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杰停了一下,接着说道:“我又把这里的囚犯害死了一个,把谷桓壮的衣服给他穿上,又把他脸上用刀刺了几刀,我这才派人用木板三钉钉送到那接天岭上。我送他由西山幽僻小路逃走。我告诉他至大宋营送信,我里应外合,好破峨嵋山。如何这些时还不回去,其中定有缘故。”
朱飞说道:“也许他看破了红尘,出家去了,亦未可定。”侯泰说道:“人生世上,要像谷桓壮这样的人也算罢了,官至侯爵,位显名扬。”麻杰说道:“还怕他是归山了。他在我这里,提起他下山时,他师傅赐给他赶棒、短刀,他说他师傅嘱咐他的话:‘日后赶棒、短刀在,你在世上混;如果伤了这两宗兵刃,急速归山。如要不然,必遭大祸。'我说道:‘你别造妖言了,快走吧。'我送他至西山口外。直到如今,我还等他的回信呢。我今见二位,才知道这内中情由。”
三人又谈了几句,麻杰说道:“二位先安歇吧,我也要歇歇。”次日天明,那侯泰二人来至客厅,和那麻杰见礼。麻杰说道:“我送你二位上山去见总头领武恩。”二人答应。用完早饭后,备了两匹马,叫朱飞、侯泰骑着,他自己骑他的玉顶黄膘驹,带亲随人等跟着护送。三匹马出了五云观,顺山路往西走了有五里路,但见正北有一座高山,山下有关城。
三人进了城,看是一座大市镇,南北大街,两边都是些铺面,来往行路之人都是乾坤会中之人。至山根之下,两旁有官房各五十间,内里住有无数教兵,有两位头目。正头领盖彪,此人是关西人,两膀有千斤之力,使一条浑铁点钢枪,有万夫不当之勇,是武恩的心腹之人,派他镇守这山下关城。
见麻杰到来,有手下人报他知道。盖彪带领众人迎接王驾。麻杰一摆手,带众人顺山路上山。那山的盘道都平坦,两边修的是护墙,墙外栽种各样树木。三匹马并至山上,抬头一看,但见那山上是东西一道大墙,高三丈,当中有一座城门,上插两杆大旗,是白缎绣的金龙。城门有一块匾,泥金大字,写的是“天府之国”。里面有五百名护城之兵,在这里看守。
麻杰带着二人进去,到了里面往东,路北有五间回事处的厅房,那正北楼台殿阁,无数的房屋。麻杰下了马,回事处的头目穆化接着。麻杰说道:“你去禀报总头领,就说我带两个投降之人朱飞、侯泰禀见。”穆化进去,不多时从里面出来,还跟出一个人,说道:“总头领有令,传你三人至会仙台见!”
麻杰三人随那人进了正北大宫门。正北是一座大殿,往东是一个屏门。四人进了屏门,传令在前,麻杰三人跟随在后,走了不远,往北一拐,只见那北边显出一片楼台,正面是会仙台,方圆有二里。那台下是东西两道朝房,有两个井亭子。
麻杰暗中告诉朱飞二人说道:“那西边井亭之下是井,东边是一个地道,可通五云观我住的那屋子,你二人要记住了。”朱飞、侯泰二人点头答应。只听上面说:“一字并肩王麻杰,带二贤士上台参见!”麻杰说道:“遵令!”带着二人上了会仙台,见那上面是九间九龙厅,金碧辉煌,周围都是汉白玉的栏杆。九龙厅正面是龙书案,两旁是檀香炉,点着檀香。
正中太师椅子上坐着总头领武恩,头戴道冠,身披鹅黄道袍,面如银盆,四方大脸,双眉带煞,二目放光,一部银髯,根根见肉,亚赛太白金星,犹如大罗金仙。麻杰参拜已毕,武恩说道:“好贤弟,你休要行礼,旁边请坐。”
那麻杰在东边椅子上坐下,一看大头领武德坐在西边,东下首还有七星道人武瑞、万法真人武兴、东平侯头领武祥、开国公镇南头领武芳,西边下首有滇南八猛,金氏三杰金龙、金虎、金豹。台之左右有五百名削刀手,威风凛凛。
朱飞、侯泰二人上前行礼,说道:“总头领在上,朱飞、侯泰有礼!”武恩一看,说道:“你二人是哪里人氏?来投我是何人所荐?”朱飞说道:“我是常州人氏,名朱飞,绰号钻云神吼,先前保镖为业。”侯泰说道:“我是东昌人,名侯泰,绰号追风仙猿。我在绿林,因为杀了东昌府知府,避难江湖之中,久仰总头领仁义待人,我们从前来相投。”
武恩说道:“你二人把平生所学练练我看。”朱飞打了几路拳,侯泰也施展飞檐走壁之能,练了一番。武恩心中甚喜,说道:“你二人武艺虽好,是被何人所遣?趁此实说!来到峨嵋山卧底,要替谷桓壮报仇,对不对?”
朱飞听罢此言,不慌不忙地说道:“非也。我二人岂敢生此祸心?总头领疑心过重,焉能收聚天下的英雄?我们无处投奔,如旱地之鱼,才来相投。只想得一勺之水,以救残命,不想反投入罗网之中。头领要是心疑,就请杀了我二人,并不怨恨。只是怨恨我们有眼无珠,我们是一片真心,事到如今,也化作飞灰了。”
武恩见他二人说了这片话,心想必是真心,忙说道:“二位老英雄休要如此,我用言相戏而已!我封你二人为镇殿头领之职,好好的当差。”朱飞、侯泰谢了恩,武恩赏了二人一桌全席。二人立刻谢恩下来,麻杰同他二人来至东配房。
众听差人说道:“这是你二位当差的所在。”那麻杰说道:“二位在此,我要回去了。”二人送麻杰回去,即进屋去了。少时之间,进来四个人说道:“我们是伺候镇殿头领的。”抬进一桌全席来,二人吃酒。夜内留神,每日有他二人一桌席。
这日,总头领升坐会仙台,传请众人。不多时,众王爷连那些各位真人都一齐来到,朱飞、侯泰二人也在其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