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冉等闻言,无不欢悦。众人都到陆冉面前说道:“此言甚是有理。”陆冉道:“众人兄弟,其意若何?愚兄亦有此意久矣。”传令回山,领了兵将,并伍兴到了山上,与冯公大家商议。
忽见厅前上走的喽罗跪下禀道:“京中来了一人,说是马爷差来的,不敢擅入。陆冉听见是马英有信,便道:“唤他进来。”
喽罗将来人引至聚义厅前跪下,呈上两封信。陆冉拆书一看,又惊又喜,即与大家同看,方知王若、石德等逃走外邦去了。大家看完,无不欢喜。冯公听得明白,感谢神灵不已。陆冉叫能干人到各处寻访刘舒。
冯公与众人一面改了旗号,喽罗改为官兵,冯公领了各家的眷属。因得了马英之信,方才放心回开封府去。陆冉等收拾盔甲,马匹草料完备,领了程来、包岗、邹隆、邹训、曹爽等,又令焦豹烧了山寨,伍兴领路,直奔登州而来。一路并不搔扰百姓。
那一日到了登州地界。陆冉领大小三军,安营扎寨,先叫伍兴去禀知吴公,伍公告知常、刘二公,皆着将官迎接。
诸位将军到了,大家上前倒身下拜,投上姓名册簿,伍公照册名点着,见众人俱是身长胜调,好似神将一般,喜不自胜。当时款待众人等。
陆冉在席上将刘舒得了彩球,被石同陷害,并马英救驾,王若、石德等逃走外邦之事,说了一遍。刘公大惊着恼,伍公解劝了一遍。又问陆冉等候收伏贼兵之后,将功奏闻圣上,免陆冉等人前罪,见功封官。当晚席散,各归管寨,准备次日交战。
再说刘舒得了这锭银子,过了两日,一路行来,直奔铁山而来。那一日到了山脚之下,朝上一望,不见一人,只得走上山来。并不见屋宇,只有乱砖乱瓦,心内伤感不定。
只山门里走出了四个人来,挑篾箩,手拿铁把,走上山来。原来陆冉烧了此山,有些零星在内,每日淘沙的人上山来淘沙。
刘舒拱手问道:“列位长兄,借问一声。”淘沙人说道:“你问什么?”刘舒道:“我是落难之人,闻得此山有位陆大哥在于此山,我来投奔他,特来避难的。所以动问:他们往那里去了?”
淘沙的有一个少年人,一把抓住刘舒说道:“拿着了,拿着了,强盗聚在此山,打家劫舍,放火杀人,无所不为,如今不知去向。今奉上司行文,各处缉拿。你来问他,一定是与他同伙的,把你拿去见官。”
刘舒吓得跪下哀求道:“我是落难之人,并非反人,望爷爷饶了小人罢。”幸喜内中有个年老的,便劝道:“大哥,谅这人也不是个反人。况此刻你我还有正经事做,与他作什么对头?看我面上,饶他去罢。”那人才丢手,说道:“若不是老大哥说情,我拿你见官,处你一个死。”便挑箩下山去了。
那刘舒只得移步下山。便想道:我身出宦家,何曾受此饥寒?今又不知陆大哥去向,叫我如何是好?怎样度日?又走了几步路,腹中饥饿,口内又渴,巴巴又望不见一个人家,又行走不动,甚实难挨。
刘舒因想道:“千休万休,不如死休。前面有所树林,且到那里去歇歇。走到林内,见一座坟茔,上前看时有一石牌,上刻着“金氏坟茔”四字。上前拜了一拜,就地坐下,前思后想,流落天涯,终不免为沟渠之鬼,到不如早早寻个自尽罢,免得现丑,有辱祖宗。
他就在腰间解下半新的丝绦,作个扣儿,一头挂在树上,又哭了几声,爬上坟堆,将颈往扣内一伸,双足离地。
且说坟外来了一个有五十年纪的人来,不知往那里去的,骑了一匹驴子。走至林内将驴子扣在树上,说道:“许久未曾来看看。”进得林来,听“哈”一声喊,吃了一惊,仔细一看,见树上吊着一个人。
只吓得那老儿急急忙忙爬上堆来,抱住那人,往上一撮,用手替他解下了带子,放在地下,歇了半会,方才有些微气。
不多时,方才醒过来,叹了口气,睁开眼睛,看见一人搂住他,便道:“好苦呀。”老者道:“你这后生,有什么过不去的事情,走到俺家坟上来上吊?幸喜遇着俺进林来,若不来看见,你岂不吊死在此?又要连累老夫,跪官跪府。我看你不是低三下四之人,面貌庄严,骨骼清秀,日后自有好处。你是那里人氏?姓甚名谁?”
刘舒只是叹气,不做声。那老儿又说道:“你为何不说与俺知道?”刘舒不说真名,便随口道:“晚生是江南人氏,姓金名舒,因家业寒薄,便来寻访亲友,不意被强人盗去衣服,只得每日沿门求乞。只因受不得饥饿寒冷,所以寻此短见,实在不知是尊府贵茔。今蒙老丈大恩,救下晚生,始终不过多活几天,我到别处去便了。”
刘舒站起身来,作了一个揖,谢谢老丈,伸手拿了系带,哭着便走。那老者一把扯住了,说道:“慢走慢走,俺有话说。”
刘舒只得站住,老儿道:“你且坐下,老汉也是姓金,名德,离此山五十里,是个小庄,我夫妇二人一百多岁,止生一女,已出嫁了。我看你年纪不过二十余岁,流落外方,不是长法。不若随我回家,做个买卖,日后到有好处,且免今日之死,你意下何如?”
刘舒暗道:我如今又无家业,又无投奔,不若就拜他为父,随身在此处,也好访问父亲与郝大哥的信息,借此安身。便道:“晚生既蒙台爱,救命大恩,岂有不从之理?晚生愿拜膝下。”
金老见他依允,又做了他的儿子,满心欢喜,说道:“先在坟上拜了祖先。”刘舒就拜了四拜。金老见他拜了坟茔,就牵了驴子说道:“我儿肚中饥饿,骑了驴罢。”刘舒上了牲口,一路行来。金老说道:你饥饿,骑了驴罢。”刘舒上了牲口,一路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