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见此言,齐齐称道:“果然妙计,单兄有此妙计,真是胸藏韬略,腹贮兵机,不愧是名居榜首之人,弟等甘拜下风。”单奎道:“诸兄弟太为过奖,实在不敢当。”话完,即刻传齐各人,同往飞龙阁会战。适遇岭南探事又到,尽悉其详,急跑回会馆报知。白安等闻报,约齐众人赶忙前去,一见山东各举子在阁右扎下营盘,自己只得在左边安下营寨。原来单奎等人,自到飞龙阁,即吩咐各人依计埋伏,预备拿人。所以宋成、白安等人,以为他们是在右边驻扎,实不知是预定计谋。
次日两边约定在飞龙阁前比武,岭南白安、欧阳瑞隆、宋成、黎留方等一班先出,随后单奎率领众人陆续齐集。白安一见,即忙上前接住相战,战经三四回合,忽然见山东人败走,不能招架。单奎急急上前救护,那人败走去了,白安敌住单奎,急战数回合,复又败去。
欧阳瑞隆、黎留方见此光景,一齐冲杀,山东各举子接住相战,都不过数合均皆败走。白安等人不舍,连忙从后追赶,不觉走了五六里路,到山凹中,抬头不见敌人,只见四面树木浓密,忽然醒悟诱敌之计。防用火攻,急着各人速退,已是迟了,忽闻炮声一响,前后树木均已烧着,正是火借风威,顷刻间烈焰冲天。只将后作前,将前作后,急急寻路退出,不想四面路口皆是一般,难于辨认,迫得左冲右撞,谁想又遇敌人到来,于是勉强招架。不料诱敌之兵,又从后追杀过来,吓得白安等魂不附体,一齐叫苦不迭。那时首尾夹攻,这样如何招架,只得且战且走,寻路逃生去了。
单奎等见他们大败,谅他不敢相欺,因此不来追赶,各自收兵回去。宋成说道:“我们现在被他们战败,与他争此马路须另设法收伏他们,方免他来争取也,你等主意若何?”白安道:“弟想起一人,可能收伏单奎等人,亦免我们劳心劳力,可省却不少烦恼。”众人即问:“何人有此手段?”
白安说道:“此人是弟之亲眷成西岩,因他现充武场同考官,有万夫不当之勇,又为该管之官,莫若请他来报仇,一定收伏单奎等辈,并可拿稳取回马路,独恐他不肯来耳。”众人闻言,如梦初觉,说道:“果然不差,况他是当事官员,一定可以压制得他住,何愁单奎等人不服。白兄快些请令亲到来商议,以解此结。”
白安随即亲到西岩府中拜会,将岭南各人与山东争斗,皆因争马路起见,从头到尾,把情由尽说与他知,请西岩设法,代众人报仇,以重乡里之情,不致被人耻笑。西岩说道:“我也听说国知此事,因为自己避嫌,不敢出头帮助,今既受山东相欺,岂有坐视不救之理?你们一面回去,我自有法子收伏他,使他不敢争此马路。”
白安等告别而去,满肚狐疑,不知西岩如何收伏单奎等众。及至次日,即有人来报话,山东举子不知因何事故,不敢在岭南马路上跑马,现在纷纷回馆而去。白安等闻言十分欢喜,明知单奎被西岩打服,报众人之仇。于是众人商量,备办礼物酬谢西岩,馆中开筵庆贺。
再说山东海关总兵官姚温生,因平了海波国王,他上表称臣,愿年年进贡,岁岁来朝,并进上本国土产山兽一只,名曰金鳌熊,身高四尺,自首至尾长八尺,其身似牛,其首如鼠,金毛遍体,力大无穷。温生见了此等异兽,不敢自主,故此率领海波国使臣,并入贡各物,回朝奏明,请旨定夺。
不觉一日,来到开封府城,即有驿丞等官,前来迎接姚温生和使臣入皇华馆暂住。原来本朝定例,凡遇外国人贡使臣,经临地方,统归所属官员供应护送,其办公银两,报部开销。今日姚温生带领人员使臣回京,与此相符,也是属于公事,故此沿路均有供应,及至京城内地,更不敢怠慢。
此时另有严深剿灭叛臣高发有功,因奉密旨,内调回朝起用。与姚温生同时到京,严深是岭南人,故此到会馆居住,恰好遇着众人,欢呼畅饮,一闻严深回朝,都是大喜,急忙迎接入座,从新摆一筵席,与他洗尘。偶然谈及山东单奎等恃强欲夺取我们马路,如此长短。兹因得回马路,是以演戏酬神,大家畅叙耳。
严深说道:“他们敢如此恃强,莫非不畏王法乎?自后不来争夺就罢,若是再来相争,待我入朝面奏,何惧他哉?”各人闻言,欢喜不了,以为得了帮手,可以安寝无忧矣。不料山东各举子,仍旧心怀不平,又欲再争,恨无帮手,忽听说姚温生回来。单奎说道:“他上是小弟的亲眷,若弟亲到他处,说明被岭南欺压争去马路,求他出一个妙计,得回马路,谅温生无不允之理,如得他首肯,何愁不得马路也。”众人闻言大喜,随即催促他快些前去问计。
单奎应允,别了众人赶往皇华馆,拜了姚温生,寒值已毕,即将上项事情细说一番,并求设法报仇。温生听罢,说道:“有这样事,如今在王法管辖下尚敢如此胡为,倘在别处尚不知其何等凶横,他既恃强欺压,待我明早入朝,将此事奏明,请将为首数人定罪,以儆凶顽,看他尚敢再来相争否?”单奎等闻言十分欢悦,连忙齐声说道:“多蒙指点,感领殊深。”即时拜辞回去山东会馆听候。
再说温生、严深二人,一为帮山东各举子,一为助岭南各武举,二人同一心事,均于是晚听候五更入朝面奏。一到四更,打点上朝,两人在朝房内不期而遇,彼此相见已毕。温生说起岭南宋成恃强各事,严深回答实是山东恃势争夺,与敝处的众人无干,因此各执一词,两相争论。忽闻钟鼓声响,赵匡胤临朝,温生和严深急忙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