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个人都离开了,周楚才放下筷子,对着罗晨说:“妈,我在英国的时候,是她叫我回来,我才回来,但是我回来不代表我同意订婚。”
任乔安叫他像个男人一样回来承担责任,不能让他妈妈和姐姐也陷入这样的尴尬境地,等不能让张书怡还没结婚,丈夫就为了别的女人,准备缺席他们的订婚典礼。
这样的任乔安,绝对不是她妈妈口中自私自利的女人,她甚至没有想过自己所受的委屈,也没有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这样的任乔安,就是长在周楚心窝子里的女人,理性且冷静,懂得顾全大局。
他如何能不爱?
可以说,任乔安对周楚来说,接触一次他的爱意就加深一些,以至于现在他无法自拔。
但是罗晨却并不这么想,她坚持自己对任乔安的看法:“她要是真的有你说的那么通情达理,为什么你和你姐姐在国外被扣押,我让她暂时为了你先离开你,她为什么不同意?”
现在孩子不在餐桌上,只有周楚一个人是家里的继承人,罗晨说话也不需要避讳太多:“说白了,还不是看你平安回来,她现在装起通情达理了,当时干什么去了?”
罗晨就是不信任乔安有这么好心,这种女孩子她见得多了,读了一点书就要用这点文化装清高,其实骨子里还是贪钱,还怕别人看出她贪钱。
“所以你那几天,找过她是不是?”周楚听出不对劲儿,这下才反应过来,他妈妈在他出事的那几天,用他的安全去强迫任乔安离开他。
那些骂她“不得好死、断子绝孙”的话,也是那一次发生的事,怪不得她对他的态度变得这么强硬,原来是他妈妈帮了他一个“大忙。”
“是啊,如果我不找她,我也看不出来这个女孩儿心思那么贪,她问我要钱,我说你在危险时刻,钱全部拿去救你了,她就不愿意帮你。”罗晨将那天和任乔安说过的话语完全扭曲,根本不担心自己的谎言被拆穿。
反正现在那个姑娘已经和周楚分手了,现场也没有监控,她要怎么说都可以,尽情抹黑任乔安,这样周楚也能早点回心转意。
所谓的“要钱”周楚是一个字都不信,任乔安的个性,就算他妈拿着钱来让她走,她也不会走。
反而,周楚知道了在他回国的那一天,任乔安就知道他有了危险。
那么他回国那天,任乔安在家里看见他妈妈,是不是任乔安心里已经有了结果?
所以她才一再的向自己保证,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愿意和他一起承担后果。
而自己在当时,选择放弃了她。
那个时候一定很伤心吧?
周楚猛地站起来,对着父母说道:“爸、妈,你们的事我不会再管了,至于张小姐,你愿意接来家里我也没有意见,但是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这件房子充满着婚姻的丑恶,父母之间也只剩下欺骗和隐瞒,这顿饭已经没有了再吃下去的必要,周楚一秒钟都不想待在这里:“妈,你接受现实吧,我爸还有儿子,可以传宗接代。”
赵忘生的孩子一样是周文生的孩子,但罗晨不一样,只有周清和周楚。
她再生除外。
“但是你,唯一的下一代,就只有周亦彤了。”
说完周楚起身,不身后罗晨骂他什么不孝顺的话,他都充耳不闻。
左右这些话,都不会比骂任乔安恶毒了。
不得好死?!
断子绝孙?!
他不会让任乔安不得好死,但他可以让她尝尝断子绝孙是什么味儿!
……
回到车上的时候,周清和周亦彤已经在车里等着了,周清坐在副驾驶,周亦彤在后座上玩那个梦游兔兔。
这个兔兔周亦彤也有一个,她坐在车上无聊,等着舅舅出来的时候看见了这个,就拿下来玩。
兔兔的耳朵一捏,就开始说话:“hello hello,今天也是周楚喜欢安安的一天。mua~~~”
周清听到玩偶发出的这句话,不由得摇摇头:“我也是没想到,我从小到大的直男弟弟,居然会送女孩子这么上道的礼物。”
因该说是上头更好一点,别人说情话是浓情蜜意,但是按在她弟弟身上,那一身肌肉,总让她觉得上头。
在她的认知里,他就是那种会送女孩子一个训练时打过子弹壳,或者直接带着她去俱乐部打拳的人。
这么可爱,周清倒是没看出来。
“她也不是很喜欢这个兔子,相比下来,她更喜欢去练靶打射击。”这个兔子她就捏了一次,就放在那里落灰了。
这么一说,周清反而觉得这姑娘和周楚挺配,但是想起来自己家里的一堆乱事,周清又很担心:“我们这样真的有用?我住到你那边会不会太麻烦了?”
她说的是他们离家出走的这个举动,她觉得有点幼稚,而且周楚那边,她虽然是亲姐姐,带着周亦彤住过去,还是觉得有些打扰。
其实她自己也有房子,可是现在和妈妈“断绝关系”,那些房子也不能再住了,省的父母以为,她三十多岁的人了,带着孩子离家出走,只是故意吓唬他们俩。
周楚无所谓:“你住过去也好,省的妈找借口,把张书怡塞进我的房子里。”
以现在他妈妈和张书怡统一战线的程度来看,说不定张书怡见周楚不住老别墅,就会跑到观景台,到时候他说家里没房子就行,不然还要找借口。
“姐,我从英国回来之前,她劝我要照顾你们的处境,后来我一想也对,她自尊心那么强的人,怎么可能受得了以后和我在一起,我家里人对她有意见。”任乔安说起来很轴,但其实也是个完美主义者,她不接受瑕疵。
“可是,妈那边……”周清对周楚的恋爱对象没有意见,相反的,周亦彤能够喜欢她,说明他确实有可取之处,只是她妈妈那边不好解决。
归根结底是亲生妈妈,生恩养恩具在,也不可能这辈子真的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周楚一点都不担心:“妈那边无所谓,只要她学会‘满足’,就知道我们家,什么东西应该被舍弃,但绝不是任乔安。”
他妈妈的人生太过贪得无厌,舍不得老公,所以养大了老公的胆子,老公的私生子敢来抢财产。
家里,女儿周清在万堃集团主持大局,周楚在外面打拼事业,她只要不再要强,懂得享受生活,就会发现,她活的比这世上八成的富太太强。
但是她还不满足,儿子所有的努力都好像是理所应当一般,现在还想贪张家的财产。
也该让她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才会知道曾经她拥有了多少。
……
车开进了观景台别墅,周楚帮着周清和周亦彤,把行李全部提上二楼的客房。
周亦彤晚上哭过一次,回周楚这里就和回家一样轻松,刚回来就喊困,周清就回去哄孩子睡觉。
周楚一个人睡不着,坐在阳台上清净一会儿。
对面的别墅和他这里隔着一条路,路边中着一棵法国梧桐树,梧桐树枝繁叶茂,挡住了对面的窗户,因此彼此之间的隐私程度也相当高。
周楚知道对面没住人,至少目前为止,还不知道对面被什么家庭买走了,京城到处是大佬,低调的人也不在少数,很多人隐姓埋名不露财,也已经见怪不怪。
手机里是任乔安在南阳街老家的照片,照片里,木门掉了很严重的漆,对联也是去年的手写对联,单看字体,写得还不错,很有书法家的风范。
围着院子的砖墙之上,可以看见一颗比眼前的梧桐树,还要大很多的梧桐树,那是周楚唯一能窥探到的任乔安的家。
一棵梧桐树。
他打听来的消息说,这棵树是任乔安妈妈死的那一年才种上,到现在也快二十年的历史了。
周楚看着梧桐树,又想起了任乔安和任鸿琛的名字。
如果、如果她是乔安集团董事长的女儿有多好,这样他就用不担心她现在在哪里受苦,也不用总想着她会不会又被人欺负了。
如果她是那位小公主,横在他们面前的将不再是她的家世,她家里人或许会因为之前的误会不同意他,周楚也可以继续努力,这样他的心也是安定的。
她本该幸福的生活,享受着这世界上珍贵的一切,被众人围绕在中央,倾听被人对她的赞美,所有的苦难有他一人克服足以。
只是可惜。
她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