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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不是鹤王开的口,可韦贵妃心里到底算是安定了下来。

毕竟,在她看来,只有在鹤王府内,奚云妆才不敢耍花样。

诚如奚云妆所堵的一样,自己,终究是比她在乎。凤易的身子,万是出不得一点差错。

只是白氏?韦贵妃冷冷的勾起嘴角,左右也不过是个废人罢了。自己这些日子,也不过是咽不下这口被旁人逼迫的气。

而此刻,奚云妆正闲适的坐在院里的青石台阶上,随手为前头的花铺拔几株草,那个淡定,就好像外头发生的事情,都与她无关一样。

秦五都不由的多看了奚云妆两眼,总觉得这个女人奇怪的很。瞧瞧那手段,真的能配的上心狠手辣四个字,可偏偏双手染满的鲜血,却能表现的如同菩萨一样的赶紧。

这样的女人,只能让人望而生畏。

鹤王府的人很快就来,而且是从正门进来,按照规矩先送了拜帖。

老太太都惊动了,虽说她很不喜奚云妆,可是鹤王府的人请她过去,该是多么重要的事,万般马虎不得。

可是,当她过来的时候,正巧看见,奚云妆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净了手,衣服都没换,就朝外头走去。

“你就这样去?”老太太没等奚云妆见礼,忍不住训出口去。

奚云妆抬眼,看了一眼老太太,然后还是规规矩矩先的福了一下身子。“又不是去见谁,打扮的庄重些,没得让有些人误会了去。”奚云妆承认,她的心眼很小。小到,老太太训她的话,她都记得。

老太太一口气堵在嗓子里,却又说不出来。是,之前她是说过,奚云妆跟旁人不清不楚的,可至于让奚云妆念到现在吗,毕竟自己是长辈。老太太就瞪着奚云妆,看着她从容的离开,就给自己留下了一个背影。

“反了,反了!”老太太就只能念叨这两个字,可却奈何不得奚云妆。总是觉得奚云妆的翅膀硬了,所以都不将府中的人放在眼里。也不想想,当初若不是自己,若依白氏的意思,奚云妆早就死了,哪能有现在的风华。老太太就觉得奚云妆是个没良心的,还是她的奚佐译是个好的。

当然,秦五对奚云妆的做法也表示很不理解。就凤湛对奚云妆的态度,秦五觉得,奚云妆迟早都会嫁给凤湛,那么今日也以说是丑媳妇见公婆,任何女子,都该好生的打扮打扮吧。瞧瞧奚云妆,衣服随意不说,那发鬓,就算是见普通的人,都有些失礼吧。

当然,奚云妆可不这么认为,这个时候鹤王唤自己过去,还能有什么事,眼瞅着自己已经占了上风,今日定然是与韦氏有关。不过,无论是什么原因,鹤王今日确实做的不大妥帖,既然对方不要脸,自己凭什么给他脸。

也不过仗着自己有势力,就这么不将任何放在眼里,随意安排旁人的生死,凭什么?

奚云妆到了鹤府以后,别说还没见到鹤王,就是下头的人,一个个将眉头就拧成了川字。奚云妆倒像是没有看见一样,微微的抬头,带着不可一世的高傲,走了进来。

鹤王府的整个的风格,其实与凤湛别苑大不相同。总给人一种冷硬的感觉,好像凡事都应该是规规矩矩的,没有别出心裁的地方。

这是奚云妆第二次见鹤王了,不过,鹤王是一次比一次不待见奚云妆。尤其是看到奚云妆现在的打扮,就算他是个男人,也能看出奚云妆的不妥来。

倒是鹤王妃,不由的勾起嘴角。怪不得凤湛能被吸引,连她都觉得奚云妆有趣的很,就好像,你永远都不知道,奚云妆会在下一刻,做出什么样的举动。就好像在处理奚府这件事情上,任何人的想法都是,肯定要以最快的速度,证明奚府的清白,救出奚将军来。

可奚云妆就在那里等着,不慌不忙,可是,就这样的情况,她硬是能不仅救出奚将军,还能将韦氏一门逼到现在这个程度,可是说,别人只能看一步,她能看三步远。

“见过王爷,王妃。”奚云妆无视下人准备好的蒲团,而是站着福了福身子。说奚云妆嚣张吧,可是她到底是德静师太得徒弟,是皇后跟前得红人,站着行礼也能说的过去。可若是她守规矩吧,毕竟她又没有品级。

不过,奚云妆扭头,又看到韦贵妃,嘴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大,眼中却带着嘲讽,带着胜利者才有的高傲。“原是贵妃娘娘,臣女参见贵妃娘娘。”说完,向前迈了一步,还给韦贵妃跪下来行了个大礼。

韦贵妃就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奚云妆这是在嘲笑她,在炫耀。

“奚云妆,交出解药。”鹤王只觉得快点将此事解决完,赶紧将韦贵妃打发走便是。

奚云妆好笑的看着鹤王,真的不知道,鹤王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回王爷的话,解药可以交出来,但是我母亲的蛊毒还要劳烦贵妃娘娘了。”

“你在与本王谈条件?”鹤王不由的皱起眉头,他觉得奚云妆的锋芒太露,也太过张狂。而他心里,也是认为,奚云妆这么狂是因为靠着凤湛。说白了,还不是鹤王府的原因。是以,鹤王觉得,他说的话奚云妆必须无条件服从。

奚云妆肯定是不会退让的,已经做了这么多,眼瞧着马上就能解毒了,凭什么因为鹤王的一句话,就要功亏一篑。“不然呢?王爷觉得臣女做这么多,是为了好玩吗?”

被奚云妆这么一刺,鹤王的脸上自然是挂不住的,手微微的握成拳,似乎很想教训奚云妆。

鹤王妃轻轻的咳了一声,其实凭心而论,鹤王这是自找的,不过到底是自己的丈夫,表面的威严还是要维护的。“放肆。”鹤王妃瞪了奚云妆一眼。

“王爷若是在乎妾,今日的事情就交给妾来解决吧。”鹤王妃转过头去,看着鹤王。

鹤王不知道鹤王妃打的什么主意,有些探究的看着鹤王妃,而鹤王妃却避开了鹤王的目光。

韦贵妃心里自然是着急的,若是此事交给鹤王处理,也许韦氏一门也能放出来,可若是交给鹤王妃,什么事都不好说了。“想必王妃也是聪明人,决计不会做出两败俱伤的决定。”韦贵妃现在是耗不起,韦氏一门经历这样的打击,若是仅靠自己的话,再翻身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鹤王的脸色很难看,奚云妆明明从鹤王的眼里,看到了杀意,可是渐渐看到鹤王硬生生的压了下去。

倒是鹤王妃满脸不在乎,“那么你且试试?大不了我们隐姓埋名,而你韦素娘,你能放下现在的一切吗?”鹤王妃讽刺的一笑,似乎要将心头压了多年的不满宣泄出来。

“若你想,我现在就可以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两败俱伤?”听着鹤王妃的话,奚云妆明显的清楚了,鹤王与韦贵妃之间,有着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这个时候,奚云妆选择闭嘴,静观其变。

也许,这个屋里,最放不开的就是鹤王了,明明恨不得去杀了韦贵妃,可是却还是不得不忍着她。“夫人。”鹤王还是开口与鹤王妃说软话。也许是想让鹤王妃退一步。

韦贵妃这才松了口气,不过,鹤王妃的眼却红了。她转过头,就像看陌生人一样看鹤王。“你们的错误,没有任何资格让我的儿子背负,今日我且把话放在这里。韦素娘,若是你执意让鹤王府出面,那么你就要救活白氏。从此后,鹤王府与你再无瓜葛,若是不行,从这里走出去,大路朝天各走半边!”

鹤王妃的手直指门外,每有一点可以商量的余地。

“夫人。”鹤王总是放不下的。

“闭嘴!”奚云妆以为她的脾气很差,没想到鹤王妃的脾气更差,瞧训鹤王的时候,就跟在训自己的儿子一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点脸面都没有给鹤王留。

而鹤王板着个脸,心中不高兴,可是却什么话没说,推着车子就朝门外走去。这分明就是在赌气。

可是,却也是证明了,鹤王还真的不能将鹤王妃如何了。奚云妆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鹤王妃,表示自己没有任何的异议。

韦贵妃心里不愿意的,可是,却也没有别的办法,谁让鹤王这么无能呢。

最终,还是选择按照鹤王妃所言,两个人都放过彼此。

不过救人还是选择在鹤王府,因为也只有在鹤王府内,才能保证不出什么岔子。

凤易那边,只要喝下解药便是了。

不过白氏这里就有些复杂了。韦贵妃救白氏的时候,奚云妆就站在跟前,看着韦贵妃拿着一个罐子,打开后,里头放了一个有拇指粗的虫子,虫子浑身黝黑,圆滚滚的看上去很吓人。

打开后,韦贵妃突然朝里头扔了一块小石头,那虫子似乎受了惊吓,不安的扭动起来。而白氏那边,原本是安安稳稳的躺着的,突然间浑身抽搐。

韦贵妃拿着一把匕首,一下子割了破了白氏的手腕,血,黑色的血瞬间留了出来。

白氏的脸似乎也不过是片刻的功夫,一下子变的很白。奚云妆的心猛的一提,看着那血不住的往外流,心中总是害怕出什么岔子,不过一想到是在鹤王府,才强忍着将韦贵妃推开的冲动。

很快,奚云妆看到白氏的手腕处,似乎有什么东西鼓了起来,然后,她看到一根黑乎乎的虫子,慢悠悠的走了出来。

恶心,奚云妆当时就吐了出来,她总来不知道,人的体内能藏着这么一个恶心人的东西。

这还不算完,韦贵妃又用刀子划开了白氏的中指,将这蛊虫又放了进去。

奚云妆看到,那蛊虫慢慢悠悠的就那么转进去,白氏的手指一下子变的很粗。

这下,白氏也吐了出来,原本就很苍白的脸,现在更加的白了。

白氏吐的东西很多,开始的时候,看着吐的是饭菜,可到最后,吐的是黑乎乎的东西,细细一看,全都是虫子,一个个小小的蛊虫。

最后,等到那粗壮的虫子再次钻出来以后,白氏才慢慢的恢复平静。

奚云妆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恶心是一回事,更重要的事,白氏受的苦。

蛊虫用过一次也就废了,让人端了出去。

皇后听说韦贵妃要给白氏解蛊毒,特意的让德静师太过来看看。

瞧着德静师太对着自己点头,奚云妆才松了口气,无论如何,总是解了蛊毒才好。

奚将军从宫中出来,就得到了消息,现在匆匆的赶了过来,听到白氏的蛊毒都已经解开后,眼泪不由的落了下来。

大约是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白氏终于醒来了,当她睁开眼看到奚将军的时候,先是一愣,后来又伸手放到了奚将军的脸上。“将军?”明明是一个人的声音,奚云妆就是觉得,真正的白氏,说话要温和很多。

显然,奚将军也这么认为,伸手赶紧将白氏揽到怀里,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感受到白氏真正的存在一样。

“娘。”奚云妆在一旁唤了一句,这一声娘,似乎是隔了五年,又或者是隔了更多的日子,带着几分的生疏喊了出来。

听到这样的呼喊,白氏赶紧放开了奚将军,眼睛在四周看,只是看向奚云妆的时候,眼中带着陌生的感觉。

“这是云妆丫头啊。”奚将军赶紧在一旁解释。

“云?云妆丫头?”白氏也不知道为什么,嘴唇哆嗦的厉害。总觉得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经历了很多事情,可是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云妆丫头。”白氏不由的伸开手臂,就好像与五年前一样,总是含笑着看着奚云妆调皮的闯祸。

奚云妆笑了,也许这么些日子的努力,终于没有白做。她轻轻的挪步,每一步走的都很慢,可明明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明明在往前一点,两人的手指就能碰触到一起。

可就是这么一点,白氏都没有撑到,眼中露出了一丝痛苦的神色,然后软软的倒在了奚将军的身上。

“夫人,娘。”奚将军与奚云妆同时喊了句。

德静师太的脸色也一变,赶紧将手放在了白氏的手腕上。还好,白氏还活着。

不过,到底是中蛊毒这么多年,身子损了是肯定的,自然是要好生的养着,至于什么时候能醒来,或者什么时候能像以前那样好了,谁也不知道。

德静师太是这么看的,而韦贵妃那边,也是这么说的。

似乎,大家也只能接受这种解释。

奚府门前,大家各自回府。

当然,至于凤易,也是醒来后,也许是几日都未进食,身子虚的很,也都是又沉沉的睡了。

这一日倒是折腾的有些累了,不过奚云妆却一点睡意都没有,到了三更天的时候,奚云妆的脑子却还无比的清醒。

对于韦贵妃那个人她不得不防着,所以韦氏一门的人都要除了。

奚云妆心里隐隐的有些烦躁,说不上为什么,最后,索性就坐了起来。

“秦五!”奚云妆坐在台阶上,一个人倒觉得无聊,想唤个人出来说说话,想了想,能说话好像就只有秦五了。

原本她就是随意的喊了一声,毕竟秦五也人,也要睡觉,可没想到,在奚云妆喊完以后,秦五就这么站在了奚云妆的跟前。不过,看了奚云妆一眼,又看了看自己,似乎想到了凤湛的话,然后退了几步出去。

奚云妆很想笑,总是觉得,凤湛给的倒是真的很特别。

“你与我说说话吧。”奚云妆两条腿伸直了,似乎很放松。

不过,这样的奚云妆,秦五又觉得,好像真的跟别的女人不一样。“说什么?”秦五的话很少,每一次,与奚云妆说话,总给人感觉,好像是奚云妆在一直的说话。

其实,奚云妆也是属于那种话不多的人,可是与秦五一比,好像就变成了那个非常能说的了。

“说说鹤王吧。”奚云妆倒是好奇,在外人看来,像神一样的男人,究竟会有什么样的把柄在韦贵妃的手上。

提起鹤王,秦五平日里没有多少表情的脸上,还微微的皱了皱眉头。“现在,刚从皇宫回府。”秦五想了想,大概是没有理解奚云妆的意思,以为奚云妆在问鹤王的行程。

奚云妆这下倒是惊讶,据她所知,鹤王是很少出门的,而且,看着鹤王妃今日的态度,应该是不会同意让鹤王进宫的吧。

看着奚云妆似乎很敢兴趣,秦五才继续说道。“二皇子高烧。”

这下,奚云妆的隐隐的猜到了什么。估计是韦贵妃夸大了说辞,想引鹤王进宫。

不过,看鹤王与鹤王妃的态度,似乎都比较重视二皇子。不过,韦贵妃今日在奚云妆的身上没有讨到多少便宜,韦氏一族的危机也还没有解除,有这样的举动,也实属正常。总要找一些,让皇后一门的人,不敢轻举妄动的筹码。

秦五大概是能猜到,奚云妆势必是要与韦贵妃之间有个了断。毕竟,听旁人说,奚云妆的母亲,现在情况不大好。如果真的出什么事,估计奚云妆一定是要杀了韦贵妃的。

秦五的话很少,可现在,他好像觉得似乎要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都要告诉奚云妆。“今日,韦贵妃当着王爷的面,与皇后提出要迎姑娘为皇子妃,可是被皇后给堵了回去。”

“还有呢?”奚云妆大概已经猜到,皇后若是不允许,估计韦贵妃会提出不一样的条件。

果真,在皇后拒绝之后,韦贵妃又说看凤易的样子,不知道身子会不会好利索。而奚府的姑娘,奚红瑜也许肚里已经有了二皇子的种,再加上祠堂里闹出动静的奚弦月,终归也都是二皇子的女人,所以,韦贵妃的意思是,要迎皇子侧妃进门。

当然,至于婚事,到底是太子先提出来的,肯定是先让太子纳了正妃。

韦小月无论怎么,都是韦府的人。

鹤王进宫,无疑是告诉众人,鹤王府也许会站在韦贵妃一边。现在,韦府又出了一个太子妃。就算丢了六部的势力,总有翻身的机会。

这一招,是韦贵妃另辟出路的一招。

奚云妆冷冷一笑,既然她已经将韦府的人送进了大牢中。那么,就不会让他们再出来。

奚云妆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走了进去。

就在秦五考虑,要不要再继续藏起来的时候,奚云妆走了出来,手中还捏了一瓶药。

“给你主子的,估计他会用的上。”奚云妆的伸手就扔了过去。

秦五赶紧小心的接着,脸上不由的露出个笑容来。毕竟跟了凤湛这么久,大概也知道凤湛的喜好,不用想,奚云妆能主动送凤湛东西,凤湛一定会很高兴。

奚云妆看着秦五的表情,可是面上却没有那么轻松。

等到凤湛拿到药之后,真如秦五所料,他笑了,笑的就跟着傻子似的,一手捏着药,一手发出憨憨的笑声来。

凤湛放在鼻尖闻了闻,这药倒是与上次自己吃的药是一样的。他不由的想,也许奚云妆以为这两日他没有出现,以为自己受了伤。所以,才担心的眼巴巴的让人送药过来。

凤湛越想心里头越甜,那笑容就看起来越傻。

秦五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转头就消失在夜幕中。

凤湛想,明日他就去奚府看看奚云妆,不过药放在心口的地方,却怎么样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奚云妆生气的时候,骂自己有病。

凤湛承认,他是有病了,并且是病入膏肓,才这么渴望被人骂?

凤湛出来后,就看到鹤王正看着他的门口发呆。凤湛的脸马上就拉了下来。鹤王进宫,他也是知道的,所以现在,他真的很讨厌鹤王。

“你去哪?”看着凤湛这么晚了,还要出门,鹤王不由的斥了一声。

本来,凤湛是不想理会鹤王的。可是,看着鹤王这一张没有表情的脸,凤湛就觉得很不爽。“我去见我夫人。”

“除非我死!”鹤王知道,凤湛说的夫人,就一定是奚云妆,是以,鹤王推动自己椅子,挡在了凤湛的跟前。

凤湛看着鹤王,突然又笑了。“好,那么你就去死吧。”凤湛说完,身子一跃,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直冲着鹤王心脏的地方刺了过去。

这一招来的很快,杀意也很浓。

幸好鹤王反应够快,可饶是如此,他的手臂也受伤了。

也就在现在,鹤王清楚的知道,他的儿子,恨他!

可是,鹤王不知道,凤湛凭什么恨他,就因为一个人女人?鹤王再一次确定,女人,真的就只是祸水。

鹤王也怒了,两个打起来谁也没有让谁,一个个都带着杀招。毕竟,凤湛还年轻,若是就这么打下去的话,肯定是迟早要败在鹤王的手上。

这一次,凤湛真的很想好好的教训鹤王。手中的绣针在空中飞舞,即便是一身白衣,绝艳娘子该有的风华都能展现出来。

下人们其实都已经习惯了,凤湛与鹤王时不时都会来这么一场,两个人似乎是天生就不对付。可是,府中有很多有见识的人,在凤湛一出招的时候,就已经看了出来,凤湛竟然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绝艳娘子。

鹤王就觉得他一张老脸都没地方放了,这一辈子,他之人光明磊落,当然,那件事除外,不过,却也是不得已。可现在,自己的儿子,竟然成日里在外头装女人,他觉得很丢人。

所以,手中的杀意更浓了。

不过,凤湛这种打法是很阴毒的那种,专挑对方的要害。隐隐的鹤王已经有些吃力了。

“住手!”鹤王妃听说两个人又打起来了,只披上了件外衣,就匆匆的赶了过来。

听到鹤王妃的声音,两个人才住手。

“凤湛,他是你父王,天下无不是之父母,我瞧你是连最基本的都不记得了。”鹤王妃有时候很严厉,至少在这个时候,什么都不问就训自己的儿子,就很严厉。

凤湛想反驳,不过,他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是什么事都不能忍的。

“我的事,你们最好少管。”但是在奚云妆这件事上,凤湛很坚持。

凤湛想过最坏的打算,也许为了迎娶奚云妆,他可以放弃鹤王府,甚至也以与鹤王府为敌,他相信,他总会有这个能力。

鹤王看着凤湛还想走,不由的想过去追。

“站住。”鹤王妃不由的斥了一声,“由着他去。”

鹤王的嘴动了动,“你该知道,我只是不想让悲剧上演,我也是为了湛儿好。”鹤王的声音不由的放的柔和。

鹤王妃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安慰鹤王,“你该知道,你的错误不应该让湛儿来背负。”鹤王妃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家里闹到这个程度,她心里也很难受,可偏偏就是因为韦贵妃。因为当年那一个不能称之为错误的错误。

她一直觉得,在处理这件事上,一直都是自己在让步。

可是,也就是在今天,她觉得不值得。真的,在知道鹤王竟然进宫以后,她觉得真的不值得。

这是第一次,鹤王看到的是鹤王妃的背影。

以前,无论有什么,都是夫妻两人个并肩面对。包括那件事,都是鹤王妃来安排的。可现在,鹤王觉得有些孤零零的感觉,就好像,要一个人战斗了。似乎有些不适应。

可是,却并不知道,到底哪里做错了。

对于凤易,鹤王总是有愧的,可似乎现在,鹤王妃不能理解。

而鹤王妃转身之后,马上召来自己的人,“去给奚府大姑娘送信,我想,她应该会喜欢我这个提议的。”鹤王妃决定的事,没有人能改变。

她不说想再忍了,就不会再忍,哪怕到最后事实证明她是错的,那也等着,以后再说吧。

鹤王妃的人比凤湛还早来奚云妆这里,听了对方的话,奚云妆只是点了点头,可是脸上总是露出了一个笑容。

韦侧妃说,在鹤王府,只要能入的了鹤王妃的眼就可以,如今看来,果然是这样的,鹤王妃在鹤王府,才是说了算的人。

奚云妆赶紧给皇宫写了封信,沉着韦氏一族受挫,要赶紧乘胜追击。

凤湛进来以后,正巧看到奚云妆还在写信,他不由的瞧了一眼。不过,奚云妆倒没有避讳他的意思。

“那个女人倒是个聪明的。”这是凤湛对韦贵妃的评价。

奚云妆很赞同的点了点头,不过,韦贵妃聪明奚云妆也不傻。

“若我要娶你,你会嫁给我吗?”凤湛突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而且问的非常认真。

奚云妆倒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在考虑,给人一种很认真考虑的感觉。

“我有什么好处?”想了想,奚云妆还是开口问了出来,不过,这种感觉,倒是给人一种,两个人在谈判的感觉,而无关情爱。

显然,凤湛没有想到奚云妆会这么问。不过,奚云妆一向不按常理说话。“我有的,都是你的。也都可以给你。我没有的,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夺来。”

凤湛的话很霸气,可是却是最动人的承诺。

奚云妆也不知道为什么眼眶红了,她想,凤湛这话,会是世上最动听的情话。

奚云妆是冷心的人,也许是因为在德静师太身边的日子太久了,总是觉得,她的人生中只有目的,为了那个目的,才去做事情。可现在,她的心里好像有一丝的不一样。

“我希望我的儿女,不会像我一样,没有得到父母最完全的关心。”可是,奚云妆说话,似乎真的只能用一种谈判的语气。

对于这一点,凤湛也非常认同。“我也没有得到父母全部的爱,所以我也不希望我的儿女会这样。”

明明,现在她俩该是属于那种私定终身的话。正常来说,应该有你侬我侬的甜言蜜语,可是,听那一个比一个冷静的语气,却始终联想不到,情爱。

说完后,奚云妆与凤湛相视一笑,倒是有一种相谈甚欢的感觉。

到了第二日的时候,天气晴朗,似乎是一扫之前的阴霾。

奚将军一大早就让人将院子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屋里头也收拾妥当,还特意让四姨娘给所有人发了赏银。

整个奚府,就好像是在过年一样,热热闹闹的。

用早膳的时候,还让人放了炮仗。更是渲染了这种气氛。

外头的人,也自当是奚府度过这一劫,所以是在庆祝。

只有知情的人知道,奚将军这么高兴,其实也不过是因为真正的白氏回来了。

不过,即便这样,白氏的身子不好,到现在也是醒醒睡睡的。白氏的身子这么差,肯定是不能让她知道,之前都做过什么事,免得刺激到她。

当然,外头也热闹的很,不是因为奚府的事,而是太子下了皇榜了,一夜之间,似乎所有人都知道,韦贵妃是祸国殃民的祸星。太子的意思,是赵八字相克的人,来克制住韦贵妃。

大宇的人,信奉神明。这样一来,似乎就连韦氏原来的门生,都有些避讳的让旁人知道,曾经是韦氏手下的人。

甚至于,若是鹤王执意来袒护这样的人,也会在名声上受一定的影响。

当秦五将外头的事告诉奚云妆的时候,奚云妆只是一笑,倒没有旁的表情。

秦五以为,韦氏一族的人,面临的困难越多奚云妆就会越高兴,可谁知道,竟然是现在的表情。

不过,却也不怪秦五,因为这主意本来就是奚云妆出的。她一定不能让韦氏有翻身的机会,一定不能。

而今日皇后也下了命令,让礼部的人挑日子,让凤易迎娶侧妃进门,这也算是皇后全了鹤王的面子。

奚云妆用完早膳后,就去看白氏,看着白氏似乎睡的香甜,奚云妆就蹲在床沿边上。回想五年前白氏的温柔,也许,也许很快她就可以再重温这样的场景。

“大姑娘,夫人早晨醒来一会儿,似乎是有些乏了。”伺候在白氏身边人,瞧着奚云妆一直蹲着,心中不忍,开口劝了一句,意思是,估计不会这么快再醒来。

奚云妆应了一声,心里却也是明白的,白氏的身体肯定是没有这么快恢复的。

奚云妆站起来以后,腿竟然是有些麻了的,也许是想的太入神了。奚云妆抬了抬脚,在地上剁了跺,才好了一点。“可有人过来瞧过母亲?”奚云妆捏了被子的一角,给白氏整了整被子,似乎是在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将军走了后,译少爷倒来请过安,不过那时候夫人还没有醒,就回去了。”丫头如实禀报。

奚云妆的眼微微的一眯,却没有说什么。伸了伸胳膊,吩咐了句,“你且照顾好了,我等会儿再来。”说完,便扭头回了自己的院子。

等到快用午膳的时候,奚佐译又来看白氏,“母亲可醒来了?”他伸手将自己带来的书本,交给了丫头。在外人看来倒是个有孝心的,一下学堂就眼巴巴的来看白氏,也难怪老太太会这么看重他。

“刚刚醒来。”丫头很恭敬的回答,毕竟府上的人没有谁不知道,奚佐译很快就成嫡子了,再加上老太太的看重,又是奚府唯一的儿子,将来,这奚府,还不是他一人说了算的。

“母亲。”奚佐译进去的时候,白氏的床幔是放下的,里头似乎不停的传来咳嗽的声音。

“免了。”白氏的声音因为咳的有些嘶哑。“译哥儿?”良久,白氏似乎咳嗽好些了,有些试探的问了一声。

“母亲,是儿子。”奚佐译说着,便往前走了两步,瞧着床幔里头的白氏似乎挣扎着想坐起来,不过,也许是因为虚弱的缘由,又躺了下来。

奚佐译说完,白氏又是长长的沉默。“译儿,你告诉母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白氏似乎已经觉察到什么。

奚佐译的眼睛微微的一闪,因为白氏是被送到鹤王府解蛊的,奚府的人也都知道,白氏是被韦贵妃害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只不过是被人迷了心智罢了。”奚佐译长长的叹了口气,“母亲,其实并没有做什么,也只是大姐姐可怜,不过,儿子却不敢再说了,免得让父亲知道又要责罚儿子了。”

明明这话说的不清不楚的,故意引诱别人问下去,还来这么一句。

白氏一听话,似乎这心情更加的激动,更是咳嗽的不停。“你且告诉我,没人会知道的。”白氏的声音有些急切,倒也附和,一个母亲的心思。

奚佐译似乎是在犹豫,一直低着头,良久,他似乎是刻意压低了声音,“母亲,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让大姐姐在庙里待了五年,让卫府的人,退了婚而已。”

奚佐译似乎说的轻松,可是这每一句话都是在一个母亲的心里捅刀子。

如果奚佐译的话真是被白氏听到的话,估计白氏只会被刺激的,伤了身子,或者干脆无法醒来,更严重的,因为自责,而死去。

“是啊,仅此而已。”床幔里头,说完便沉默了。可是,奚佐译还是感觉到,有一双眼睛,正狠狠的盯着他!“那你说说,背叛奚府的理由吧。”

一听这话,奚佐译的身子不由的一顿,不对,他的脑子里马上敲起了警钟。

而这个时候,床幔慢慢的掀开,从里头出来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白氏,而是奚云妆!

“不知道大姐姐这是何意?”奚佐译故作镇定的看着奚云妆,只是手却紧紧的握着,到底是有些紧张的。

“那些东西,其实也只有你有机会放进去,不是吗?”奚云妆看着这个唯一的弟弟,其实,就算不是同母出生,可到底是奚府唯一的男丁,奚云妆将来肯定是会照顾他的。可是没想到,不过是个孩子,竟然会有这份手段。

如果说,奚将军书房里头的信件,不能说明什么,可是连老太太屋里都有了,就让奚云妆不得不怀疑了,老太太现在似乎最信任的就是奚佐译。而今天,她听到奚佐译眼巴巴的来看白氏,就多留了个心,可事实证明,奚佐译真的,另有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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