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这两个败兴的作甚?”郭汝磐不由得一怔,怎么这会儿忽然说这个话题?
然后他瞧见了芙娘眼中的那一抹笑意,顿时是明白了。
“小妖精,跟我玩儿这一套?”
郭汝磐嘿嘿一笑,站起身来,走到芙娘身前。
他把芙娘的脑袋往自己胯下摁去,喘着粗气笑道:“还敢扯那些没用的?你吹箫吹得好,再来尝尝爷这根箫!”
芙娘嗔怪的轻轻在他大腿上打了一下,却还是听话的乖乖俯下头去……
第二日。
闯军中军大帐。
郭汝磐高踞主位,下面四个营头的主官都在,分列两边。
除了这四位营主官之外,还有两人在列,其中一个,乃是端木柒。端木柒,乃是郭汝磐的亲兵营主官,郭汝磐的亲兵都是骑兵,亲兵营足足有两千人之多,规模极大,战斗力更是强横,实质上是郭汝磐这一部闯军的精华之所在。虽然人数少点儿,但战斗力却好比一般的营要强得多,所以端木柒也得了一个总权的官位。论起地位来,端木柒仅在勾华翅之下,乃是这一支闯军中的第三人。而且他能担当这个官职,也足见郭汝磐对他是何等的信任。
他这个姓氏比较少见,他也是穷苦人家出身,本在家中排行老七,是以就叫端木七,之后投了闯军,当了大官儿,就改成了端木柒,正如潘泗将四改为泗一样。
而另外一个人,则是朱东。
朱东这几日过得很是不错,可说是春风得意了。
仇元德被处死的第二日,郭汝磐便召见了他,温言安慰了一番,然后又问了一些军事上的事情。第一次见面就问这个,显然是带了一些考校的意思了,还好吕助心细,在他去之前就想到了这一层,让朱东特意准备了一番。
结果郭汝磐还真就问了。
朱东本来就是老行伍了,经验很丰富,无论是练兵带兵还是指挥打仗,都是很有一套,绝对比一般的闯军军官要强得多。水平本就高,再加上早有准备,回答起郭汝磐的问题来,头头是道,流利从容,没有丝毫的滞涩犹豫。
郭汝磐一番考校下来,可说是大喜过望,对朱东评价极高。
他当场便是把朱东任命为潘泗那一营的副总权,然后又从别的营头里给他调拨过一千人,让他统领操练。
这一千人,都是各个营头的精锐!
对于这件事儿,除了潘泗之外的其他营头的主官自然都不大满意,不过郭汝磐发话了,他们都不敢不遵从,但心里难免是有怨气的。这股子怨气不敢朝着郭汝磐发,自然就要转移到朱东头上来。于是朱东才刚刚投了闯军,就莫名其妙的结了许多对头。
郭汝磐自然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但这本来就是他刻意为之的。手底下的将领,互相之间关系不那么好也不是一件坏事儿,若是他们都亲密的不得了,那郭汝磐反而要担心了。
因着这件事儿,大营之中风言风语不少。但就在昨日,郭汝磐带着众人去朱东的驻地巡视了一番之后,风言风语便是悄然消失了。
其它的闯军将领这才知道什么叫差距。
朱东所部的营盘在潘泗那块儿区域内,但又相对独立,一进入他的营盘,立刻就能感觉出不一样来。更加整洁,营帐的分布也更合理,什么地方该放个什么建筑,让人一看就觉得井井有条,不像是别的将官的营地,给人乱哄哄的感觉。
说白了,就是更正规!
毕竟朱东原来带的是正规军,而且还是明军所剩不多的精锐中的延绥镇精兵,明军沿用了这些年的规章制度经过历代人杰的不断完善,自然是比闯军自己想出来的那些要合理得多。
那些调拨到朱东手下的军兵,在朱东那里才训练了三四日,面貌就有了很大的改观,一眼看去,就觉得跟过往很不一样了。精气神儿都要好很多,甚至连走路的姿势都好看了,说话也洪亮了。等他们给这些将官演练阵型的时候,更是让不少准备看朱东笑话的人瞠目结舌。
人家就是厉害,不服不行!
郭汝磐看了,更是大加赞扬,当场赏赐给朱东不少财物,还赐给他一匹骏马,一把宝刀。
而今日之军务会议,更是只有他这一个副总权参加,此等宠信,真真是让人侧目。
现在闯军中上上下下都知道,朱东是郭汝磐的心腹,日后是要大用的人物,是以那些本来有些排挤,想要使绊子的,也都纷纷放弃了想法,准备和朱东交好。现在交好,以后说不得哪一日就能派上了用场。
就朱东自己来说,他也对现在的日子很满意。在明军那边的时候,被这个欺负,被那个欺负,低三下四的做人,行事小心翼翼,生怕不知道招惹了哪路大神,自己就要倒霉。现在呢,上官看重,同僚也都不敢招惹,手底下势力也大了,而最最重要的一点则是头顶上终于没有文官这座大山压着了!
这种感觉,真是说不出的舒坦。
郭汝磐的目光从帐中诸人的脸上一一扫过:勾华翅,潘泗,以及另外两个营的主官,一个唤作曲,一个唤作张苌。
“诸位!”郭汝磐开口,缓缓道:“我决定,今日再打一次澄城县!”
“什么?还要打?”
在座的诸人眼中都是掩不住的诧异。第一次打没打下来,第二次偷袭都失败,更是败的灰头土脸,颜面无存,这几日郭汝磐都是偃旗息鼓,本来大伙儿还以为他放弃了来着,结果没想到,他竟然还要打!
一说起打这座城池,大伙儿都是有点儿怵头。
潘泗和勾华翅那一营就不消说了,都已经打过一次了,都是伤亡惨重,已经是伤了元气了,短时间内都无法恢复。这一次要打的话,肯定是曲和张苌的这两个营。
所以他们俩脸色都有些发苦,勾华翅那一营攻城的时候,因为是在晚上,除了他们那一营之外其他人都在睡觉,所以曲和张苌都未曾见到。但潘泗攻城的时候,大伙儿可是瞧得真真切切。
那一日的惨烈,让人现在想想心里还是一阵哆嗦。
虽说当初守城的那一批人现在已经变成自己人了,但新换上去的这一批守城的,听说也丝毫不逊色于朱东他们。可以想见的是,这一次再打,定然又是损失惨重。
其实按照闯军一贯的行事作风,这种硬茬子,一般是不会去硬打的。他们的战斗哲学用一句话形容还是比较贴切的吃柿子捡软的捏。一般碰到那种守备森严,守军众多的大城,他们都是绕路而行,而不是硬打,因为完全没必要。闯军一直以来的目的至少到崇祯八年为止都是劫掠财物,收拢灾民,壮大队伍,而不是占领地盘儿。他们之所以被称为流寇,就是因为从来不在一地长期滞留,而是打了就走,四处流动。由于有这种特性,所以他们对攻打守备森严可能给自己带来惨重伤亡的大城素来没什么**,完全没必要嘛,何必呢?攻打一座大城带来的收益可能和打下四座小一些的县城差不多,而那些小县城,只有很少的军兵守御,城中那些人,甚至见了闯军的旗号就落荒而逃乃至于直接献城投降了。打下这么几座小县城也能捞到极大的好处,获得极多的财物,裹挟相当数量的百姓从而壮大自身,而最重要的是,自家不会有多大的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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