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说着话,朝张峰脸上一抹,抓头发的手也同时松开。张峰把头缩回来。坐在椅子上,把脸上锅烟一擦,伸手拉刀,说:“你是什么人,好大胆!别走,我来拿你!”张峰翻身出了上房,到院中一看,那老头在那里站着。一见张峰出来,他便伸手掏出来一物件,说道:“小辈,看宝贝!”白生生一个大纸风,迎面打来。
张峰躲过,那老头蹿了上房去,说道:“张峰,你不必追了,我要杀你,你早就死了。天已三更,我要去也。”张峰大怒,说道:“你先别走!有种就留下姓名!”那个老头说道:“你问我呀,我在广庆茶园。你知道有个铁头孙四吗?那就是我。不服的话,明天去找我。要打官司,随你去告。如要打架,明天你邀人来,我在那里等你!人有名,树有影,你知道不知?”那老头说完就走。
张峰也追不上,又一想道:“就是追上了,也不是他的对手。明天邀我哥哥欧阳山与诸葛节,三个人一起去找他。”便进到屋内,往床上一躺,翻来覆去,也就睡着了。天到五更醒来,恨不能一时就亮才好。
到天色大亮,东方发晓,张峰起来,收拾停妥,叫赶车的套车。坐车到东门茶馆,见围着好些人,不知里面有什么事。车站住了,张峰跳下车来,分开众人,进了茶馆,只见欧阳山与诸葛节两个人在那边站着。有一个少年人,年在二十多岁,坐在桌边。他大哥欧阳山只着急,急得了不得。张峰是来邀两个哥哥去助拳多,一见连忙问道:“二位兄长,是怎么回事?”
欧阳山说道:“三弟,你来吧,我说与你听。提起来真把人气死!”用手指那少年之人,说道:“那位姓李,在这里吃饭喝茶,有二十余日了。昨日在柜上,我收存下他的两封银、一封字条,他说今天来取。我就把银两锁在银柜里,我们这铺内从来没有闹过贼。睡至三更以后,我觉着有人用物件压我,睁睛一看,原来一个酒坛放在我身上,用绳子把我腿捆住了。
我瞧见有一个秃老头打开银柜,把银子拿了去。我一着急,一晃身子,把酒坛摔在就地。就从床上一跳,把捆腿的绳儿崩断。我找兵器没有找着,就听见楼上你二哥嚷道:‘好贼!’上楼一瞧,你二哥气得暴跳如雷,说道:‘贼人抹了我一身蜡油。’我二人追出去,他通名姓说道:‘是开茶园的铁头孙四。’我二人早晨起来,想要带兵刃去找他。这位存银子的来了,问我讨要。
我原打算要赔他的银子,他说道:‘那封信是二十万银子的汇票,在那字里边。’三弟,你想这事怪不怪?我说完了,你有个什么主意吗?”张峰一瞧那少年人,坐在那里也不言语。张峰过去,说道:“朋友,你不可这样。物件已然丢了,我且问你,你是什么打算的?不相好是不会在这里存东西,皆因都有交情。今天我赶到这里,你受点委屈,看在我的份上,叫我两个哥哥赔偿你那二百两银子。咱们再去找找那一封书信,不知兄台肯赏脸吗?”
那位少年人说道:“那银子有无,此乃小事。那张字条,求兄台用心找找,我听个下落就是。”说罢,站起来,扬长而去。张峰说道:“先别走,我还有话说。”那人竟自去了。欧阳、诸葛问道:“贤弟,为何起得这般早?”张峰说道:“提起来也气死人!昨夜晚上,我家也是出事了。”就把昨夜秃子之事说了一遍,然后又说道:“二位哥哥,你们带着兵刃,跟我去那茶园,去找那铁头孙四。”说罢,站起身来,说道:“我先去找他,然后二位兄长随后来呀。”
张峰到外面上了车,赶车的一摇鞭子,马车不一会到了广庆茶园门前。正遇见李五和黄七,张峰说道:“你两个人别走!”这两人一瞧,说道:“张大爷,我们又没有得罪你,你为什么这样!”张峰说道:“你们倒没有得罪我,我有事要用你二人。”那两个小子一听,说道:“你要用我们干什么?”
张峰说道:“你两个替我堵住那茶园大门,大骂孙四。如果有什么事,都由我承担。”黄七说道:“既是你老人家叫我骂,我们也不敢不骂。可是有人出来之时,要你老人家过去对付。”张峰说道:“不必多说,你们骂就是。”
黄七、李五即来到茶园门口,大骂铁头孙四。正大骂之际,里面出来了十余人。为首多那人,大概二十多岁。身高七尺,头上没有一根头发,又光又亮。他面如满月,细眉圆眼,高鼻梁,四方口。那人出来一瞧是李五、黄七两个匪棍。气往上撞,说到:“好两个小辈,找死吗?你等可知道孙四爷的厉害!”张峰从车上跳下来,过去说道:“小子,是张大爷我骂你!”吓得那黄七、李五回身就跑。
张峰一细瞧那铁头孙四,见他年岁也小,但不是昨夜在家中所遇之人。张峰连忙过去,说道:“孙四,当着众人,可不是我怕你,只是有个缘故。我姓张名峰。昨夜有如此如此之事。”张峰把昨夜之事细说了一遍。孙四听完,说道:“老弟台,你跟我到里边落座,我有话要问你。”张峰说道:“四哥,你多担待担待!”说着话,到了大门里,迈步进到里边,二人落座,有人献上茶来。
孙四刚要细问张峰,外边欧阳、诸葛两人也赶到。欧阳一瞧,举棍朝那孙四头上就是一棍。张峰瞧见,连忙说道:“别打!”孙四往上一冲,“叭”的一声,正中在头顶之上。幸亏孙四有贯顶的功夫,要不然早已死于非命。孙四站起身来,一回头看,欧阳二人一瞧,说道:“不是你!”孙四这个气就更大了。张峰赶紧去说道:“不可!我给你们三个引见,不必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