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江。
李子涛和何爵士出现在九龙,繁忙无序且混乱的码头,让人看得眉头直皱。
地面上充满了各种垃圾,货物就随意的被抛来抛去,完不顾及里面的东西是不是会受损。
有人监督的还好点,没人的更是离谱,直接就从搭起的木板上往下乱滚。
丢下码头,掉进水里懒得打捞,任由被冲走,还有直接把包裹抗走,到仓库门口看监管不注意,一个转身就溜走的。
“让李生见笑了,虽然政府一直在管理,可效果一直不是很理想,这些小偷小摸,乱甩乱丢的行为,让港江的航运受到极大的打击和限制……名声不好,谁还会找你做生意。”
何爵士说着抬起手杖向四周点了点,痛心疾首的摇了摇头。
其实,从前他也很少到码头来,就算来也都是前呼后拥,提前通知过的‘面子工程。’
那时候他来,地面虽算不上干净,但绝不会出现刚看到的恶劣情景。
要不是李子涛建议,他们两个乔装到码头来,亲眼、亲自的走一走,看一看,何爵士还真想不到情况如此的严重。
“其实,各地的码头都存在各式各样的问题,但像眼前看到的这种……确实罕见。”这倒不是在给对方递台阶。
国情文化不同,各地所遭遇的情况也有所不同。
就像港江所发生的这种情况,在波斯湾就不会发生,但不代表它没有自己的问题。
偷工减量,各种欺瞒克扣,磨洋工的情况是屡禁不止。
纽约港,专业高效,可在背地里,各种走私品和贿赂同样每天都在发生。
芝加哥,帮派在内流明目张胆的收过路费,偷渡、死亡天天上演,场面可比这儿打多了。
每周七天,天天枪战,哪天要是码头上没有枪声传来,住在附近的居民可能会因此失眠。
“要整治这种情况,其实很简单……制度透明化,让大家吃饱穿暖,避免中间的承包人克扣薪水,层层剥削……”
“不错,要是能让大家都吃饱饭,谁愿意去冒着坐牢的风险犯法。”何爵士赞同点头。
只不过,这里面牵涉的利益和人太多,不单单说换个工头就完事了。
这里码头的工作都是由‘帮派、工会’把持的,换个人,从前怎么样现在还是怎么样。
权利都掌握在对方手里,惹怒了他们,港江的码头工集体罢工,到时候对谁都没有好处。
“所以,我才拜托你邀请大家,一起坐下来谈谈。”李子涛再次强调到,他不是来找麻烦,而是来解决麻烦,赚钱的。
“另外,我还有些不太成熟的想法……”这个想法是他决定要搞航运的时候,就已经出现在脑海里的。
目前从内陆逃亡港江的难民并不在少数,大多数都住在荒郊野岭的棚户区,自己搭建的木房子里。
说是棚户区,其实就是到市区外的山坡上,找块没人的地方,难民们三五相邀的一起把房子盖在那,越盖越多自然就成了集中地。
内陆难民逃亡港江的历史由来已久,不是近几年才发生的。
但凡有战事就会有人往这边逃,特别是靠近港江的沿海地区,不过从前每次战事评定后,所有人就会重返家乡。
只是这次不同,好多人因为内陆的局势不稳,国家意识突变而产生了动摇,决定就此在港江扎根。
这么多的劳动力突然涌入,却没多少人愿意雇佣,李子涛认为这正是彻底整改码头的机会。
如果谈判不顺利,对方要以罢工来威胁的话,那么这些从内陆来的人正好能派上用场。
不过,这里面也是有风险的。
想想也知道这些‘帮派和工会’不可能善罢甘休,流血斗殴是少不了的。
能不能站得住脚跟,就要看他们自己了。
毕竟,这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想要混出头,不拼命怎么能行。
没有谁能做谁一辈子的靠山,想在这片土地上站稳,首先自己要挺得住才行。
“这样,会不会造成的动静太大了。”听完他的计划,何爵士变得更忧心了。
要是到最后演变成大乱斗,搞得码头停工,损失可都是由她们承担的。
何爵士更担心的是,这种情况会不会造成其他影响,新势力的崛起,意识对立,又或者直接让英政府插手。
“放心,无论出了什么情况,英政府那边第一个找麻烦的也只会是港督……再说,我不是还在这儿吗?”
李子涛是在提醒他,自己这个侯爵还在,就是乔治六世要找人问罪,也不会找上他这个爵士的。
“喂,你们两个是干什么的?”一老一少,穿着不差,在码头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自然是引起关注。
“大佬怎么称呼,我们是生意人,准备走水陆运一批货,到这儿来看看行情……”
李子涛掏出一包万宝路,笑呵呵的递给对方,又看了眼对方身后跟着的几个身材强壮的苦力。
那手里面拿着的铁钩,就是用来钩包裹、麻袋的那种,耍起来的杀伤力可一点也不小。
“呵,洋烟,看来两位混的不错……”对方看了看,古怪笑笑把烟塞进口袋,挥手示意其他人先离开。
“客气,做点小买卖,主要是些瓶瓶罐罐的,不知……”李子涛有点神秘的捂着嘴,眼神飘忽的看向周围。
“瓶瓶罐罐?”对方先是一愣,接着诡笑的用手指着他说“你小子,说吧,是不是做死人买卖的。”
对方是把两人当做‘盗墓’偷卖文物的了,这种人虽然少见,但也不是没见过。
放在前几年还打仗的时候,码头上到处都是这些个人,投运出去的各种瓷器、古董、铜器字画多到数都数不清。
就是那些个军阀大佬们,自己也陶腾着往外卖,不卖哪儿来的军费,哪儿有钱买枪、买炮、买汽车的。
不过,对方看着笑而不语的李子涛搓了搓下巴,心想‘这种人都是现成的肥羊,要是不好好的刮一层油下来,这趟可真是浪费了老天爷的好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