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雷鸣大喊:
“老四!杀了她!”
老四又一个“立掌开山”,直撞梅朵的百会穴!
“住手!”张庭擎住老四的手腕,“饶她这一次吧!”
“老四!”雷电极不高兴,“她当初用美女计杀过老三,不能放她!”
“怎么?当初梅朵用美女胭粉计与三哥勾搭过?不用说,杀!留她何用!”老四说着,飞起一腿,直踢梅朵的“气海”!
张庭抬腿,急上一个“横扫千军”,拦挡老四。老四没防备,被扫了个仰面朝天,又一个鱼跃,起身对梅朵恶狠狠地说:“早晚我一定杀了你!”转身又对张庭说了一句:“你留着她吧!咱们再见!”不提防,他几个飘身就没入日月教徒逃去的方向。
张庭伸手递给梅朵一丸“夺命丹”。
梅朵狠狠擦去嘴角上的血,冷冰冰地说:“你不要刘备摔孩子,姓梅的姑娘就是粉身碎骨,也要报杀父之仇,杀我全家之仇!”也挣扎着奔入谷中,再不见了。
雷鸣拉住张庭的手,激动地说道:
“老三,我今晚才看见老四的真功夫,绝不在你我弟兄之下。可你把他气走了!……”
“大哥!”张庭乐道,“结义弟兄,能为这点小事就绝交吗?老四他是不知道张家与梅家的关系;他要知道了,也不会生气的!”
“老三,”电光说,“天已这般时候了,咱们回去吧!”
“邹伯落难,我心急如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走!闯它个痛快明白!”
张庭在前飞奔,雷、电于后紧跟。
山谷狭窄,乱石挡路,四周又漆黑一片。腥风扑鼻而来,三人不时地踩到漫野的骷骨上,又不时地让一些出没山谷的无毒小蛇缠住双腿。这一切,三个人都不在乎。
他们还在行路间有意无意地欣赏着幽谷风光:山缝间的水珠滴在石上,汇成一条小溪,数不清的萤火虫在空中盘旋着,在他们头上飞舞着,倒给三个走夜路的勇士增添了点点亮光,也给幽深的峡谷带来了淡淡活气。
三人走了几里路,忽听谷上有梆子响声。张庭忙大喊:
“兄长,注意!”
话音未落,火龙箭像流星一样,自上而下地攒射过来。
张庭援壁而上,想寻找射箭之人。雷、电二侠一时不慎,脚下石板一翻,惊呼一声,同时坠入谷底。
张庭又气又急,恨不能有分身术,擒射箭人,搭救兄长,同时进行!他蹿壁飞行,来往搜寻了三次,也没见一个人影儿。
直到东方渐白,冷露沾襟,寒气袭身,张庭才觉得腹内空虚,浑身饥乏无力。四下里看看到了什么地方。
谷前有片开阔的草地,左边有一望无际的竹林,右侧是一带翠柏,当中有条石砌的甬道,也不知通向何处。
走进竹林,见有一张方桌,两个石凳。两位老人端坐在那儿,看上去都是皓发童颜,穿蓝袍、登革履。只是面色略有不同:东边的那位老人,面似淡金,西边坐的面似晚霞。
二人正在聚精会神地下棋。
张庭向前,抱腕当胸问道:
“有搅二老雅兴!敢问此处何名?”
面如淡金的老者大笑说:
“老四,你输了!”
面似晚霞的那老者也开口说:
“怎见得?”
“你孤军深入,一炮当先,意欲取我老将!岂知我早有防备,就变成劣马当先了!大车在后,仕相保驾,你这一杆独炮,岂不要被我吃掉?”
另位老者听后,用眼斜睨岳霆一下,又说:
“我这杆炮,就不会逃走吗?”
“深入我方防地的炮,还想逃走?势比登天!”
“那我逃给你看!”面如晚霞的老者右手一抖,就见一颗棋子飞向对面柏树丛中,穿透两棵一尺多粗的柏树,平稳地嵌落在第三棵柏树的枝杈上。
“哪里逃走!”
面似淡金的老者大吼一声,左手连抖,四颗棋子同时飞出去,快慢相应,次第从原洞穿出。三个“小卒”成三角形,嵌在先前那炮的周围。最后到的一个棋子是个“马”,把炮顶入树里,自己取而代之,嵌在“炮”的位置上。
“好手法!”在旁观看的张庭惊呼一声。
“雕虫小技,”二老忽然说,“在铁剑怪侠面前,班门弄斧了!”
面如晚霞的老者一掌将自己坐的方石截为两块,拿一块放在张庭面前,说道:
“请坐!”
“请问二老贵姓大名?”张庭躬身。
面似晚霞的老者说:
“这是我结拜兄长飞天无敌剑马旺,老朽是混海转环刀葛元!”
张庭听后浑身不由一颤!二十年前独霸武林的楚州二剑,早已失踪多年,怎么今天竟会在这里出现?
二老似乎看透了张庭的心事,马旺蚕眉一扫,说道:“人各有心,老各有志者,一也;被逼就范者,二也。”
“凭着二位前辈的武功,又有何人能逼着就范?”
“我二人即使合力,也并非教主敌手!家小又全在山中,奈何?”
张庭斩钉截铁地说:
“合我三人之力,二老看若何?”
“我弟兄二人,在江湖上的狐朋狗友倒有几个。可是……你从山谷来,看见那些骷首吗?”
张庭闻听,毅然说:“前辈既已碎胆,小子也不勉强!告辞!”就要转身。
二老拦住,问:
“哪里去?”
“直捣日月教老巢,搭救邹伟!”
“你有几分把握?”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后生既要如此,二老也不阻拦。不过有言在先,如能生还,再若从此路经过,可别怨我们无情!”
“多谢!”说完,张庭便流光逝去,没入谷中。
越过了草地,一条小河穿绕,河上有根独木。踩着独木,来到一间傍山的茅屋前。茅屋为杂树掩映,微见一缕炊烟袅袅。
房檐下一老妪,长一脸核桃面皮,发如茅草,衣衫破烂,赤足袒胸,正在以斧劈柴。只听当当斧声响,并未见柴裂断。
张庭上去,二话没说,从她手中接过斧头,一口气劈了一堆木柴,转身就走。
“站住!”声音虽然不大,可有一种什么力量,像要穿透张庭的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