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光义命太监宣来谭宗。谭宗参驾后,赵光义命坐。谭宗说道:“圣上,深夜宣臣进宫,必有国事议论。不知万岁有何旨意?“赵光义微笑道:“一敏、常兴与卿并称三友,可有此事?“谭宗说道:“臣与二人交往甚密。至于三友,是百姓谣传,不足为信。“
赵光义说道:“一敏秃驴,常兴杂毛,在恶虎岭下杀大内高手七名,并打伤冷厉,该当何罪?“谭宗问道:“不知事起何因?“赵光义说道:“冷厉带人捕杀张琼余孽,他二人从中作梗,真是罪该万死!朕知他二人与卿交厚,故而命卿在侍卫中挑选几名高手,于三日之内,将他二人及张逆之子的人头交到大理寺!“
谭宗说道:“臣恐怕不是他二人之敌手!“赵光义冷笑道:“卿曾背地里诽谤朝廷,朕对此明知不问。而今你敢徇私情以废国事吗?!“谭宗知大祸临头,实难幸兔,遂下跪道:“臣怎敢以私废公?三日内定将人头奉上!“
当夜三更,谭宗在侍卫中挑选了云费、刘明、何耀、徐金、王仑,同自己一起收拾得紧身利落,带好兵器、暗器,直奔寺庙而来。六人越墙而入。只见大雄宝殿前的东禅堂内,灯烛辉煌。谭宗透过纱窗往里一看,一敏躺在床上,面如白纸,老道常兴洗过脸,在左耳上贴了一帖膏药。
二人正在床前耳语,声音极小,外面听不清。常兴身旁站着一个两岁样子的男孩。常兴听得外面有动静,即刻运气,吹灭烛灯。云费知道自己的徒弟穿云燕是死在常兴的手下,今夜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大声吼道:“杂毛!秃驴!拿命来吧!“禅堂的前后窗户,同时被刘明、何耀、徐金和王论给踢碎,众人乘势飞身入内,各把一方。禅堂的房门,也被云费一脚踢破,谭宗和云费也同时闯入屋内。
常兴忙将张庭搂入怀中。一敏见势不妙,几次从床上抬身想起来,无奈因伤势太重,用力过猛,嘴角流出血来。气氛十分紧张。云费一亮仙鹤掌,正对着常兴,一招“双风贯耳“。徐金的一对链子嘟嘟直响,扫得常兴双腿无法稳立。
谭宗的身影一晃,来到了常兴身旁,吓得云费、徐金急忙撤回兵刃,往旁躲闪,喊道:“谭大人,你这是……“谭宗说道:“你们先等一会儿再动手,我先问问。老二,老三,你们难道不知道,反对皇上,有灭门之罪吗?!“常兴说道:“无量天尊!为什么不知道?“谭宗说道:“知道,还干这等蠢事?!“常兴说道:“兄长此言差矣。我与二哥,为保护忠良之后,义不顾身,这怎么叫蠢事呢!“
谭宗说道:“那你们就没有想到,会牵连为兄吗?“常兴说道:“怎么没有想到?大哥,你要明白,就是我们不牵连你,你也要被杀!“谭宗说道:“你胡说!万岁爷的刀再快,也不杀无罪之人!“常兴说道:“既然能杀张琼,那么,你也一样。“谭宗先是一震,接着啪啪给了常兴两记耳光,说道:“你敢挑拨君臣关系!“
此时,一直在床上观战的一敏也强挣扎着跃下床来,跪在谭宗面前,声泪俱下地道:“弟等知道兄长母老妻娇,子未成年,实有难处,为保护家小和祖坟,才如此做,是不得已而强为之!“谭宗也泣不成声。一敏又吐出一口鲜血,有气无力地说:“今日皇上若派别人,我弟兄宁可以死相搏;既派吾兄,弟等岂敢以小犯大!但有一事相求,如蒙应允,小弟死也瞑目啦!“
谭宗扶起一敏,说道:“二弟有什么话,你就尽管讲吧!“一敏用手一指张庭,说道:“你们谭家,世代忠臣;你和张琼也有上下之情义。你能让张琼之子落入奸相之手吗?你能忍心见死不救吗?小弟只求你一件事,你把常兴放了,叫他救张庭出京城,也不在你我弟兄有三友之称!“
“可……万岁……他要和我要人头!“谭宗说得有气无力的。“可将小弟人头献上!“一敏说道。“你……“只听得扑哧一声,热血飞溅,一敏已自刎身亡。谭宗一愣,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云费来在他的身旁,说道:“大人,常兴杀我弟子,我来取他的人头!“谭宗宗潭出手如电,点住了云费的哑穴;没等立在一旁跃跃欲试的刘明、何耀等人反应过来,又相继将他四人的麻穴给点住。
常兴说道:“兄长你……你这是……“谭宗说道:“你快带张庭逃走吧!“常兴道:“岂不连累了兄长?“谭宗说道:“只管走,我自有办法。快!夜长梦多!“常兴背起张庭,趴在地上给谭宗磕头,放声大哭,说道:“二哥先我而死,我怎能独生!待我将张庭送到衡山之后,也就追随二哥于九泉了!“谭宗说道:“休要啰嗦,快!“
常兴收拾了些金银带在腰中,飞身越窗而出,转身说道:“兄长,切莫将我去衡山的消息走露了出去!“谭宗说道:“哪儿这么多废话!限你天亮之前跑出一百里!“常兴背着张庭逃出了汴京城。
天已大亮,谭宗将几个人的穴道解开。“谭爷,你这是干什么?“云费极不悦。谭宗说道:“为了放走常兴,我不得不委屈你们几位!““如何向万岁和丞相交待?“众人异口同声地问谭宗。
谭宗手撩衣襟,给他们五人下跪,声泪俱下地说道:“我与一敏、常兴,人称三友,丞相和万岁早已知道。今日非要派我捉拿他二人不可,这显然又是丞相设下的一条毒计!谭家代代忠臣,岂能叛国!既非叛国,却又遭此逆境,这实在不是我一个人能管得了的!可是我又不能眼看着无辜义士被害,所以,经再三思考,才不得已做出最后的选择。各位大人与我相处数载,虽无深交,也了解一二。今晚行动,承蒙各位与我协助,不胜感激!为了不连累各位大人,请诸位将我的人头带回,交与圣上!“说罢,不等众人回答,拔匕首自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