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微澜等了好一会儿,三奶奶终于结束了,但是三奶奶并没有起身,而是缓缓的放下了手里的念珠头也不回的看着那个空白的排位,一声长叹。
紧跟着,三奶奶慢悠悠的说:“六十年前的聂杨镇还不是这样的格局,那场大火烧毁了很多房子,特别是家胜哥的家被烧成了灰烬。家胜哥命不该绝逃过了大火,但是却毁容了,家胜哥的娘虽然活了下来但是受伤太重没过多久不治身亡,而思颖姐,大火蔓延到了那棵枯木上直接把她的尸体烧成了灰。家胜哥伤好了之后人却变得又疯又傻,后来有一天他突然失踪直到几年前他才又回到聂杨镇,但是他却不敢踏入村子半步,我知道,他不是真的疯傻,而是想用这种方式掩盖自己的恐惧和痛苦,不过他也知道,聂杨镇里已经没有他的家了。在村子重建的时候,因为忌讳那场大火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避讳家胜哥的家,直到后来修成了现在这条横穿聂杨镇的马路,那个树根就是当年思颖姐吊死的大槐树留下的。这六十年来,没有人敢轻易提及那场大火,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选择遗忘那件事,可那场大火却在聂杨村里的每个人的身上烙下了印记。有些事,躲是躲不掉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就是这个道理。”
游微澜看着三奶奶的背影,她平静的就像是在说一个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故事。
想了想,游微澜问:“你恨张思颖吗?”
三奶奶点头:“恨,她杀了我的孩子。可与其说恨她不如说是恨我自己,其实最该死的那个人是我,我爹利用家胜娘一定要抱孙子的决心设计让家胜哥跟思颖姐离婚是我出的主意。老天公平吗?思颖姐死了,家胜娘死了,我爹死了,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可我想恕罪最后却是家胜哥死了。游小姐,你是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之外唯一知道真相的人了,谢谢你肯听我说这些话,这些话在我心里憋了整整六十年,我不敢说,也不知道要跟谁说。而现在,一切终于都结束了。”
游微澜皱紧了眉头,不可思议的看着三奶奶,视线不经意瞄过那个空白的牌位时,游微澜突然好像明白了三奶奶为什么要拜祭一个空白的牌位,那是她一直掩埋在心里的愧疚吧。
见三奶奶再次拿起念珠,游微澜也跟着站了起来。
正要走,游微澜突然想到了什么忙问:“三奶奶,你认不认识南天阴?”
“南天阴?”三奶奶想了想,紧跟着恍然,“哦,你是说那个穿着黑衣的术士?”
游微澜点头:“对,就是他。”
三奶奶沉思了一下,摇了摇头:“我对他没有印象。我爹是个算命先生,当年去拜师学艺的时候交过不少江湖朋友,但是我爹回聂杨村之后就很少联系了,那个人我从没见过。只是我有点奇怪,我爹在五十年前就去世了,如果他跟我爹有交情的话,那也是五十年前的事,那个南天阴看起来好像也不过三十多岁而已。”
游微澜不由得咬紧了嘴角。
是啊,她也想不通到底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