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岚兄，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全性’吧？”始一开口，游方便出言询问。
“嗯，三哥四哥告诉过我，说他们是一帮无法无天的家伙，自私自利的混蛋。”张楚岚想了想，随即点头说着。
“那你可知道，全性如今的掌门是谁？”游方又问。
“这……没听说过，他们这样的家伙还有人能管？”张楚岚挠了挠头，发出疑问。
“呵呵，你说得没错！”见张楚岚说到了关键，游方也随之一笑，“这帮家伙自私自利、极度随性，寻常而言的确是无人能管！”
“而事实上，至少到现在为止，全性到底有没有掌门、掌门是谁已无人知晓，他们近段时间除了与你有所接触外也尽都蛰伏，是越发神秘了起来。”
虽心知吕良便是如今“全性”的代掌门，但他不可能说出去，也便顺着说起。
“到现在为止……”
很显然，张楚岚是一个聪明人，很快便从游方的话语中听出了端倪，开始细细品味。
“听游哥的意思是，这全性曾经也有过掌门，就在不久之前？”少一琢磨他便想了个明白，这便主动提问。
“嗯，没错，在六十多年前，也就是甲申之乱以前，这‘全性’的确是有过一掌门，而且是实实在在、让所有‘全性’之人都十分服气的掌门！”游方当即点头。
“那人名为‘无根生’，说起来也是一奇人，其所身负的先天异能‘神明灵’能化解一切以炁为根的手段，着实是相当神异！”
“当然，不仅仅是他这先天异能，他本人更是神奇，从其出道到收拢全性总共也不过是十几年的时间，竟就能将那一帮子的妖魔鬼怪给教训得服服帖帖……”
“在他在位的那些年里，原本如一盘散沙的‘全性’几乎被他给拧成了一股绳，但奇怪的是，他自身似乎又基本没有作恶，除了……对我三一门。”
“三一门……”
听到这个名字，张楚岚两眼一瞪，他从徐三徐四那里听说过，那是一个早就解散了的门派，而十佬之一的陆老爷子和游方则都是此门后人。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看了眼游方，却发现对方提及此事似乎也并无所谓，依旧是保持着微笑，也没有透露出丝毫的情绪。
“呵呵，楚岚兄不用担心我，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该做的了断我也基本做了，如今那无根生失踪、无人知晓其所在，我也不可能成天想着不是？”见他如此神情，游方这便又解释了一句。
“客观来讲，至少在明面儿已知的事情上，除了我三一门外、那家伙的确是没作什么恶的，这也正是他奇特的地方，他似乎……是完全靠着个人的性子、实力与魅力征服了整个‘全性’！”
“啊这……”
一听这话，张楚岚顿时惊讶，他实在是难以想象，到底是怎样一人能光凭这三点就征服这样一帮子的恶人。
“很惊讶吧？当时的所有正道中人也都很惊讶，但那又怎样？”游方又接着说，“既然为‘全性’掌门，那无论他是否作恶，便都已经上了所有正道的‘必杀名单’！”
“嗯。”
关于这点，张楚岚十分理解，他相信“全性”之中也有好人，但判断其善恶的代价实在太大，一旦错判便必然会付出血的教训。
在这种情况下，将之一杆子打死才是最正确的做法，而且此等情况古来便有，之后加入“全性”的人也应当是考虑过这点、也愿意以命承担。
“只不过，令人没想到的是……”
然而这时，游方又话锋一转，顿时便吸引了张楚岚的注意。
“被无根生的人格魅力所吸引的不光是‘全性’众人，还有一帮子正道英杰！”
“什么？！”张楚岚顿时惊呆。
“不仅如此，这些正道英杰还皆来自大门大派，本身天赋也都是各自门派中最出类拔萃的，只是在外出游历期间碰上了无根生、被其性格行事所吸引，渐渐便生出了好感！”
说罢，游方随之便伸手入怀、拿出了一份名单。
“当年，与无根生交好之人一共有三十五人，甲申之乱之前，他们正式于秦岭之中结拜，成为了结义兄弟！”
“而如今为江湖所争抢的‘八奇技’、包括外界觊觎你的‘炁体源流’，也便是在那时候所生，其皆是这三十六人之一于秦岭所悟，也是甲申之乱祸乱的根源！”
说到这里，游方又不禁感慨。
“当然了，其实以我来看，这甲申之乱的根源压根儿就不是什么‘八奇技’，而是这帮子江湖人的‘贪念’，他们想将之据为己有，也便借结义一事为由、将包括无根生在内的三十六人打成了‘三十六贼’！”
“也只有这样，这帮子自诩‘正道’的家伙才能够拉下脸皮来进行争抢，你应该明白，他们做事最要个脸面，也便要师出有名！”
“呵……呵呵……”
对于这种话，张楚岚可不敢乱接，万一被外面的什么人给听见，他说不得又得多一个麻烦。
不过游方却无所谓，反正现在也没人敢惹他，他想怎么说那就怎么说，这便拍了拍张楚岚的肩膀，示意他不用担心。
“嗯？”
然而这时，回过味儿来的张楚岚又突然眉头一挑、两眼一瞪，显然是想到了什么！
“等等！”
“你刚才说，‘炁体源流’也是那三十六贼之一悟出来的？那不是……啊！”
他显然是意识到了。
“呵呵，看来你已经想到了，没错，伱爷爷张怀义也同样是那与无根生结拜的三十五人之一，自那以后便再没有回来过龙虎山！”
游方笑着点头，随之便将手中的名单递给了张楚岚，张楚岚接过一看，当即便看见了自己爷爷“张怀义”的名字！
“这……你的意思是，我爷爷他也是个坏人？！”
看着这份名单，张楚岚顿时激动，这令他难以置信，但游方是老天师安排的，显然也不会乱说。
“不不不，我可没这么说，至少以我的了解、你爷爷绝非是什么‘坏人’，我刚才也讲了，当年那三十五人都是被无根生的魅力吸引才选择的结拜，也就是说……”
“他们结义的对象并非是‘全性掌门’，而只是被他们所认可了的……‘无根生’这个人！”
“……”
如此，张楚岚倒是松了口气，游方的意思他自然明白，其中的区别他自然也是分得清的。
可即便如此，突然听闻这种消息也着实令他惊讶，他没想到自己爷爷的过去竟还有这些事情，远非原本以为的只是和龙虎山有所关系这么简单！
但紧接着，他又眉头一皱……
“不是，游哥，你之前不是说这无根生也并非是全无作恶、你们三一门便是因他而解散的吗，为何我爷爷他们还会选择与他结拜？”
他听得出来，当年的三十六人在结拜之后便发生了甲申之乱，之后便开始被各路追杀，那这三一门的事情就应该是在那大乱之前，否则那无根生怎可能有这个闲工夫呢？
“唉……”
这时候，游方却是叹了口气。
“说实在话，当年之事虽让我三一门弟子记恨终生，但其中情况却也复杂，倒也并非是一个‘行善作恶’就能够说得清楚的。”
虽还并不清楚具体，但以他对无根生的了解，那时那家伙的性情应该还没有大变，其中或许还有更深的隐情，而事到如今，也只有无根生自己才清楚了。
“这样么……”
既然是这样，张楚岚也就没有再追问，而到此为止，甲申之乱因何而起他也就差不多明了，不禁沉思起来。
片刻……
“那之后呢，他们结拜之后呢？”他又立刻询问，想知道更多。
“那之后嘛……其实他们的结拜之事相当隐秘，应该并无外人知晓具体有哪些人，但不知为何，他们刚离开秦岭这结义名单便被泄露，随后便遭到了追杀！”游方当即回答。
“当然了，其实也并非是所有门派都觊觎那‘八奇技’，比如陆家、比如天师府，对此就并无贪意，最多就只是想去把自家门人先给找回来。”
“而当年去寻找你爷爷张怀义前辈的，便是你刚才见到的田老前辈和老天师二人，而且他们的师父、当年的张静清天师可是出了名的护犊子，自然也不会去追杀你爷爷。”
“那后来呢？后来找到了吗？”张楚岚又问。
“呵呵，如果当初他们真找到了，或许你也不会是如今这般，而是会自幼在天师府修道，或者……并不会出生。”游方摇了摇头。
“甚至在寻找的过程中，他们分头寻找、又分别遭遇了敌袭，老天师的实力自不必说，可田老却是不敌众敌，被他们所擒！”
“啊！难道说！”
听到这话，张楚岚顿时便想起，刚才的田师爷好像是坐的轮椅，而且那藏在衣袖裤腿里的手脚看上去……也都有些不对！
“没错，当时那帮人抓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你爷爷的下落、好得到‘炁体源流’，而由于不信田老并不知情，他们便直接废了田老的经脉、毁去了他的四肢，让他变成了废人！”
“这……”
“……”
这一瞬间，张楚岚面露震惊，他从未想过竟还有此等情况，顿时身子一颤，眼神颤动起来。
“游哥，我是不是……该替我爷爷给田师爷道个歉？”他紧接着问道，手掌也一下子捏紧了起来。
“呵呵……”
“关于这一点，你自己尽心就好，怎么样都对，也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游方立刻便安抚着。
“但你要清楚一点，我今天既然能将这些事情说与你听，便自然是老天师和田老共同的准允，他们其实从没有怪过你爷爷，毕竟修行之人的路……从来都是要自己去走的！”
“……”
“嗯，游哥，我明白的。”
怔了片刻，张楚岚点了点头，这道理他能明白，但心中的颤动却也难以就此平息。
“那还有吗？之后的事？”他看了看手中的名单，用力捏了捏，又小心将之收起、随即又问。
“没有了，之后你爷爷便失踪了，直到之后被公司发现，才又出现在外界的视野之中。”游方摇了摇头，他此番要说的也就这么多了。
“……”
“好，多谢游哥同我讲这些！”既然再没什么能说的，张楚岚也便点了点头，随即一脸郑重地朝游方行起了礼来。
“没事儿，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说起来我与老天师也算是忘年交，天师府的事儿也就是我的事儿，你日后要是有任何需要，随时找我便是。”游方摇了摇头，将之扶了起来。
“好！”
张楚岚闻言点头，眼中浮现出感激之色，他看得出游方是真心实意、加之老天师对其的信任，他的心中自然也多了分信任。
“那游哥，我这就先告辞了，我还是想再去见一见田师爷、亲自替我爷爷向师爷道一个歉！”
“嗯，去吧，咱们回头再聊。”
游方点了点头，张楚岚这便就赶忙离开，去往了田老的所在。
这时候……
见大门开启，张楚岚匆匆离开，一直等在门外的洪斌众人顿时便走了进来，一脸好奇的模样。
“老游，你和那小子说了些什么，他怎么这么激动？”洪斌当即询问。
“呵呵，也没什么，就是奉老天师的命，同他讲述了一些关于他爷爷的往事，这些事情对于老天师和田老而言都难以回首、也便由我来代劳了。”
说完，他便朝众人招了招手，率先踏出了门槛儿……
“走走走，既然事情已办完，咱们也就别在这儿待着了，先去饭堂那边吃一个饭，我方才掐指一算，今晚说不定……还能有好戏看！”
“好戏？什么好戏？”
几人闻言皆是一愣，这便又好奇询问，游方却是一脸神秘不再言语，只是招呼着他们赶紧跟上、抓紧吃饭。
月下遛鸟之奇景，要是不打一个卡……
那岂不是白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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