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海吩咐家人,说道:“把这两个人先捆上,放在后面空房之内,派十几名庄兵看守。郑印的大队人马在我正南安营下寨,我兄弟马真前去行刺不见回头,不知是何缘故。”夏海正在犹疑之间,忽见雨也住了,天也晴了,浮云已散,露出一轮红日。
夏海把阎明、杜胜叫过来,说道:“贤弟,你们二人是我知己的朋友,我拿住宋营的两个小将,应该如何发落?”杜胜说道:“暂且把这两个人押在房内,等我打听到我马大哥的下落,探知生死存亡,然后发落他二人,也不为迟。”
夏海说道:“有理。”派四个人把宇斗、巴德理抬到后院空房内看守。阎明过来说道:“这两个人是马楚手下的两员大将,当初我在楚雄府会见过他们二人,今天他们活该被庄主爷拿住。”不多时,忽见有细作来报道:“马真首级号令在营门以外。”
夏海一听此言,吓得半晌不语,说道:“马贤弟死了,令人好惨!现将拿的两员小将杀了,替我马贤弟报仇雪恨!”杜胜说道:“且慢,依我之见,庄主爷先发下传牌,把四十二庄的庄兵调齐,与宋军决一死战。”
夏海一听,说道:“贤弟,此计也妙。赶紧写下传牌,知会各处。”手下家人去后,吩咐把残席撤去,重新另整杯盘,与杜胜二人对坐吃酒谈话。日头平西之时,忽有外面家人来报说道:“外面来了一男一女,口称是庄主爷的朋友,前来求见。”
夏海说道:“你们报事不明,没问他从哪里来,姓什么。”家人说道:“姓谭,名叫逢,就是那年在咱们这里住过的那个玉面郎君谭逢。”夏海一听,大喜说道:“原来是我谭贤弟来了,我正想念他。”连忙站起身来,同杜胜往外迎接。
来至庄门,见谭逢同一个年轻女子拉着两匹马,各带随身的兵刃。夏海一瞧谭逢,果然仪表非俗,不愧人称玉面郎君。身高七尺以外,白生生脸膛,黑漆漆双眉,一双虎目,神光足满,鼻如玉柱,齿白唇红,二十有余的年岁,真是英雄美少年。旁边站着一个女子,年有十八九岁,乌黑黑的头发,白净净的脸庞,蛾眉皓齿,杏眼桃腮。
夏海看罢,吩咐手下人把马接过去,同谭逢和那女子一同进了大门,到了上房,说道:“谭贤弟,你从哪里来?”谭逢说道:“兄长要问,提讲起来一言难尽。我自从与兄长分手之后,在各处闲游。这是结发之妻邓氏芸娘,是迷魂太岁邓魁的妹妹。”
邓芸娘见过了夏海与杜胜,彼此行礼。谭逢说道:“小弟特意前来投奔兄长。我是从竹子山于家庄来,现在任永带手下家丁人等投奔李保那里去了,我夫妇二人特意前来投大哥这里。在路途之上听人传言,说郑印带领一万人马杀奔独龙口而来。”
夏海说道:“我已然发出令箭,派双虎庄的金龙截杀一阵,他大败而回。我撒下令牌,调齐四十二庄人马,要与宋军决一死战,还求贤弟协力相助。”谭逢说道:“既然如此,小弟愿为前敌先锋。”夏海大喜说道:“甚好。我这东院有一所闲房,你们夫妇就在那东院居住,拨过去两个婆子、两个丫环,伺候你们夫妇就是。”谭逢说道:“谢过兄长。”
夏海吩咐摆酒,说道:“咱们在这吃酒。”婆子、丫环引邓芸娘同到东院。见是正房三间,东西配房各有三间,院子极其宽大,屋中倒也干净,桌椅、条凳、帏屏、床帐,一应俱全。邓芸娘在里间屋中落座,婆子、丫环掌上灯光,献上茶来。
邓芸娘说道:“你家主母我理应该前去拜会,只是今日天色已晚,只得明日再去拜望。”使唤老妈一个姓田,一个姓刘。田妈道:“我到后院替你提一声,到明日再去吧。”邓芸娘说道:“也好。”田妈转身出了东院,顺夹道奔后院而来。方走到后院台阶上,听屋中有男女欢笑之声。田妈止住脚步,心中说道:“庄主爷在前厅会客,大奶奶这屋里怎么有男子在这里吃酒?”
原来里面的这个女子是夏海结发之妻。他娘家姓梅,名叫素英。他哥哥名叫梅峰,是乾坤会中之人,也是一位头领。这梅素英在家中就练了一身好功夫,长拳短打,刀枪棍棒,十八般兵刃都拿得起来;会打袖箭,也会打镖。因爱穿华美衣裳,爱戴各样的花朵,人称百花娘子。今年二十三岁,自过门之后,与夏海夫妇甚是不和。
只因夏海是个武夫,长的容颜又丑陋,甚不称梅素英的心意。这一日,听见说外面拿住两个大宋营的差官,她便想到前边瞧一瞧,叫使唤仆妇掌着灯笼,来至西院。老妈头前引路,四个庄兵看见,连忙过来行礼,口中报名道:“牛大、马二、朱三、杨四参见主母!”
梅素英说道:“你们四个人看守的宋营差官在哪里?带我去瞧瞧。”牛大把门一开,说道:“庄主奶奶,你请进去看吧。”梅素英到了外屋中用灯笼一照,见两个人被捆在椅子上,一瞧南边椅子上这个人有二十上下的年岁,其人黑脸膛,穿一身便服。靠北边椅子上这人,约有二旬的年岁,玉面朱唇,面如白桃花,白中透润,仪表非俗,类如处女。
梅素英一瞧巴德理人品俏丽,甚是俊美,不由心中一动,说道:“朱三,宋营这个差官姓什么?”朱三说道:“我听杜胜杜爷说过,这个名叫巴德理,那个名叫宇斗。”梅素英说道:“你们把这姓巴的抬到我那屋里去,庄主爷要问,你们不准告诉他,我明日赏你们每人纹银十两。”牛大、马二等说到:“谢过庄主奶奶。”即刻把巴德理抬到后院大奶奶屋中,梅素英赏他四个每人十两纹银,四名庄兵磕头谢赏,欢天喜地往西院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