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诚微微一笑,环视一圈,看着众人讥诮的眼神,落笔写下八个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落款:与诸君共勉。写完了笔一丢,朝李泰拱手:“让魏王失望了,在下才疏学浅,不敢与诸贤齐鸣。告辞!”说着转身就走,哈哈哈大笑三声:“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李诚消失在门后,一群人等目瞪口呆,不料这李诚狂傲至斯,可恼!可恨!
让你作诗你不作,眼睛里还有魏王么?苏勖已经气的胡子乱抖了,转身一看李泰,魏王同学此刻却手捧李诚的字,目不转睛的盯着,口中啧啧啧的赞叹:“好啊,好啊,文字浅白,通俗易懂,意义深远。”
一看李泰这表情,诸位文人痛心疾首的时候,李泰又拿起笔,飞快的记录刚才李诚念的一句诗,可以模仿李诚的字迹,写完之后频频颔首:“得此佳句,不旺此行。”
这就是一个脑残粉啊!什么无礼不无礼,李泰根本没往心里去。李诚要是看见这一幕,心里大概会舒服一点,不过也没用,不会动摇李诚敬而远之的决心。
一群文人彻底泄气了,为首的李泰都这样了,你还怎么上眼药。不过经过这么一个事情,李诚在文人圈子里,算是落下一个狂傲的臭名了。不过李诚不在乎,心里对这些文人的评价又低了几分。这些人就不问一问李诚愿意不愿意写,一厢情愿的以为李诚看着李泰的面子,不会尥蹶子。不料李诚的反应是:你们让我写我就写么?我不要面子啊?
李泰带着人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脑残粉很容易满足的!
李诚总算是安静下来了,身边一直跟着的高晋倒是一脸惴惴不安的样子。
“高晋,你很闲么?”李诚对于这个跟屁虫很烦,说话也不是那么客气。
“回庄主的话,奴婢……”李诚听到这里抬手打断他:“打住,以后在我面前,不要在出现奴婢这个词。你可以继续了。”高晋被打断了说话,却也没任何不满,但是李诚说出来的话却让他有一种难以遏制的激动。法理上来讲,这个庄子里的所有人和土地山头,都是李诚私有。但是李诚这家伙,毫无当家作主的派头。不管遇见谁,都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平等对待。在这个时代,无疑是另类。高晋是个阉人,本来就很自卑,李诚的态度让他的忠诚度超越了满值,爆表,突破了天际。
“回庄主,齐王睚眦必报,不可不防。魏王身边的文人,不乏小肚鸡肠之辈,庄主还是要有所防范。”高晋小心翼翼的进言,比之前却是大胆多了。
李诚听了不禁露出微笑:“你说的都对,但是人生在世,如果顾忌太多,还有什么乐趣呢?”这话很装,实际上李诚心里的潜台词是:老子是挂逼,有什么好怕的?
高晋露出敬畏的表情,没有再多劝说。内侍在这方面非常的敏感,最清楚“言多必失”的意义,毕竟在深宫内院,有时候因为一句话丢了性命的人,不是没见过的。
“如此,属下去忙了,庄子后面还在监,需要人盯着。”
李诚一听这个,便奇怪道:“怎么没见少府监的官员?”高晋低声作答:“齐王先至,魏王后到,都吓跑了。”哦,李诚明白了,这是担心被殃及池鱼啊。
别人倒霉的时候,没有跟着落井下石,而是远远的旁观,这就算是厚道人了。李诚一点都不生气,别人没义务在毫无利益的前提下仗义执言。这种人很少,在李诚看来应该是灭绝了。就算是仗义执言的人,也有可能是为了某种目的,比如说是为名。
只要别人没有主观上利用你的倒霉去牟利,就应该谢天谢地了。
这是李诚在社会上打拼几年下来总结出来的经验。所以啊,这些少府监的官员躲的远远的很正常,趋利避害是人的天性嘛。
后院的工地上还在忙碌,地面的建筑才开个头,主要是李诚的要求太多。地下排水系统这一块,就让少府监忙很久。还有化粪池这种东西,你还理解不了是干啥用的,两根陶管埋地下,还要露出一头来。李诚也没说将来要弄马桶,所以这些工匠只是按要求来做。
不过这个预算就有点超出了,好在现在少府监的老大跟李诚是一伙的,这种事情就当没看见。加上皇帝比较欣赏李诚,这事情就这么办了。
“嗯,重点是这个作坊,入冬之前必须要建好。”李诚指着酿酒作坊的建筑,特意交代一句。发家致富就指望这个了!回头李靖那边再介绍几条大腿,抱着一起干,想想都觉得前景美好。挣钱的事情,千万不敢耽误了。
兜了一圈子,看看之后李诚也没心情呆下去了,今天打猎的计划也泡汤了。叫上牛大贵等人,掉头回长安,只有牛二贵这个吃货表示要留下来,明天去看看下的套子。
李诚随他去,自己带着其他两人回城,回到家门口,杜海正在翘首张望,看见李诚赶紧上前拉住缰绳:“大郎,卫公的管家来了。”
李诚翻身下马,进门一看,不止一个人,还有其他两位四五十岁的男子。
“见过李郎君,这是程府上的管家,这是秦府的管家。”老管家一介绍,李诚明白了,程咬金和秦琼啊。这两理论上来说,应该跟李绩走的更近才对。可见李靖这个老狐狸,真是深深藏不露啊。
“见过二位管家。”李诚挺客气的拱手说话,两人赶紧躬身回礼。
“今天是给李郎君送钱来的,一家五百贯(缗),算上咱府的,一千五百贯(缗)。”说着话,指着一辆车上的箱子,还拿出一叠文书来,都已经签字画押的。这就算是股份转让完毕了,李诚刚接上手,老管家就迫不及待的拱手:“事毕,告辞。”
三位管家走的飞快,好像生怕李诚留客似得。李诚愕然,很快便反应过来,这就是李靖的高明之处了,给李诚藏底牌呢。这些关系,藏的越深越好。回头真有不怕死的来揩油,被收拾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才叫一个记忆深刻。
秋萍一脸的不安,上前来欠身道:“李郎,这些都是个甚?”李诚随手把文书丢给秋萍:“拿去,这些箱子你收好,都是钱啊。一千五百贯,以后还有,都是咱家的。”
“啊,这么多钱啊!”秋萍被吓坏了,这不是出门去打劫了吧?
“这点钱算个啥,以后钱会更多,你赶紧收好了。”李诚笑了笑,他也是假装淡定。在鄯州一通折腾下来,算上在草原抢来的金银,带回长安的钱不少,大家分一分,最后落在手里的也就是一千贯的样子。这三家随便丢出来五百贯,好像不是钱一样。这底蕴没法比啊!
秋萍这才安心,使唤杜海他们三个,把箱子抬进库房。李诚也搭一把手,完事了秋萍对李诚道:“李郎,家中人手还是少了点。”秋萍说这个话是有心思的,李诚现在没娶亲,她这个身份顶了天就是个侍妾。家里没大妇的时候,秋萍确实能做主。但是将来呢?大妇一进门,所有都要上缴就算了,还没几个人给自己站脚助威,还不给大妇玩死啊。
李诚哪知道她的心思如此复杂,点点头:“你看着办,记住了,人品是第一位的。”
秋萍满心欢喜的答应了,她的目的算是达到了,趁着李诚没娶亲,赶紧弄一些人进来,做自己的班底。将来就算是大妇来了,秋萍也不至于一点反抗的力量都没有。
午后李诚没再出门,在家里呆着,坐在炕上,弄张小桌子在那里写东西。印刷术一旦弄好了,就得抓紧赚钱了。很多事情,都得提前准备。长安城里还需要一个门脸开书店。可以说三家的一千五百贯来的很及时,李诚正是用钱的时候。
开书店这个事情,也得找个合作伙伴啊。找谁呢?李诚摸着下巴瞎琢磨的时候,秋萍进来了:“李郎,宫里来人了。”李诚知道一定会是这样,起身穿戴道:“总算是来了。”
出门一看,是个内侍,咋看还有点眼熟,哦,是李世民身边的一个太监。
李诚上前拱手致意:“见过中官!”大太监缓缓回礼:“陛下宣李诚进宫,跟我走吧。”
李诚答应下来,谁也没带,一个人就跟着去了。大太监看见了就当没看见,一路上也不主动问话,李诚也不说搞好关系,送点钱之类的事情。实在是这种李世民身边的太监,接触的时候一定要千万小心。能混到李世民身边的太监,那还简单的了?
到了后宫,李诚更是目不斜视,跟着太监一路往里走。到了一处花园,几个后妃远远站着看,李世民站在空地上,面前是乖乖的趴在一张凳子上,翘着白屁股的李佑。
看见李诚,李世民咳嗽一声:“自成来了,这个小畜生,今天朕要亲自打死他。”
李诚听着肝颤,暗道陛下你别这样啊,我受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