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还真是将放浪贯彻到底,见到哪个男子都如此热络真是叫人哑然。”
薄纱之隔下,男人的身体慢慢转过来,许是气氛僵硬,刚才的雾气略微飘到了殿外,婢女的声音在门口响起:“皇上,殿内怎么会有雾气?殿内可是出现了什么奇怪的人吗?皇上您还好吗?”
陆泊风冷到极致的寒眸睨了一眼屏风,漫不经心地掀起眼皮,审视的目光回转过来,半掩半遮的薄纱之外,听着响动,婢女就要到殿内看皇帝是否出了事,他却并没半点要挪动步子的意思,静静地站在原地。
“不用进来了,寝殿里没有别的奇怪的人,朕都休息了怎么还来打扰?”
听到云青竹的话,陆泊风的唇边浮起一抹淡的让人难得看见的笑意,宫外的人没了走进来的声音,云青竹才松了一口气,若是让别人知道大魔王在皇上的寝殿里,还在床榻旁边,传出去一定要说她是妖族的幕后人,给妖族做事还假装为云朝好了。
她可刚刚建立了云朝的粮补驿站,有了些较好的名声,可不能因为今日的谣言毁于一旦。
可故事的进程已经过半,面前的男人就要与她对峙互相伤害,究竟是什么原因一定要走到那番地步?她呼吸慢慢放轻,朦胧的月色打在木窗上,虽然身体坐在金丝柔软的床榻上,晶莹舒适的恍佛是睡在鹅毛堆成的仙境,可她却觉得现在像是在火炉上炙烤着。
冰点的气氛没有半点转变,男人只是静默和垂眸盯着她的床边,过了会儿才轻松地像是在自家花园散步般迈步过来,拉近两人的距离,云青竹神经质地用手绞住自己的衣服,“大魔头不会要做什么妃子才能做的事吧?不是刚才还不愿意与我缠欢放浪吗?”
陆泊风轻轻撩开薄纱,纤细手臂和皎白的皮肤一如既往的让人失魂,只是一眼便再叫人离不开的双眸,清澈明亮,仿佛能从中看到遥远美好的未来。
男人俯身过来,丝丝点点的桃花酿和葡萄千杯酿味道便一同被清风扫过鼻尖,是不属于他的甜,属于陆泊风的好像只是明月和清风,远的叫人只能遥望,永远自由不羁,任何人任何事都留不住的洒脱灵魂。
擦过耳边的手让她屏住了呼吸,本以为他是要将手附上她的脸,谁知只是越过她拿起了床榻上的那副面具,那天在林中他亲自锻造的蛇面,还带她闯进了三盟山,为她看清了许多人,“拿着面具是想要回味一下吗?要我配合你吗?魔王大人~”
云青竹眉梢一挑,从蚕丝金锦中伸出腿勾住了那人黑色长袍,跟想象中一样,尽管都做出这些过分的举动了,男人也是一如既往的自持贵气,她正要再次开口,突然陆泊风沉沉的目光看过来,轻佻的话粘腻在喉咙,打了滑一样又滚回了肚中。
他突然伸手,顺着她唇瓣的轮廓轻轻描摹,冷峻的脸庞绷紧,寒冰般的冷冽突破一切,风吹动他的鬓发,还没等她细细揣摩出来他眼底的那份莫测,男人冷薄的唇瓣厚重地压下来。
云青竹一直松懈的双肩蓦地紧绷起来,如潮水般汹涌,隐忍克制下男人开始循循善诱,引导她一步步沉沦,仿佛这些都不够,她的唇角被像是小兽啃食舔舐起,她也慢慢带上了孤注一掷的那份心情,回搂上他的脖颈,在温热的耳鬓厮磨中,听到他粗重的呼吸。
她知道今夜之后,陆泊风就会与她就此站在敌对之处,她知道陆泊风是最后一次看她,至于一夜未眠也是因为在等他,泛着光的面具已经让她在这里坐了两个小时,终于还是等到了。
见到他墨色眼底下的情感渐渐消退,慢慢那张脸与自己拉开距离,云青竹克制住狂轰乱炸般的心跳,终究是理智回到了原位,两手抵着他的胸膛向后躲闪。
忽略心底和头脑的感受强硬着说,“大魔头今日可是犯了忤逆皇帝的死罪,你可知如果这件事被文武百官知道,你的魔王身份就要遭到千古传笑,别人还以为我这里专门养些狂野不羁的男人。”
但陆泊风没有离开,反而将视线落下仔细打量,指腹摩挲着她渗出微微血迹的湿润肉感唇瓣,低低的笑从喉间溢出。
“到时候那些妃子们要是没有你狂野,我可就喜欢不上了,到时候大魔头你可得对我负责。”
陆泊风的黑袍遮盖了大半女人的芳泽,他目光始终围绕在女人的脸上,并未有半分偏离和亵渎,只是刚才都行为实在逾越,才会让面前的女人心惊,但她竟然没有拒绝,那么不是正好说明,他并不只是那众多妃嫔中的一个吗?
他与她后宫中的莺莺燕燕并不一样。
“长公主,皇帝,你想让我对你的哪层身份负责?还是说你要我今夜就留在你的寝殿……”他冰凉的指尖勾起那副面具,矜贵地起了身,恢复到了疏离高远的模样,“像那些侍奉你的妃子一样哄着你,给你沐浴更衣?”
见到他拿走那面具,标志着他们一段过往的东西离开了枕边,云青竹双手伸出,不明白他今日到底是如何,“你把面具拿走做什么?这个留给我做定情信物不好吗?我可是大魔王独宠的皇帝,还因为这面具背上了三盟山的骂名呢。”
“定情信物……”他喃喃着,眼里似是燃起了光亮,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下一刻面具上就燃起了淡蓝色的寒光,像是火苗般开始烧起面具的一角,他要毁掉那个面具。
眼见那唯一纪念的东西就被人掳走毁掉,云青竹赶忙坐起了身,想要抢回来,可黑色的雾气像是绳索一样从他袖间飞出,扼住她的手腕,将她双手桎?在红木上方。
“下次见面的话,皇帝可不要随便与我一介魔王交代这些,毕竟皇上的皇位我可是垂涎了很久,早就想分一杯羹了,江山美人……何人不爱?”
面具烧得热烈,在他冰冷的视线中瞬间破碎在原地,在云青竹愕然之际,男人就这样凭空消失在了殿中。
方才的余温还留在唇瓣,可风却肆意吹来,企图夺走唯一留给她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