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可见有多远。-..-
跟磐石堡离着远,但是拒墙堡南边儿有一条径直向南的官道,这官道路过十里堡,直通孤店。官道比较好走,而且刘大川最是谨慎的‘性’子,比别人也动身的格外早一些,所以他们抵达的最早。
现下北东路下属的这些将官们,几乎都已经达成了一个默契,这位新上任的董大人看来是不好招惹的,大伙儿还是都先顺着他为妙。
刘大川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而且刘大川比别人想的还格外的要多一层,刘大川在被调往拒墙堡担任守备官之前,是在大同镇中当军将的,他现在在大同镇中还有一些知‘交’故友。而且,他还有一位在大同镇总兵王朴麾下颇受重用的老上司,跟他关系一直也保持的比较密切。所以,刘大川知道的就比别人格外的多一些。他已经听说了,现任冀北兵备道刘若宰刘大人即将升任大同巡抚,而在整个冀北兵备道,刘若宰和董策的关系谁不知道?谁不清楚?
只要刘若宰一日不倒,董策地位便宛如泰山,而且只怕北东路参将这个位置也不是这位年轻的董大人的终点,说不定人家在短短时间之内就又能获得简拔提升。所以他跟别人想的不一样,别人想的是现在不能招惹董策,但刘大川想的却是一定要在别人反应过来之前,攀上董策这条线。最好是能投效到这位董大人‘门’下,如此以来,董策升官,他也能随之水涨船高。
只不过,应该怎么投效,他现在还没理出个头绪来,还得现看才行。
刘大川看着远处的磐石堡,嘴角‘露’出一抹微笑,他轻轻‘摸’着左脸上那道伤疤,手上传来的粗糙触感,让他又想起了那一场残酷的大战,想起了挥着长铁刀冲着自己砍过来的那名建奴的狰狞嘴脸。
他脸上这道伤疤,是崇祯七年建奴入寇的时候,他带兵与建奴作战之时被砍伤的。而若不是他心思缜密,关键时刻留了一手儿,只怕留下的就不是伤疤,而是他的脑袋了。
远处那些在高台周围徘徊的骑兵似乎瞧见了他们,那骑兵中有一个打马向这边狂奔而来,很快便是到了近前。
那名骑兵抬头看了看刘大川身后的旗帜,拱拱手,笑道:“敢问这位大人可是拒墙堡刘守备么?”
刘大川赶紧道:“我便是刘大川,不知?……”
过来的那骑士三十岁上下,虽然穿着甲胄,手中还拿着一柄奇长无比,看上去颇为可怖的巨型长枪,但他长相清秀,身材也不是多么粗壮,却更像个书生,不像是个武人。
这骑士笑道:“刘守备,在下董忠贤,乃是董大人麾下家丁。董大人特意命我等等候在这儿,若是瞧见有队伍过来了便将您带过去。”
他伸手一引,道:“刘守备,请跟我来吧!”
刘大川点点头:“好。”
董忠贤打马而行,刘大川带人跟在后面,很快,他们便是到了一处空地上。刘大川瞧得分明,在那座高台南边儿,相当大一片地面被平整出来了,上面撒了许多白土,这些白土勾勒成一条条线,将这片空地分成一大块儿一大块儿的。
自己这帮人,现在便位于最靠东边的一块空地上,而在空地边缘竟还有些草棚子。这会儿草棚子里人很是不少,草棚子中搭建了许多灶台,不少人正在那儿生火烧饭,一阵阵饭菜的香气传来,让大伙儿都不由得轻轻咽了口口水。
他们天‘色’未亮就启程了,走了差不多一个上午才到,而这会儿都已经是午后时分了,他们得有四五个时辰没吃饭了,一个个都是饿的前‘胸’贴后背。
董忠贤向刘大川笑道:“刘守备,这块地界儿,是属于拒墙堡军兵的,您便带着您手下暂时先在这儿歇一会儿吧!”
他指了指草棚子道:“参将大人已经吩咐我们准备了饭菜,待会儿您安顿下来之后,告诉那边一声,饭菜便可送来。”
刘大川没想到来到这儿之后还有饭菜可以吃,心中也是一暖,暗道:“这位董大人手段果然厉害,但心思也还真是细腻,连这一层都想到了,如此看来。他对待手下人应该不坏。”
他笑道:“如此多谢了。”
董忠贤赶紧摆手:“刘守备呗,您客气了,这都是我等该当做的。”
顿了顿,又笑道:“您要感谢,便感谢董大人吧!”
刘大川笑了笑,没再说话,而是回头吩咐手下的士卒们先休息一下。那些士卒们听了命令,一个个如‘蒙’大赦,有的直接便原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们走了这许多路,也都是累的紧了、而且他们很瘦弱,体质也很差,若是磐石堡步军走那么远的路,娿会很累,但不至于到这种程度。
而这些拒墙堡的士卒们,却是一个个儿都快要瘫了。
只是有一个士卒刚坐下,忽然发出一声惊叫,跟被人踩了尾巴的兔子一般,一下子窜了起来。
他痛呼一声,高声道:“什么玩意儿?”
他这么一喊,大伙儿目光顿时都投向他那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原来,那地上竟然‘插’着小半截箭杆,想来是有一支羽箭‘射’进地面之后被从中折断了,却有小半截箭杆留了下来,斜斜的‘插’在地上。那士卒坐下去的时候没注意,一不留神被箭杆扎到了屁股。
见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刘大川顿时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自己带来的士卒却是这般大惊小怪的,被个箭杆儿扎了一下便大呼小叫。
他厉声呵斥道:“喊什么喊?给老子老老实实的坐下,没见过箭么?”
下面的士卒显然都‘挺’怕他的,他这么一喊,大伙儿都没一个敢作声了,都老老实实地坐了下来。刘大川四下里瞧了一眼,却见地上不只是有那一根羽箭,还很是有不少武器的碎片,甚至是人类的骨骸等。
他有些诧异地向董忠贤问道:“此间是什么地点?为何有如此多的这种东西?”
董忠贤笑道:“数月之前,白莲教来犯,我磐石堡石军兵便在这洢水河南,与白莲教一番大战,杀敌过千,这里便是数月之前的战场。”
“哦,原来此地乃是战场!”
刘大川感叹了一句,心中却是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