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先生含怒而击,而千年僵尸熊蛮子却是匆匆赶到,结果两人一记硬碰硬的交手之后,脚下的砖石碎裂成无数块,而两人则双双退了三步,方才止住退势。
陡然出现的南征大将军身上依然还有好多爬行的小虫子,这些都是许先生鼓弄出来的,然而它根本就不在乎这等蛊虫,千年的岁月,它已经见多了恐怖,任那虫子在自己的皮肤孔隙钻来钻去,它也不作理会,只是死死瞧着许先生被真气鼓荡得猎猎作响的衣裳,眼睛眯起,仿佛猛虎,在打量自己的猎物一般。
熊蛮子不动,然而许先生却动了,他见魔罗终被镇压消逝,情形变得十分危急,当机立断,身似流星,朝着石门平台前射过去,然而那石门早已被虎皮猫大人给封闭了,一丝缝隙都没有,而当他去之前那个操控的石头后面摸索一阵,却发现被人动了手脚,根本就没有任何效果。
瞧见这情形,许先生顿时一阵大怒,抬手便是一掌,拍在那石门上面。
轰他含愤出手,全力为之的力量竟然如此之大,整个山体似乎都在抖动,然而即便如此,那石门在微微的共振中,却一点儿也没有开启的意思。许先生眉头紧皱,头顶却落下一泡热乎乎的液体来,微微一闪避过,却是腥臊得很,直钻鼻孔里去。
他抬起头,瞧见一头体型肥硕的鸟儿朝着他得意洋洋地喊道:“你这个恶毒的老东西,总算是逃不了了吧?你以为你能够掌控天地,到头来,却发现被人关门打狗,困在了这里哈哈,我最喜欢瞧见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那愤怒而无助的眼神了,这种颠倒的感觉,真他妈的美啊!”
虎皮猫大人大肆地羞辱许先生,言语之污秽,光去想一想,轻口味的人都会忍不住呕吐出来,许先生何等骄傲的人物,岂能容一头肥鸟儿辱骂,于是手往虚空一抓,想将这鸟儿先杀了泄愤,然而那本应该直接落入他手中的虎皮猫大人翅膀一振,反而飞得更高。
高空之上,这肥母鸡大声骂道:“直娘贼,你这个老乌龟,死到临头了还想弄大人我,你倒想的美。告诉你,今天你会死的很惨,我会亲自看着你死去,以祭奠那些曾经在二九惨案中被你毒死的亡灵……”
“二九惨案?1932年你在香港?”许先生一愣,这才收敛仇恨,正视着面前这头身材肥硕的鸟儿,沉默了,也不理会从台阶下缓慢走上来的我、杂毛小道和南征大将军熊蛮子,思绪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
过了一会儿,他的脸色露出了极度的惊讶,失声喊道:“我认得了你的生命印记,你是邪灵教的护法右使屈阳,当年与茅山李道子、苗疆洛十八并誉为近一百年来‘最天才’的史上第一阵法师?”
“屈你妹啊,请叫我虎皮猫大人!”这肥母鸡似乎十分不愿意听到这两个字,焦急地破口大骂道:“都快要归西了,你娘咧,还有闲心翻别人的黑历史,有意思没意思啊?”
“哎哟喂,大人,想不到您去幽府之前的身份这么显赫啊,好大的名头,翔上第一阵法师,邪灵教右使,我勒个去,这节奏,敢情您是潜伏在我们身边的卧底啊?”杂毛小道刚才发出一道斩空刃,心情大好,收了杀人青竹,提着雷罚上前调侃,而此时的我已将硕大的肥虫子融入体内,鲜血糊住眼睛,被直接打成了猪头,形象极为猥琐,不过也上前凑趣道:“你没听秦伯骂屈阳这狗日的是大叛徒么,‘最天才大人’倒不至于拿俺们开心玩耍,只不过这老鬼天天围着我家朵朵叫媳妇,啧啧啧,这样的大人物竟然是个萝莉控,唉,这人品还真的让人害怕啊……”
我们这番轮流调侃,虎皮猫大人的脸上就挂不住了,指着我破口大骂:“小毒物你大爷的,还好意思说我,要是这么算起来,你他娘的都几千岁了,还天天跟几个小姑娘亲亲昵昵,大人我都不稀得说你,所以你就闭嘴吧!”
它说完,我便闭嘴了,不是骂不过它,而是许先生将双手凝在胸前,结了一个奇怪的印法。
他这一招使弄完成之后,周遭的空间变开始扭曲起来,然而我们刚刚准备上前阻止,旁边的南征大将军便在我脑海开了口:“雕虫小技!这祭殿之中的所有材料,都经过先祖祭师呕心沥血的祭炼,莫说是他,便是那深渊裂缝,也可封印。”
果然,当许先生顺利结完印法之后,身形一动,下一秒出现在的,竟是那七八米外的石壁上,直接就撞得头发晕,却根本逃遁不出去。虎皮猫大人不再理会我们,而是朝着许先生说道:“不要再尝试了,要么拼死反抗,要么举起双手投降,你玩了一辈子的阴谋诡计,是时候做些痛快的事情了。”
听得虎皮猫大人这番最后宣言,许先生哈哈笑了起来,他环顾四周,瞧着我、杂毛小道、南征大将军熊蛮子以及那两个从地上勉强爬起来的女人,脸上露出了森然寒意,缓声傲然说道:“想我许映智,纵横天下七十年,树敌无数,杀过的人数都数不过来,没曾想竟然还会被你们这几个末学后进,以及残年老鬼威胁。屈阳,凡事莫说得太绝对,这头千年老僵尸或许是有些麻烦,我轰杀不了它,但是其余所有人,包括你,我要杀掉,也不过是举手之间的事情,凡事逼迫得太过分,反弹所带来的损失,你们未必能够承受得住,既然如此,我们还不如彼此退一步,握手言和吧,未必要弄得悲伤收场……”
许先生到底是活了多少年的老狐狸,一瞧见形势不对,立刻出言辩解,蛊惑人心。
我们脸上露出了深思之色,想着事情也的确如此,虽然他此刻出手,并没有展露出让人惊艳的恐怖大招,但是仅仅刚才那几手,便已经让人心寒,倘若是全力施为,其他人休提,倘若是我和杂毛小道挂一个,还真的是太不划算了。
然而许先生此人,虑谋深远,说出来的话,从来都是在肚子里倒腾三周才摆明,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足以将一个正常人绕晕,这妥协未必不会是又一次拖延。
我们这边疑虑不休,然而其余人等却并不害怕,四娘子被那白色幽灵附了体,央仓给蚩丽妹控了身,至于熊大将军,它甚至连跟许先生交流的意愿都没有,瞧见我们不说话,以为是默认了攻击,再次倏然前冲,如一列轰隆隆的列车,朝着许先生举拳轰去。
许先生见我们沉默不语,直以为说中了我们的心思,然而这熊蛮子果真彪悍无比,杀将上前,不由得厉声喊道:“好、好、好!既然如此,那么我便是死,也要拉你们下来陪葬,黄泉路上,我一个人太过寂寞了……”
他这话说完,并不与熊大将军硬拼,而是结了一个奇怪的印法,人便倏然出现在我们的左边,举手朝天,口中默念,手掌上面的银丝手套使得空间里亮如白昼,而就在此刻,一道预判的绳索飞鞭卷来,捆住他的手臂,将他这祈愿给中断。
出手的是伤痕累累的御兽女央仓,给蚩丽妹残魂附身之后的她有着极为敏锐的意识,虽然介于身体潜力上限不高,并不能起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是却往往能够将许先生的神识分开,集中不了注意力。
许先生的手被拉扯下来,双眉立刻往上一竖,身形又换位置,避开了杂毛小道的一记飞剑,倏然出现在了央仓身前,与这黑妹子快速交手几回合,突然抓住了她的左手臂,狞笑一声道:“蚩丽妹,第一个死的就是你啦黄泉分离,人生不老!”
说话间,一股杏黄色气息便从他的手掌中浮现,接着我们瞧见仓央贝抓的那只手臂,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她的骨骼偏小,那手臂立刻变只剩下一截皮包骨头,手掌如鸟爪蜷缩,而这股能够令人衰老的气息,还在朝着她的身上蔓延开去。
他能够吸食别人的生命力,也便是此功,使得许先生年过百岁,而身体健康如壮年,不过兵战凶危,也就是这小小的一停顿,却让宛如附骨之蛆追来的熊蛮子得了手,这位大熊哥出手从来没有留手的概念,伸手就是一抓,那生长千年的指甲宛若最锋利的宝剑,刷的一下,逼得许先生不得不放开半个臂膀都告枯萎的央仓,连着退了十几步,方才绕开这劲风逼体。
因为这耶朗祭殿实在是太过于空旷巨大,接下来的时间里,许先生且战且逃,而除了熊大将军能够在于许先生的交锋中占上风,其余人对上发狂的许先生,都走不出三招,便败势颓显,于是便形成了熊蛮子追许先生,许先生追我们,一时间竟然与占据明显优势的我们,形成了僵持对峙之势。
熊蛮子到底是沙场上运筹帷幄的战将,瞧见此景,知道不可久为,便朝着旁边的四娘子望去,而我的耳边也响起了苍凉的声音:“江先锋,开启镇压十万山峦大阵,你来主阵!”
那四娘子头顶一道白光浮现,一个犀甲武士拱手而立,大声喊道:“谨遵大将军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