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从正南跳过四人,各执长枪,照定马猛泰分心就刺。马猛泰用短刀相迎,四人把他围上。马猛泰看前顾后,并无一点惧色,把刀法展开了。那四面八方的人也都赶到,灯笼火把照耀如同白昼一般。马梦太一瞧,约三百多号人,把自己围上。
此时四面铜锣不止,马猛泰想不到有这样多的人来了,要走也走不了啦,无奈之下,只得与众人动手。这些人都是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抓、镋棍搠棒,各施所能;还有弓箭、飞抓,这些人个个奋勇,人人争先。马猛泰先前还可以招架,到后来刀法迟慢。
又听西边一阵锣鸣,挠勾手飞来,两边人齐到,把马猛泰闹得浑身是汗,想走不能,稍一失神,被人家一把抓住,说道:“这可走不了啦!捆上他!”马猛泰情知不好,把刀一扔,躺在就地,一语不发。众人过来把他捆好,把身上带的避血刺也搜出去。内中一个庄丁说道:“把他送在庄主那里发落。”
有一位年老之人说道:“这时庄主早睡了,不如把他埋了,明日告诉就是了。”众人齐说道:“你老人家说的是。”马猛泰说道:“你们这地方好恶毒,拿住活人就敢埋了!”众庄丁一听,都哈哈大笑,说道:“呸!你别不要脸啦!告诉你吧,我们这庄村先前埋了两个啦,连你是三个啦。众人别等着,抬起就走吧!”把马猛泰抬了起来。
一个庄兵说道:“把这兵刃送到庄主那里去,是一口刀、一个避血刺。”有人拿了去。众人抬起马猛泰就出了西村口。往北走了不远,到了一个深沟,这地就是埋人的所在。马猛泰此时心如万箭钻心,刀剜肺腑,一想道:“我要是死在贼人之手,还算为国尽忠!不想我死这里,合营的朋友不能见面,也不能与张峰等共破剪子峪了。”
那些人说道:“这有一个坑,把他扔下去吧。”那些庄丁把马猛泰提起来,就要往下扔,这时从那村里边跑出一人,说道:“千万别埋!庄主到了大厅,为这件事甚是着急,说你们办事太过粗鲁。快把他抬回去吧,见了庄主,看是如何。”马猛泰一听,心中说道:“我又死不了了。这个庄主莫非是故友?”
猛泰又一想这里没有朋友,不知是祸是福,越想越闷。众庄丁又把他抬回去,到了村中他刚才吃饭的那座大门外。只见大门已开,里面灯笼辉煌,从里面出来两人,把马猛泰腿上绳扣解开,说道:“朋友,你是哪里人?姓什么,叫什么?你说明了,我好回禀我家庄主。”
马猛泰说道:“我是京城人氏,姓马名猛泰。你告诉他吧,我是宋营的副将,奉元帅之令,前来打探剪子峪的。误走到这里。因为饿了,才偷了你们这里饭吃。你问完了我,我也该问问你们,这庄主姓什么?叫什么?”那人道:“姓黑,你也许认得。”说着,走了进去。
马猛泰一听,心中说道:“我并不认识这么一位姓黑的朋友,这事不知怎样。我也都说了,他们这厢离剪子峪近,可全是乾坤会的地盘。我此时真是死生由命,富贵在天了。”正自犹疑之际,从里边出来两个家人,说道:“马老太爷,我家庄主有请。”马猛泰说道:“我这里还捆着呢,也不能会朋友。你等既不杀我,劳你驾,给我解开吧。”
那人果然给马猛泰解开,说道:“你跟我进去吧。”
那人头前引路,马猛泰跟着那人进门,上了台阶,家人掀起帘子。马猛泰进去一看,有张八仙桌,两边有椅子,桌上有烛灯一盏。马猛泰就在椅子上落座,说道:“你家庄主哪里去了?”家人说道:“在后面更衣,少时就出来。”
不多时,家人引路,从外面进来一人,只见他身高七尺,膀粗腰圆,面色黑中透亮,扫帚眉,大环眼,年有三旬以外,精神百倍。一见马猛泰,连忙作揖说道:“师弟,愚兄不知,你是从哪里来?贵姓尊名?哪里人氏?”马猛泰听他如此说话,便知是自己同门,随说道道:“我姓马名猛泰,京城人。你是哪位?如何知道你我是一门之人?”
庄主说道:“我姓黑名锦泰,是你七师兄。这村庄名叫回回峪,我是此村首户,有什么事都和我说。我方才正在看书,听见这村庄传锣响,我知道必是有事。因连年闹邪教,各处有土贼,这回回峪成立乡勇,共有五百人。我正要问是什么事鸣锣,他们说拿住人了。
他们把你的短刀和避血此拿出来,交给我看。我才知道是咱们师兄弟,连忙派人去请你前来,多有得罪。你要是早来三天,还可以见着咱们师傅呢。师傅是昨日走的,要去西川了。”马猛泰说道:“我也真不走运。我是奉令来探剪子峪,到了后山,我受了人家的绊腿绳,我只道是一死,不想遇见故友。今来至这里,要不是遇见兄台,我性命休矣。我饭也吃了,我还不能久待。”
黑锦泰说道:“知道师弟军令在身,不能久待。我把你侄儿叫进来见见你。前者我遣他拿书信去军营找你,不想走至半路,遇见一个朋友。他二人知道你在西川,便不想去。今你同马承隆来破剪子峪,我想要看你去,托你队你侄儿提拔提拔。”
马猛泰说道:“那有何难?我见见我的侄儿,你把他给我叫来。”黑锦太吩咐家人到:“去把少庄主叫来。”不多时,从外面把黑英叫来。黑英一进来说道:“师叔,侄儿有礼了!”即给马猛泰行礼。马猛泰看黑英年有十七八岁,五官端正,方脸大耳,长眉朗目,鼻直口方。
马猛泰说道:“请坐下说话。你今年几岁了?”黑英说道:“我十八岁了。”马猛泰问道:“你都会练什么拳脚?使什么兵刃?”黑英说道:“我会练短拳,使的是短把刀、避血刺。”马猛泰说道:“好!你明日便跟我到大营里练两趟,没有事的时候,我把平生所学都教给你。”黑英大喜,答应道:“是。多谢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