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了个懒腰,陆笑雯往远方眺望过去。
因为张家旅社的位置处在这个村子的最前排,所以视线很是宽阔。
陆笑雯扶着栏杆眺望远方的崇山峻岭,在绿茫茫的尽头有一抹淡淡的蓝色,那就是海了。
按照村长的说法,因为是淡季,这阵子的生意都不太好,大部分的年轻劳力都外出打工去了,留下来的大多是孩子和老人妇女,因为偶尔会有游客赶在淡季来玩,所以村子里还是正常营业的,很巧的事,在发生命案的前两天,陆续的住进来一家四口和一个单身男人。一家四口就住在张家旅社,因为孩子夜里发了高烧,现在在村子的卫生所里挂吊针,单身男人就住在隔壁的旅社,据说是一个写生的画家,早出晚归,很少见到他,而这两天他又不知道去哪里了。
楼下的院子里,从门外走进来几个皮肤黝黑的男孩子和女孩子,约莫着都十三四岁的模样,他们都穿着泳衣抱着游泳圈等着,很快从屋子里跑出来一个个头略高些的男孩子,是旅社老板的独生子。见他来了,孩子们立刻往旅社外面走,有说有笑。
“阿俊,你又出去玩?作业做了吗”一个戴着头巾的中年妇女追了出来,看到他们身上的装备,立刻脸色一沉,“又去游泳?还是去林子?”
“妈,你真啰嗦,我们去玩玩,整天待在家里闷死了。”阿俊皱着眉头,正要走,又被他的妈妈喊住了。
“你不知道出了人命案子?还敢到处跑?跟我回家!”说完,中年妇女走过去提着阿俊的耳朵就往屋子里拽。
见此情景,其他的孩子只好作罢。
围着,其中一个孩子低声说:“我听说从城里来的警察掉下悬崖了。”
另一个女孩问:“听谁说的?”
“我爸。我爸昨天跟三叔他们去找了,有个警察把腿摔断了。”
“从悬崖上掉下来都没摔死,他们还真是幸运。我舅姥爷,从悬崖上摔下来人都扁了。”
一个扎着小尾巴鞭子的男孩说:“我听说是因为他们掉下来的地方是最矮的悬崖,而且下面都是树,没多远就是水,所以他们才没事,不过说来也奇怪啊,好端端的怎么山崩了?”
孩子们摇摇头,都表示很奇怪。
“哼,我看啊,就是报应!”突然,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
孩子们抬头看向院子外的一颗梨树,这颗梨树长的很大,枝桠都伸到了院子里来了。
“郑短手已经两天不见人影了,说不定,是四大娘死的冤枉,把他的魂勾去了!你们也当心点,冤死的鬼魂,最凶!”
听到这话,几个孩子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其中年纪稍大些的孩子指着梨树就喊:“铁虎,你瞎说什么?!郑短手去走亲戚去了,你不信可以去问老梁头,胡说八道,走走走,别理他!脑子抽筋了!”
孩子们匆匆离开,刚离开大门就忘记了刚才的事情,雀跃着商量起来要去哪里玩。
陆笑雯眯着眼睛饶有兴致的看着梨树上那个小小的影子,很快,一个光着脑袋穿着短裤的男孩子跳了下来。
看着和这那些孩子差不多大,也是十三四岁的年纪,一眼望上去好像营养不良一样,所以要精瘦许多,看着有一种不符合年纪的成熟感,不知道是不是他冷着脸对人爱搭不理的样子误导的。
隔着半高的围墙,铁虎抬起头看了一眼二楼的陆笑雯,对上铁虎的眼睛,陆笑雯这才发现,这孩子的眼神和脸一样冷。
陆笑雯对他礼貌的笑了笑,铁虎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看着铁虎的背影,陆笑雯没生气,然而勾起一抹笑意:这个铁虎似乎知道些什么,不然怎么会说出四大娘的死很是冤枉的话来?或许,铁虎会成为这个案子的突破点。
转身往楼梯走,刚走几步,正好碰上要出门的司马江沅。
司马江沅的脸色好了很多,看样子烧应该完全退下了,就是精神上看起来还有些倦怠。
“谢谢。”司马江沅轻声说。
陆笑雯的脚步顿在楼梯口,笑了一下,正要走,陆笑雯却抿着嘴角转头看向了司马江沅,故意气他:“不用客气,司马队长长。只是,同样是掉进海里,我一点事都没有你就生病了,说明啊你身体还是虚。这样,等我们案子办完了,我就就给那个朋友打电话,做咱们这一行的身体素质和脑袋同样重要。打八折呦。”
司马江沅眉头蹙起。
陆笑雯怂了下肩膀偷笑起来,她每次看到司马江沅这幅好像吃了苍蝇的表情就打心底的开心。
看着陆笑雯一瘸一拐的背影,因为脚伤,她走起来很像个鸭子。
抬脚往楼梯下,不知道是不是太用力了,扯到了伤口,陆笑雯的左脚像触电一样的弹了起来,金鸡独立,重心不稳,肩膀撞到了墙壁上,疼的她闷哼一声。
回头看了一眼司马江沅,陆笑雯窘然。
司马江沅把赶紧把脸转过来当作没看到,但是嘴角已经咧开了。
李彦博拄着临时做的简易拐杖从屋子里走出来,看到司马江沅的时候,突然愣住了。
天哪,队长居然在笑!
看到李彦博震惊的样子,司马江沅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脸上荡漾着的笑容多么的灿烂。
“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
李彦博低了低头,突然想到什么,赶紧说:“不对,司马队长,我听老板说死者的家属准备明天下葬了,曦爷不在,是不是先让小王做个尸检?”
司马江沅的笑容瞬间隐没:“下葬?”
李彦博点头:“是。虽然没有找到凶手,但是也能理解死者家属的想法,毕竟天气越来越热了,这里又没有储存尸体的条件,他们想趁着尸体没有高度腐烂之前下葬。”
司马江沅微微点头,的确可以理解,死者为大。
“我知道了。”
司马江沅说着,下意识的去摸手机,手放在空空的口袋上,司马江沅这才想起来,手机已经没电了,他的行李箱冲走了,充电器都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