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善因此与众徒弟说道:“此次白眉约请多人,显然是与我等有势不两立之意。他既不看重我们同道的情分,我等也就要奋勇与他对敌,不可示弱于他。宁可一拳一脚,被他打死,一刀一枪,被他们杀了,却万不可做出那种乞怜的情状。”众徒弟齐声说道:“我等自当谨遵师命,只要心齐力因,又何怕他人多,我等当效死节,与他们厮杀便了。”房孝宇更是仗着自己有刀枪不入的武艺,他却毫不畏惧。大家也商议定了,只等二十日白眉道人等前来。
到了二十这日,智善禅师一早便起来,众徒弟也就各人扎束停当,无不摩拳擦掌,准备厮杀。正等待间,忽闻一阵呐喊之声,几乎震动山岳。智善不知何意,正要着人出去打听。只见两个道人,匆匆忙忙进来报道:“师父,不好了,现在衙门调集了官兵,将这寺前后四面围了起来。”
智善一闻此言,更加惊慌失措,暗道:“官兵既围寺,我等今日必定难逃此难,但事已如此,不可挽回,只得与他们拼一拼罢。”正自暗道,又见两个人进来。说道:“现在外面有七八个人,指明要师父亲自出去会话。”智善一听,知是白眉等已来,当即带了徒弟房孝宇、洪习观、黎经纶、黎亚嵩、邓压亚洪、林阿声共计七人,还有十数个小徒弟。皆手执利刃,一齐出来,到了大殿。
却见白眉道人、无梅大师、封守得等人站在大殿院落以内。白眉道人见智善禅师率领众徒弟出来,当下喊道:“智善,你约我今日比试,我等可谓不负你所约了。”智善说道:“白眉,我与你同门同道,你为什么不念师兄弟的情谊,任纵门徒杀害我徒弟胡扈会坤、山地、佟万斤等人,这是何故?”说着依然是怒容满面,气势汹汹。
白眉道人说道:“俗语说得好,人不知已罪,牛不知力大。但你责备我任纵门徒杀害你的徒弟,你可知你徒弟无恶不作,残害百姓?你不严加约束,反依着他们任意行凶,还要给他们报仇雪恨,你既能包庇门徒行凶作恶,我便能任纵徒弟除害。天道循环,理所必然之势。”
无梅大师也说道:“自从你徒弟将卢成龙、英不露打死,那时我就再三排解,好容易这件大祸消灭无形。你就该约束门徒,再不准他们行凶霸道。那扈会坤竟敢那样作恶,广州城里面被他残害的不知凡几,若再不将他除去,不但百姓受害不浅,亦难体上天好生之德。你并不知道罪己,反要怪人任纵门徒,终不然我等的徒弟,也要与你的徒弟一样横行霸道,才算不是任纵么?”
智善被他二人责备了这一番话,也知道是自己徒弟不是。但事已至此,不得不老羞成怒。因大怒说道:“你等体得巧辩,既已到此,难道还惧怕你不成?今日我便与你等势不两立。”说着,手舞朴刀,即向白眉道人砍来。房孝宇见师父已经动手,也就舞动双刀前来助战。
大家交起手来,白眉道人大声喊道:“智善,我还有话说,我们是对敌,还是混杀?若是对敌,我便与你二人比试一回,俟分了高下,或是你把我砍伤,或是我将你杀死,随后再换别人。若要混杀,我们就大家一齐杀起来,皆听你便。”智善说道:“既是如此,我便与你比试,”说着,便命房孝宇退下,自己就向白眉道人杀来。
白眉道人即便招架,两个人皆是一样的朴刀,但见智善一刀,向白眉劈面砍来。白眉将手中刀向上一架,拨在一旁。随即一刀,还向智善肩膊砍去。智善也急急架开,两人一来一往。真个如蛟龙戏水、卧虎翻身,好不厉害。彼此战了二三十回合,只见白眉道人将手中刀一起,一个进步,直奔智善胸膛刺去,至善便将手中刀在白眉刀上一扣。
白眉见他来扣,即一个大翻身,刀口向上,刀背向下,即怀中一收,复望外一送,认准智善咽喉刺来。智善见来势甚猛不及招架,急望后一退,白眉一刀落空,用力过猛,便向前一倾,险些跌下去。智善一见,即刻将手中刀执定了,刀尖向上,“噗嗤”一声直刺过来。白眉正向前倾,见智善的刀已到了面前,急急将刀向上一架,不提防用力太甚,虽将智善的刀打落在地,自己的刀,也抖落地下。两人手中,都没了利刃。
此时智善见手中刀被他打落,也不去拾刀。当即一拳认定白眉劈空打来,白眉便举手相还。二人又使其拳脚往还。只见白眉第一着用了个老鹰探爪,顺势双手齐下,向智善两太阳穴点进。“智善急转身,用了个鲤鱼翻身,让开了老鹰探爪。顺势一腿,名为棒打双桃。白眉即将双足一顿,离地有五六尺高,躲过棒打双桃。顺手就是泰山压顶,向智善天灵盖压下。智善急急的向前将身子一纵,变为蜜蜂进洞,将泰山压顶让开,急转身使个狂风扫落叶,白眉也就用个疾雨打残花。智善复使了个叶底偷桃,白眉又用了个风前摆柳,两个人真是棋逢敌手、将遇良材,不分胜负。
看看打到五六十个回合,只见智善头一埋,向前一纵,直向白眉胸前撞来。白眉见他用这头拳,知道他再无别法,用这煞手着了。当下也不让避,即将肚腹,向外一挺,说声来得好!便迎了上去。却好智善的头正撞在白眉的小腹上,若是别人,被他这一头拳,早已五脏俱裂,死于非命。他这一头撞来,起码有八百斤重,因他将浑身力量,全用在这头上,所以如此厉害,一般人自然抵挡不住。
哪知白眉的内功却比智善还好。智善的外功胜白眉,内功却还不及他。白眉在先虽将肚腹一挺,去迎他的头拳,直至智善一头撞来,他反将肚皮一吸,望后便退。说也奇怪,智善的那颗头,就同钉在他肚腹上一般,再也拔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