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给一个即将身死道消的炼神真人第二生命,相比将来要帮齐家几千族人报仇,齐兴付出的这些真算不上多。
尽管如此,秦风仍一脸为难地说:“齐兄,你我是兄弟,你真无需……”
“殿下,你我既然是兄弟,又何必分彼此?”
“好吧!”秦风双手托起苗诚,回到位置上笑道:“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客气话不多说,继续开会。”
齐家效忠,一下子多出四个练气境高手和三十多个练体境修士,小十八的实力再次膨胀,再加上他那位深不可测的师父,别说“鹰谷”,恐怕连他父皇都很难指挥得动他了。
从接他们三人离开靖南府衙,紫灵亲眼见证了他崛起的过程,精神恍恍惚惚,像是在做梦一样,感觉一切是那么地不真实。
“散修习惯独来独往,不喜欢受拘束,但既然加入我前锋营,便是殿下麾下的士卒。卿山已下令明日下午考大秦军律,谁要是背不出来或背错,杖责五十至一百军棍……”
大秦官军为何悍不畏死,就是因为军纪严明。
动辄杀头,动不动连坐,挨军棍家常便饭,所以只要进了军营,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何况有胜卿山这位边军第一高手坐镇,借那帮散修十个胆也不敢造反。
“胜将军,苗诚头一次带兵,不懂之处今后要向胜将军请教。比如大秦军律,我辎重营士卒一样要倒背如流。”
……
会议很民主,基本上能够畅所欲言。
秦风很喜欢这样的氛围,等三位统领汇报交流完,再次开口道:“众所周知,前锋营和辎重营是两支前所未有的军队,如何训练,如何作战,怎么发饷,伍长、什长、队正、副尉乃至军尉如何提拔晋升,都需要慢慢摸索。
尤其前锋营,士卒构成复杂,所练功法不一,法器灵器五花八门,思想混乱,士气低落,用‘人在军营心在外’来形容一点为过。怎么才能让他们心往一处想、力往一处使,变成一支忠于本王忠于大秦,打不垮、拖不散的钢铁之师、仁义之师,是有待解决的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
边军有许多修士,有类似于前锋营的修士营。不过军营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个修炼和休息的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几乎没管理可言。
在作战方式上,修士营极少一起出动,大多像前夜龙新东对付乌氏余孽一样,把修士安排到各军阵或小部队。打起来修士对付敌方修士,如敌方没修士就掩护己方的普通士卒冲杀。
正因为不好管理、不好指挥、不好协同,并且也养不起,所以大秦立国一千多年来始终没能建立起一支真正的修士军。
胜卿山面露难色,齐兴、苗诚和紫灵等人若有所思。
亲卫营士气高昂,且有专属的功法、剑法和剑阵,褚振武不仅不担心反而有些沾沾自喜。
“士卒全为修士,军饷自然以灵石、丹药、法宝及可助他们能修炼至更高境界的功法为主。这方面由本王与苗统领想办法,只要他们好好为本王效力,在本王麾下能获得的修炼资源,不仅会比做散修时多,甚至能远超三大宗门内门弟子。
胜将军,散会之后,你便与齐兄、苗统领及紫灵姑娘商量商量,看能不能结合大秦官军、修炼宗门及修炼家族的经验,尽快制定出一套切实可行且公平公正的激励措施,同时要与大秦军律结合起来,要有赏有罚。”
殿下刚收刮完聚贤谷,齐家又送了一个底蕴深厚的珍宝阁,正所谓财大气粗,养一支前锋营应该没多大问题。
大不了过段时间再找个散修云集的地方,让铁面无私公正廉明的司空大人再抓一批作奸犯科之徒,顺便认真追缴下朝廷一直没收的赋税。
想到这些,胜卿山不禁笑道:“有赏就有盼头,只要有盼头,前锋营会好带得多。卿山领命,散会之后便与齐公子、苗统领及紫灵姑娘好好参详。”
齐兴是修炼家族的少主,紫灵出身组织严密的“鹰谷”,在修士管理上他俩比一般人有经验。苗诚是辎重营统领,有多少家底他心里清楚,不管制定什么样的赏罚措施,都需要听取他的意见。
胜卿山心胸开阔,并没有因为让“外人”参与而不快,秦风很欣慰,转过身去,朝司空飞等人说:“怎么才能让一帮目无法纪的散修为我大秦效力,这需要诸位大人帮忙。本王打算任命诸位为前锋营、辎重营及亲卫营临时参军,从即日起对三个营全面展开‘诉苦’及‘三查’行动。”
“诉苦,三查?”从来没听说过,司空飞糊涂了,并且他是一文官,怎么能临时兼任参军。
人民解放军的致胜法宝岂能不用!
秦风脸色一正,严肃地解释道:“诉苦,即控诉三大宗门及修炼家族给予散修和我大秦百姓之苦。要让他们发现自己缺乏修炼资源,被宗门弟子及修炼家族欺负不是天经地义的,他们完全可以获得更多资源,完全可以在灵气浓郁福地修炼。
要通过诉苦让他们脱胎换骨,实现前所未有的灵魂裂变,让他们认清敌人、仇恨敌人、万众一心、英勇杀敌。换言之,诉苦就是一个激发他们重新自我认识,鼓励他们效忠本王效忠大秦,进而为本王为大秦效力的一个过程。”
听上去好像挑拨离间,司空飞彻底服了,欲言又止地问:“那……那怎么诉?”
没吃过猪肉不等于没见过猪跑,革命电影没少看,提起这个亲王殿下如数家珍。
“很简单,大概可以分为三步:第一步是‘倒苦水’,把士卒召集在一起,让最苦大仇深的士卒先诉。比如被宗门弟子抢夺过法宝的,又比如被修炼家族迫害过的,怎么惨怎么来。等激起共鸣,再转入普遍的控诉活动,要说到伤心之处,要让七尺汉子嚎啕大哭,只有涕泗滂沱的血泪大控诉才能达到效果。”
“第二步是‘算细账’,结合他们老家附近的修炼家族侵土地等情况先算‘剥削帐’,再算修炼家族收税、聚贤谷收灵石等情况算‘经济帐’,最后给他们讲讲大秦历史,算算修炼家族祸害大秦的‘政治帐’。”
“第三步是‘挖苦根’,修炼家族祸害大秦,迫害封地周围的百姓,强征暴敛,连聚贤谷这样的地方都雁过拔毛,为什么,万恶的三大宗门是‘苦根’,这一切全是三大宗门妖人造成的……”
挑拨离间挑拨成这样,众人大开眼界,一个个强忍着笑低头做笔记。
亲王殿下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接着道:“三查即查出身、查经历、查士气,把出身和经历查清楚了,才能更好的进行诉苦,同时能有效防止居心叵测之徒混入本王的正义之师。查士气是检验诉苦是否达标的重要标准,如诉完之后士气依然低落,说明控诉得还不够,至少没触及到他们的灵魂……”
为打造一支坚决效忠于自己的正义之师,亲王殿下不仅无所不用其极,甚至连脸都不要了。
朝仍忐忑不安的宣伯敬说:“宣指挥,散会之后你留下,跟本王学唱军歌,一共十二首,必须天黑前学会。从今晚开始,安排你的部下去三大营教唱;胜统领、苗统领、褚统领,你们也要学。今后起床要唱,行军要唱,开饭前一样要唱,要唱得地动山摇,要把士气给本王唱出来吼出来!”
唱歌比诉苦容易多了,众人自然不会有意见。
宣伯敬不愧为修士中的音乐家,只用了一个半时辰,就学会十二首军歌,并写成乐谱召集吹鼓队先学。
“学习车梁好榜样,忠于殿下忠于大秦,爱憎分明不忘本,立场坚定斗志强,立场坚定斗志强……”
“什么乱七八糟的,太不要脸了,这歌我才不唱呢。”听着楼下嘹亮的歌声,桑玉容差点笑岔气。
邱菡芸同样被搞得啼笑皆非,但这些全是歌唱自己男人的,跟着哼唱了几句,回头道:“七姑,《十八殿下军歌》、《歌唱大秦》、《英雄赞歌》和《送同袍》很好听,也容易学,大军一起唱肯定威武。”
“你慢慢唱吧,窗户关上,姑奶奶审一天一夜,困死了,要好好睡会儿。”
“姑奶奶,你比我大不了几岁。”
“比你小一样是你姑奶奶,”桑玉容抱着枕头,越想越好笑,喃喃地说:“学习车梁好榜样,十八敢写,士卒敢唱,估计阿梁定然不敢听,更不敢唱。”
她猜得一点没错,隔壁房间,生物钟被乌氏余孽整颠倒过来,正准备睡觉的秦风,被车梁缠得不厌其烦。
“殿下,不行,真不行,我哪儿能做榜样,还让那么多人传唱……”车梁哭丧着脸哀求,他已经被搞得不敢出门了。
“那换个人,你跟胜将军商量商量,看他同不同意。”秦风哈欠连天,困得双眼都睁不开。
“刚才问过,胜将军不同意。”
“那就齐兄,学习齐兴好榜样。”
“不行不行不行!”
守在门口的齐兴,连连摇头道:“殿下明鉴,愚兄刚回大秦,寸功未立,岂能给人作榜样?以愚兄之见,还是车梁义弟最合适。三军可夺其帅,匹夫不可夺其志,不求长生,但求血染疆场,御蛮族于乱石关之外……天下闻名,他不是榜样谁是榜样?“
一封《大秦十八皇子致青云宗前辈书》,确实让车梁天下闻名,据说已成为三圣宫外院“亲朝廷派”学员的偶像。
“听见没有,这个榜样你当仁不让……”
车梁被搞得哭笑不得,想再争取一下,亲王殿下已经打起鼾,也不知道是装得还是真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