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德理说道:“你收拾吧。”趁着梅素英开箱子收拾细软东西这个工夫,巴德理蹿出上房,找着西跨院一瞧,四个人正在那屋门外喝酒。巴德理顺手拉出卧龙刀,把四个庄兵杀死,往屋中一看,并不见宇斗的下落,心中甚是着急。上得房去,又寻找了一遍,宇斗说道:“大哥,我在这哪。”
巴德理过去一看,说道:“兄弟,你怎么在这里?谁把你救出来的?”宇斗说道:“我在西屋内迷迷糊糊,有人给我一口凉水喝下去,我才明白过来。绳捆二臂,正在着急,不是哥哥你把绳扣解开,把我救出来的么?”巴德理说道:“不是我救的你,那人往哪里去了?”宇斗说道:“我就看见他出去,我不知道他往哪边去了。”巴德理说道:“你我趁此快走,回到大营,调官兵前来捉拿夏海。”兄弟二人出了夏家庄,直奔大营。
方到营门,天色已然大亮,营门官回禀进去。不多时,大人传他二人进见。宇斗、巴德理进了大帐,参见郑大人。大人说道:“昨日你二人出去访查金龙的下落,可有什么消息没有?”宇斗、巴德理把昨日之事细说了一遍。大人听他二人之言,聚齐了众将,打算调齐人马,攻打夏家庄,捉拿夏海,说道:“要不将此贼早灭,终究必为心腹之患!”
旁有士欧阳山、诸葛节、张峰三个人说道:“大人休要动怒,量夏海是无名小辈,何必劳动大兵?我三人今夜晚前去,要活的将他活捉;要死的,将他首级献于麾下。他兵无头自乱,那时大人张贴告示,晓谕四十二庄之民,劝他等知非改过,可以不战成功。这可少伤害生灵,荼毒百姓。”大人一闻此言,说道:“此计甚善,你三个人今晚就此前往。”
欧阳山、诸葛节等用完了晚饭,天也不早,三人各带随身的兵刃,收拾停妥,问明了道路,出了大营,直奔夏家庄。天到初更之时,来到夏家庄村口以外,见这所庄院甚大。张峰说道:“你我兄弟分三面进去,大哥从正南进去,二哥从东面进去,小弟从西面进去,在他中厅聚齐。”
欧阳山说道:“如此也好。你我三人留一个暗令子,以拍巴掌为号。我拍一下,你二哥拍两下,你拍三下,好认识是自己人。恐其黑夜动手,刀枪无眼,自己人受伤,多有不便。”张峰点头答应,一直往西,飞身上房。此时正是四月中旬的天气,风清月朗,满天星斗,照耀如同白昼。张峰站在庄墙一瞧,里面这片房子总有三百余间。
张峰一直往东,走了大约有四五层院子,见正北是一所花厅。北上房屋中灯烛辉煌。张峰由北房使一个珍珠倒卷帘,从房上跳下来,用舌尖舔破窗棂纸,往屋中一看,里面的炕上有一张小桌,点着一盏蜡灯。桌上放着两碗茶,靠西边坐着是一个年轻的少妇,东首坐着是一个少年的男子。
这少妇正是夏海结发之妻梅素英,昨夜晚上巴德理逃走之后,她追出院子,并未追上。在各处寻找了一阵,不知往哪里去了。无奈回归屋中,心中甚是不乐。正在烦闷之际,听见前院一阵大乱,原来是打更的更夫到西院中,知道牛大、马二、朱三、杨四四个人被杀,连忙禀与庄主。
夏海一听,知道大事不好,同谭逢、杜胜各带一口单刀,来至西院中,各处寻找了一遍,并不见有人,无奈回归到前厅,吩咐家人把四人的死尸搭出去掩埋。知道巴德理、宇斗被人救去,夏海道:“二位贤弟,现今这两个人逃回宋营,必要调齐大兵,攻我夏家庄,这便如何是好?”
杜胜说道:“庄主休要为难,我有一个主意:庄主爷直奔双虎庄金家沟,金龙、金虎那里还有五千多人马,又有庄墙,又有围子,庄主爷上那里聚兵。这庄上现有五百庄兵,我二人在此聚守。若宋军前来攻打,我二人在此死守。”
夏海说道:“甚好。夏家庄千万别被他人夺去,也不可大意!”杜胜说道:“这夏家庄决不能叫他人夺去了,庄主爷只管放心。”夏海说道:“既然如此,我这就起身,带二十名庄兵,备匹快马,派家人胡德拿他令箭各处催动人马,至双虎庄会齐。”夏海办完了事件,带领亲随人等竟自起身去了。
那杜胜点齐了人马,巡查各处,谭逢回至东院安歇睡觉。次日天明,派人往大宋营前去哨探,不见大宋营的人马前来。谭逢便放下心来,在屋中落座吃酒。忽见后面来了一个丫环,进至屋内,说道:“谭大爷,我们大奶奶有请!”谭逢与夏海本是知己之交,听见梅氏夫人有请,谭逢站起身来,跟着丫环进了后院,来至北上房。
丫环打起帘栊,谭逢进去。只见梅氏夫人在眼前站立,光梳油头,淡抹脂粉,轻施蛾眉,身穿华美的衣服。真是梨花面,杏蕊腮,瑶池仙子、月殿嫦娥也不如。玉面郎君谭逢原先见过这位梅氏,生得容颜姿美,绝类无双,彼此都有爱慕之心。
先前谭逢在这里住着之时,常常与梅素英眉目传情,口内不言,心内都有爱慕之意。今日谭逢一见梅素英,他忙躬身施礼,说道:“嫂嫂在上,小弟有礼!”梅素英微微一笑,说道:“哟!兄弟你还认得我呀?”谭逢说道:“小弟如何不认得嫂嫂!”
梅素英说道:“你跟我到屋中来,我有话要与你说。”谭逢与梅素英来至东屋内,在床上落座。梅氏给他斟上碗茶,说道:“兄弟,我今请你来,不为别故。只因夏海去金家沟之后,我想夏海长的那番嘴脸,甚是可恶。当初我与贤弟彼此都有心意,今日趁他不在家,我把你叫到屋中来,你有什么主意没有?”
谭逢说道:“嫂嫂一片心意,我也知道。无奈眼下我实不敢从命。眼看大宋雄兵压境,等我把大事办完了,然后再作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