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催马,由东往南,要偷看这座山能从哪里上去。黄勇抬头一看,说道:“此地好险!众位快走,山上要是有贼兵把守,往下砸滚木石子,你我性命休矣!”马猛泰说道:“大兵到了此处,非破此山不能过去。”谷桓壮说道:“咱们快走吧,你看那天阴霾了。”众人齐把坐骑转过这道山坡,见往西南有一条大路。
天色已晚,高杰说道:“咱们该找一个店住下,天也不早啦,我此时又渴又饿。”马猛泰说道:“你先别忙。此处是荒山野岭,哪里有店?莫若你我找一个庙宇住下也好。”侯泰说道:“你们顺我手往西北看,那边不是有一片树林?大概是村庄。你我投奔那里,看是有没有店。”
众人往西北走,只见前面树林之中,隐隐有一带红墙,两根旗杆直冲霄汉。众人来至山门外一瞧,山门上有一块匾,上面写着五个泥金大字“古刹铁善寺”。众人来到角门,侯泰上前叩门。只听见里面有人口中念“南无阿弥陀佛”,伸手把门打开。却是一个小和尚,年约十五六岁,淡黄脸面,粗眉大眼,四方脸;身穿僧衣,五官端方;品貌不俗。
小沙弥一见这几个人都是手拿马鞭,拉着座下马,高短老少不一。便问道:“你们敲门何事?”侯泰说道:“我们是从远方来的,路过此处。天色已晚,走得口渴,想要借宝刹歇息一夜,不知小师傅尊意如何?”小和尚说道:“我是不能作主,等回禀我家师傅知道。”
侯泰说道:“那样也好,你去回禀,我们就在此等候。”小和尚转身入内,不多时就出来。小和尚笑嘻嘻的说道:“你们把马牵进来,缚在东院马房内,然后跟我到西院落座。”众人进了铁善寺,往东一看,是一座马棚,里面缚着两匹花马。小和尚带着谷桓壮、黄勇、朱飞、侯泰、马承隆、马猛泰、高杰、呼延丕显八位英雄来到大殿西边。
众人一看是四扇绿屏门,开着当中两扇,上面写着“佛地生辉”。两旁的贴着对联: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院内栽松种竹,甚是清雅。迎面堆起一座假山,上面栽种树木,都是小巧之物。绕过假山,是北上房五间,东西各有配房三间。
小和尚让这八位来到西禅堂之内。众人举目一看,靠西墙是楠木条案,案前是八仙桌一张,两旁各有太师椅子。西墙上挂着一轴挑山,写的字迹鲜明。众人落座,小沙弥献上茶来。马猛泰到里屋一看,见墙上挂着一口披刀,靠墙竖着一根铁棍、两口单刀。
马猛泰心中一动,说道:“不好!此庙中人必不是正经参修之人,也许是天地会的党羽在此也未可定,要不然就是绿林中的贼盗。”即转身来到外屋。见和尚没有在屋内,便对众人说道:“咱们来到此处,不大稳妥。我到里屋看过,墙上挂着披刀,恐怕这庙中也许是歹人。”
黄勇说道:“马老哥,你太多心了。你我身上没带着金银财宝,又有全身的艺业,漫说没有贼,即便有贼,又怕他何妨?”马猛泰默默无言。这时,只见小和尚送进茶来,问道:“众位施主贵姓?从哪里来?”八位英雄各道了姓名,问小和尚道:“此处是属哪里管辖?”小和尚说道:“我们这里属楚雄府管,眼下都被乾坤会所占。”
黄勇问道:“你们这里,难道没有大宋官员?”小和尚道:“滇南十五府均被乾坤会所占,昭通府知府现已殉难;昭通府所属的三县,被贼兵聚守。”马猛泰问道:“这县都是在哪里?”小和尚说道:“我们庙前两条道:西南那条道,通昭通府恩安县;往南就是镇南州永善县。不知你们想要去哪里?”
马猛泰说道:“我们想上昭通府。”小和尚道:“你们千万别去。眼下昭通府恩安县正北有一座山,叫龙闻山,这座山离县城二十二里地,在金沙江的北岸。,此山方园有四十里。有一位乾坤会头在那里驻扎。此人姓蔡名叫文,聚守龙烟山。手下猛将不少,又有金沙江之险。他那里水旱战船齐备,扯起了大旗,招军买马,积草屯粮。”
马猛泰暗自点点头,说道:“天下荒乱,刀兵四起,你们这庙中靠着什么度日?”小和尚说道:“我们这庙里,我师傅有的是金银财宝,存下的粮米足够五六年所用。”小和尚正说话之际,忽听外面一声佛号“南无阿弥陷怫”,声音洪亮。众人往外一瞧,只见来了一个陀头和尚,身高八尺以外,虎背腰圆,面如用铁,黑中透亮,两道扫帚眉。
侯泰见从外面进来这个僧人好生面熟,仿佛在哪里见过。只见那和尚合掌当胸,向众人施礼道:“小僧不知众位贵人驾到,有失远迎,望乞恕罪!”侯泰忽然想了起来,说道:“和尚,原来你在这里!真是应了古话:‘十年久旱逢甘雨,万里他乡遇故知。’”连忙站起身来,说道:“大师傅一向可好?”
这个和尚,原来就是在四方镇那个化缘的和尚,名叫纪忠。他在四方使募化了一载有余,把那座下院小铁善寺修得焕然一新,派徒弟那里看守,他自己回到铁善寺。这寺中有两个徒弟,一个叫普明,一个叫普亮。还有两个道人孙寿、葛福。这庙中山后有一座果木园,内养着些牛羊野兽,山上树木不少。
他是上月回来的,到这庙中没事,也就是练练功夫,活动活动腰腿,顺便教两个徒弟练练功夫。今日正在云床打坐,忽见徒弟让进一伙人来,在西禅堂讲话。他这才赶到这里来,要看看这伙人是干什么的。一见侯泰等在座,就知道是大宋的一班英雄来到,连忙施礼。
侯泰问道:“和尚,你怎么上这里来啦?”纪忠把自己之事细说了一遍。侯泰又给和尚引见众人,众人彼此见礼,说明了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