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光泰说道:“就是蒋羽。我一直有心提拔他,因未得其便。今借仗二位,就把这功劳送给他吧。”朱飞说:“也好。蒋羽过来,谢谢众位。”那蒋羽给众人施礼。黄勇说道:“不用客气了,我这就把你送至大营。”高杰说道:“我也跟你们去吧。”张光泰说道:“你要去也好,明日我给办一份告勇的文书,你就跟他四位走吧。”于是吩咐厨下备酒,给黄勇、侯泰、朱飞三人接风,给高杰送行。大家开怀畅饮,直吃到月上花梢,方才安歇。
次日天明,张光泰给众人送行,又忙了一早晨。朱飞、侯泰也要同黄勇去逛一趟。他们五位英雄各骑一匹坐骑,蒋羽带着随行的衣包、被套,高杰带着他的浑铁点钢枪起身。在路上晓行夜住,饥餐渴饮,非止一日。
那日到了四方镇,听人说这里有两位教习,是这四方镇左右十八村的教头,一名叫通臂猿袁兴,一名叫铁掌猴袁霸,有全身的武艺,说要打尽天下的英雄,方显他二人的能为。黄勇说道:“天不早了,咱们就住在这里,明日看热闹。”侯泰说道:“我去打店。”抬头一看,路东有座店。
侯泰便走至门前,见里面有一个大陀头和尚,披散头发,肩挑铁扁担,前挂着一口大钟,后坠着一块大石头;面如紫酱,紫中透亮,两道英雄眉,一双虎目圆睁。侯泰看罢,说道:“呔!老密春个万坨岔窑在哪里?”伸手把那和尚给抓住了。那个和尚口中说道:“阿弥陀佛!这位施主说的我不懂。”侯泰一听,微微一笑,说道:“你不要装傻,我看你的行迹不能差!”
那侯泰是久闯江湖之人,他看这个和尚五官相貌,二目神光足满,就知道是个绿林英雄。他这才说“老密春个万坨岔窑在哪里”。这是江湖黑话,是问和尚在哪里住。那和尚故作不知。侯泰伸手过去把那钟给夺过来,往地下就摔。那和尚哈哈大笑,说道:“好!你给我摔了这个,我明日再挑一个一百六十斤的来。”
侯泰问道:“你庙在哪里?”和尚说道:“就在这四方镇西北的小铁善寺。你贵姓?”侯泰说道:“我姓侯,名泰。”和尚说道:“好,我明日在庙中等候你来细谈。”和尚把地下那口钟拾起来,竟自去了。
侯泰叫店中的伙计,说道:“给我三间上房。”不多时,黄勇同着一人进来。但见他身高九尺,面如白纸,丧门眉,吊客眼;穿青褂,五长的身材,仪表非俗。和高杰、蒋羽、朱飞他等说笑,来至店门口。
黄勇说道:“侯兄,我给你引见一个朋友。”用手指定那人,说道:“这是我拜弟章大。”侯泰道:“久仰!这位兄台是从哪里来呀?”章大说道:“我是从兵船上来的。听说我兄长黄勇,他请能人盗了阴阳八卦幡,我把兵船之事托张光泰照应,就追了下来。方才听说侯兄来打店,你我店中一叙吧。”
小二过来,把众人的马接过去,说道:“老爷们住东北那三间北房,是干净的,我方才收拾好了。”那边把马系上,带朱飞六人来至东北这三间房中,献上茶来。只听外面有人说道:“黄义士,久违!久违!”黄勇一看,喜出望外,正是马承隆和马猛泰、黎青珑三位爷在屋中。
黄勇连忙行礼,给众人引见。彼此见礼已毕,黄勇问道:“马大人,你三位是从哪里来?”马承隆说道:“我奉高将军令,调我至河南。取了汝宁府,扫灭了三山。今高将军奉旨和驸马爷马楚合兵一处,来打峨嵋山,捉拿武恩,我是讨令单行。黄义士,你是从哪里来?”
黄勇就把自离营以后之事说了一番,要往大营见王爷献阴阳八卦幡去之事,又提说朱、侯二位盗幡之事,细说了一遍。马承隆说道:“朱兄,你我自平安庄一别,不想在此地相逢,真是应了古人那句话道:‘人生何地不相逢。'”朱飞说道:“我也未想到在此地相见。”
章大说道:“马大人,你老好!我时常想念。”蒋羽也过来见礼。马承隆一一见过,说道:“你我一同往老王爷大营。”黄勇说道:“甚好,我等明日一同前往。”大家正谈在得意之处,听得外面一阵大乱。只听外面有人声音洪亮,说道:“小子们,进去打店,把房全给收拾干净,把里面住店之人全给我逐出店外!”不住的连声大嚷。
外面进来了两辆二套车,住的是南屋里,进来了四匹马,都是长随打扮。车上下来一人,身高九尺以外,面如黑灰,四方口,两道重眉,一双阔目,白如粉锭,黑似点漆,光华烁烁,夺人二目;身穿蓝绸长衫,有二十多岁,生得虎背熊腰。
后边有两个家人,扛着一条铁棍,如茶口粗细,立在南房门外。马承隆看见这伙人甚是雄壮,威风凛凛,相貌堂堂,不知是从哪里来的这伙人。这个人却是楚雄府小竹子山的正印头领罗文、人称座山雕的二儿子,名叫罗虎。此人膂力过人,性情粗鲁,天生的一身神力,就是太浑。
他是从昭通府探亲,回头路过四方镇,听说这里有通臂猿袁兴、铁掌猴袁霸在这里立擂台,他就不走了,叫家人打店,自己要看看热闹,瞧是怎样的英雄。故此今日他便要住在此处。马承隆等几位正说闲话,就听见这人进来。
黄勇说道:“这是一位英雄,可憎就是太粗鲁些了。”马猛泰、马承隆、黎青珑三人告辞,回到屋里落座中。方才坐下,外面店中伙计进来说道:“马大爷,我们店东要见你们。”马承隆说道:“你们店东人姓什么?是哪里的人?要见我有什么事?”小伙计说道:“我并不知道是什么事。我们店东人姓李名万,是位秀才。因不愿作官,故此无心读书,就开了这店。”马承隆说道:“请进来。”只见从外面进来那个人,又生出一番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