又看向薛念钰,随即便是面上一红,大抵是被薛念钰的风华样貌惊艳了。
凤鸾心里不悦,早知如此,方才不要救她了。
她站到薛念钰前头,挡住了那人的身子,恶狠狠地瞪着那少女,道:“他是我的,别乱看。”
那少女一听这话,面上更红了,这回是臊的。
她连忙收回视线,道:“我家住在附近,今日早起觉得头有些痛,便想看看能否出岛去看看,可神志不清醒之际,竟掉进了自己挖的陷阱里。这大坑原是为了捕熊的,没想到竟捕了自己,实在是好笑。”
那少女勾起唇角,暗暗自嘲。
凤鸾打量了她一番,这姑娘生的面若桃花,雪白面皮叫她看上去清新寡淡,可越瞧便越觉得漂亮。
她的长相有三分像沈瑶,又有两分像她。
尤其是那双眼睛,虽然不同于她的桃花眼,但也是双含情的眼眸。
“既如此,我们送你回家去,你好好养伤在,至于头痛,我看你此刻神志清醒,无需出去了。”
那少女挣扎着站起身子,一动便是个要摔倒的模样。
眼瞧着她走到凤鸾身后,直直的往薛念钰怀里摔了下去。
凤鸾没料到她的这一招,一时间没来得及反应。
好在薛念钰求生欲够强,他稍稍侧过身子,那少女便摔倒在地上。
凤鸾大惊,用口型道:“你也未免太过残忍了。”
他走到凤鸾身后,低声在她耳边道:“我是有妇之夫,不能轻易触碰别的姑娘。”
凤鸾浅笑着将那少女冲地上扶起来,那少女便哭了起来,“我实在是没用,我这可怎么回家去呀。”
这等招数凤鸾也曾经对沈钰用过,百试不爽。
这会儿瞧见别人用这一招,心中烦闷,原来这话听起来这么……恶心。
凤鸾心里暗道:以后可不能再用这法子了,实在是过于丢人。
她将那少女扶起来,道:“我扶你回去。”
那少女感激道:“多谢你们了,两位恩人姓甚名谁,告诉嫣嫣,嫣嫣有机会一定报答两位恩人。”
三人互爆了性命,嫣嫣听到凤鸾名字的那一刻,眸子暗了片刻,转瞬便又清明了起来。
将嫣嫣扶回家中,她又连连感激。
两人正要离开,那嫣嫣又道:“两位恩人,看着像是修道之人,想必也会些医术仙法,可否为我治一治伤?”
这南陵薛家修的便是药理医术,凤鸾虽然也会些皮毛,但只能用来炫耀,不能实用。
她看向薛念钰,那人摊了摊手,示意:你若是想我给她诊病,我便诊,你若不肯,我不会。
凤鸾觉得自己未免太过小心眼儿了,不过是个姑娘罢了,对薛念钰有点儿小心思也是在所难免的,她这样防备反倒是小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