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喊着以为走远的男人听不见,殊不知陆泊风听的很清楚,他勾着唇,深邃的眼眸流过一丝异样的情愫。
虚空之境是用灵力在云朝郊外打造的一处极乐之地,隔绝了流民和乱世中的强盗,任何灵力没有打造者本身强大的人都难以进入这片仙境。
这里稻田肥沃,鸡犬安谧,偶尔得见的几个施肥种地的人无一例外是打造者用灵力催成人形,它们原本可能只是一个种子,或是一片树叶,现在都是在打造者的仙境里劳作的普通百姓,听候打造者陆泊风的差遣。
但世外桃源也有不好的地方,唯一不好的地方是,陆泊风并不能叫用种子催化成形的人做饭给云青竹吃,修成人形的植物动物仍然有它们固定的观念,吃肥料和雨水,种子们虽然会说话但还是没有关于人类世界中色香味或者酸甜苦辣咸的概念。
陆泊风想这些的时候,云青竹正坐在树下的石阶上,听着外面的蝉鸣鸟叫,闲适的很。
女人趴在玉凳上,玉眸上细长的眉毛紧皱着,暗自思忖着对付王圣兰的办法,那个王圣兰不止一次和她闹起来了,上次还把她屁股都打肿掉了,一股子刁蛮丫头样,实在是欠收拾。
“若是这颗叶子撕完,是收拾她,那我出去就到她家收拾她,若是撕完不是收拾她,我就等贺霖去收拾她。”
说罢,她拿起地上掉落的银杏树叶,手慢慢撕起来,边撕边念叨着:“收拾…不收拾…收拾…不收拾。”
也不知过了多久,叶子被女人嫩白的手撕得只剩下了一小片,刚好是她不想要的答案,她皱起眉道:“什么鬼,一定是我撕得不够多,再拿五片叶子试试。”
她把剩下一丢丢的叶子丢到地上,然后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蹲下又捡了一片叶子,“收拾…不收拾,收拾…”
也不知过了多久,月色已浓,肚子也跟着咕咕叫起来,她站起身,望向屋里,绕了一圈,都没发现陆泊风的身影,“陆泊风这是去哪儿了?怎么到现在都没回来?”
说曹操曹操到,一个黑衣男人出现在庭院的门口,黑衣如墨,俊秀的脸庞尽是清冷,略带一丝憔悴,整个人比皎月还要高高在上一些,令人生畏,若不是看到了他手里还端着云雾缭绕的东西,云青竹是万万不敢上前的。
离得太远看不清带了些什么,但云青竹的嗅觉灵敏,老远就闻到了淡淡的烧鹅味道,仿佛还掺杂些许酒香,她欢快地跑过去。“陆泊风,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你都带了些什么吃的?”
陆泊风把东西搁在了玉石桌上,未作回应,云青竹又问:“陆泊风,我怎么闻着这食物的味道这么像是清莱楼的?你该不会是去清莱楼拿了一些吃的过来吧?”
陆泊风还是没搭理,云青竹索性就不再问,自己一个人吃了起来。
“这个时候他们应该还是都没回来吧,不然我在这里玩儿几天算了,陆泊风也没有带我出去的意思,我还是不问他了吧。”
她嘀咕完,就从石凳子上站起来,不远处好像有一块可以洗盘子和碗的地方,要不我给他洗好放在这里吧,不然一桌狼藉,万一他又要掐死我咋办?
云青竹想着,把面前的盘子摞在一起,带着就寻着上午发现的池子。
到了池边,池水四处白如纱,如丝带,如慵懒睡美人,浓淡不一的迷雾让她不禁失了神,一阵冷风吹过,面前的云雾飘荡开来,水面泛起涟漪,显得波光粼粼,如梦似幻,瞧着远处竟然有一个美人正脱衣浣洗,她张大了嘴,生怕打搅对方。
“陆泊风的仙境里居然还藏了这么美丽的女子?还以为这个陆泊风不爱女人爱男人呢,原来还是有喜欢的人。”
她嘀咕一句,莫名被戳中了笑点,低头轻轻笑了下,接着又半羞耻半好奇地偷看着水池里的人。
蜜色的上半身袒露在空气中,墨色的长发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薄薄的雾气如同缠绕在她身上的丝带,松松垮垮的,增添了无数美感和遐想的余地,她轻轻拨起水淋在肩头,头发和身体流下水珠,在月色的照耀下,光洁的美背被水打湿,若隐若现,出水芙蓉一样美丽。
云青竹看着,都忘记自己是为何而来的,赶忙收回了手和脚,躲到草丛后面。
“扑通”一声,盘子不小心被她打翻落到了池中,完了!她心想,腿缩回去,头压低,在草丛后面躲着。
“谁?”
嗓音如同空谷幽涧的一声响起,怎么是男人?在草丛后的人瞪大了眼,心跳得飞快。
“谁在那里?”
云青竹听到他的声音,意识到他就是陆泊风,还想溜走已经来不及。
下一秒人就已经站在她面前,临时出浴,他的身体只披上了一件单薄的黑色丝裳,没擦干就来了,他的薄纱被浸透,大片冷白的肌肤露出,腰腹壁垒分明,残余的水珠顺着他修长的脖颈缓缓落下,他薄唇轻轻抿着,眉头蹙着。
瞧着他墨色眼珠死死盯着自己,“我…我只是误入!”
云青竹想解释,可他没一点儿想听的意思,面无表情地掐过她的脖子,让她双腿一下子腾空起来,窒息的感觉让她像一条濒死的鱼,双手不停敲打陆泊风的手,可他始终无动于衷,“咳咳…我,我不是……”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脸在慢慢变红,全身似乎都被风吹凉,只剩下脖颈这一处在不停升温,是求生的本能,她祈求着盯着陆泊风的眼睛,但男人眼眸一片冷意,没有丝毫她想要看到的怜惜,难道她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低垂的乱云从夜空慢慢浮过,凄凄凉风吹动纷乱的树影,簌簌声夹杂虫鸣鸟叫,仿佛淅淅沥沥下起的雨,在此刻格外刺耳。
云青竹感觉眼尾一阵湿热,似乎有什么从眼尾跑出,滑过她的脸颊慢慢落下,她也闭上眼不去看陆泊风,向一切低头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