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万辽兵看着这惊心动魄的场面都惊呆了。片刻之后,辽兵们摇旗呐喊乱作一团。
耶律罕暴跳如雷,气急败坏地从怀中掏出一面三角黄龙旗在空中连摆三下,鼓噪之声才慢慢停息。
耶律罕怒视着身旁的孙进。孙进头也不敢抬,急忙吩咐剩下的三将道:
“都随我来!”
“等等!”
军师耶律尤制止他们,然后向耶律罕耳边嘀咕了几句。只听耶律罕点头道:
“有请!”
耶律尤出去了不大工夫,由外面领进四个人。
为首的一位猴面老者是盖九,身材不高,七十多岁。白发披肩,三尺多长,无眉、无须、两腮无肉。身穿麻布长袍,足蹬一双洒鞋。后面跟着的三个人,是长臂骷髅冷星、收生姥姥宫月和飞刀剑客宫玄。
盖九一来,耶律罕立刻站起来道:
“不知总管驾到,本王有失远迎!”
“老朽来得鲁莽,还望大王海涵!”
耶律罕一摆手,命人搬过四把椅子,让盖九坐在自己身旁,其他三人依次坐下。
盖九道:
“听军师说,宋朝高元帅帐下中军甚是厉害,老朽意欲见识见识!”
耶律罕一指张庭道:
“这位就是高元帅的中军。”
“前辈!”宫月站起来急忙说:“他不是高怀德的中军!”
“他是什么人?”盖九问。
“他叫张庭,乃铁剑传人。”
盖九浑身一颤,徐徐言道:
“你怎么知道?”
“我们在日月教总坛会过。”
盖九点了点头,冲孙进一招手:
“孙进将军,方才先出四将比武是你的主意?”
“是。”
孙进面色铁青,身子颤抖,也没见盖九什么时候出的手,孙进如一具僵尸射出两丈多远。孙进一个“鲤鱼打挺”又来到盖九身前跪倒,哀求道:
“卑职该死,求总管开恩!”
耶律罕一看盖九当着高怀德的面,打自己的爱将,脸上真有点挂不住,但又不好发作,只好赔着笑脸道:
“总管息怒,孙进所为都是本王叫他办的。”
盖九看也不看孙进,冷言道:
“要不是王爷讲情,我今天饶不了你!还不后站!”
“谢谢总管,谢谢王爷!”孙进连连叩头,站起来退后去了。
盖九盯着张庭问:
“你是张庭?”
“是又怎样?”
“师父何人?”
“铁剑前辈。”
盖九阴沉沉说道:
“他还活着?”
张庭响声地回答:
“不杀仇人不想死!”
“巨阙剑是你保着高大人送来的?”盖九咄咄逼人。
“可以这么说!”张庭针锋相对。
“那为什么还不交上来?”
“五城不割,不能交剑!”
“老朽不但不给五城,还要巨阙剑,你能怎样?”
“我愿与巨阙剑共存亡!”
“巨阙剑乃宋朝之物。宋朝君相是你杀父之仇人,你为何给他们卖命呢?”
张庭慷慨激昂:
“宋朝昏君、奸相为卖国投敌,二十年前害死先父,这千真万确!但我乃忠臣之后,应挺身而出清除君侧之奸,收复被侵失地,岂能因小失大,投敌叛国,认贼作父?”
盖九面红耳赤地说:
“鸿鹄之志非你燕雀所知也!此处并非你游说之地,我打算领教你几手功夫,你意下如何?”
“既来之,则安之!悉听尊便!”张庭泰然自若。
盖九哈哈大笑,道:
“你若能接我三掌,立割五城于你;如接不住我这三掌,不但巨阙剑归我,五城也不割!你敢和我打赌吗?”
“别说三掌,”张庭胸有成竹,“决一死战,我也毫不畏惧!你可是盖九?”
“你这中军,”耶律罕摆手道,“他可是你们中原人人皆知的武林圣主。”
“王爷,你承认他是你国的武林圣主吗?”
“当然承认。”
张庭面目一沉道:“你们承认情有可原,因他给你们卖力。但我中原大国的武林英雄是不会承认他是武林圣主的,因为中原的武圣不会投敌!”
盖九狂笑道:“你小子有种!你如果能接住我三掌不死,不但五城照付,而且我这武林圣主的美称从此抹掉!怎样?”
张庭冷笑道:“总管大人的吩咐,我照办就是了!”
张庭马步站稳。
盖九立掌如山。
三掌暴响,声如裂帛,声如闷雷,声如涛吼!
张庭面色苍白,肌肉搐动,连连倒退数步才拿桩站稳,发际间汗气如雾。
盖九也倒退了三步,他暗自思忖,天下武林豪杰能接住我三掌者寥寥无几。此人不除,实是心腹之患,但今天还时机未到。
张庭微笑道:“不知辽国总管大人还有什么话可说?”
盖九刚欲张口,耶律罕怒道:“巨阙剑乃我大辽皇帝向赵光义要的!你这小子冒充高大人中军,杀我国大将,岂能容你!来人!给我拿下!”
盖九制止道:“且慢!以剑换城是我皇帝答应了的,王爷抗旨不遵,岂不令宋朝君臣耻笑?这有失我国体!”
耶律罕怒气冲冲道:“不见圣旨,决不割城!”
盖九也把脸一沉道:“皇帝陛下令我传口旨给你,如有差错,我盖九担当,与王爷无关!”
耶律罕道:“既然如此,总管写据,本王用印。”
盖九写罢字据,耶律罕用上大印。
高怀德接过割城字据一看,满心欢喜。交割的五城是河北和幽州交界的五城。高怀德从张庭手中接过巨阙剑交给耶律罕,耶律罕把剑转递给盖九。
校军场交剑割城后,高怀德回到驿馆。张庭立刻催行道:
“伯父,我们应立即启程,以防夜长梦多。”
高怀德带领张庭和刘中军及二十名亲兵动身离开幽州。
日落西山,已离开幽州四十多里了。前面是一片树林,张庭忽然跑到一棵大树下盘膝而坐。
高怀德面现惊慌之色,急忙来到张庭面前问道:
“贤侄,你这是……”
张庭强忍疼痛道:
“盖贼是武林中第一高手,和我对掌之时,他使的是平生绝招‘寒冰碎胆掌’。我以师傅传授的‘劈山掌’相迎,但因火候不够,我难与他抗衡。当时引气归元,这口血未吐出来。如我当场吐血,必然昏迷,不但巨阙剑易主,恐怕五城也难得。所以回到驿馆后,我催伯父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