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绍即刻拔下令箭,亲自带了部下上百兵丁,飞奔前往兰花楼来。不多一刻,早到兰花楼前,只听得一派喊杀之声,登高一望,只见家将们被那两个人打得抵挡不住,看看要透出重围。当下柳绍便喝令众兵上前,不一刻见二人勇猛,众人难以抵敌,就暗令各人远远将长绳绊他脚下。
马楚正在追杀各打手,忽见兵丁越杀越多,就知有接应的来了,心中想招呼良辰打了出去,只见有许多长绳板凳绊将来,良辰早已被绊倒,急忙去救时,自己也被绊倒。心中一急,只见柳绍正在指挥一班兵丁动手。马楚一见大怒,一个鲤鱼打挺,跃身而起。即将手中刀,运足无极内功向柳绍抛去。柳绍见了挥刀一格,却不知马楚的无极内功已达十层,力道之强,世所罕见。
柳绍没能挡住,当即被单刀刺中心窝,大喊一声,倒地不起。那些手下见此光景,早把绊马楚和良辰的绳去了,赶来慰问。只见柳绍口吐鲜血,大喊数声,一命呜呼了。众人大惊失色,忙设法用软轿抬回,那还顾得上马楚和良辰。所有军中等官,不明其故,互相骇异,一时哄动了合城人民,齐来观看探问。
马楚和良辰顺手在地上抬起两把短刀,正要动手往外打,忽见人渐散去,传说柳总监吐血而亡。正与良辰提刀而行,遥见客店中的晏林,跑得气吁吁来说道:“才听人说,客官在此与园主打架,恐有吃亏之处,故此奔来探听。”
马楚一见到他,心中大悦道:“你来得甚好!”即令晏林带着自己前去节度使衙门。到得衙门,良辰上前说道:“去通报何节度使,快来迎接金牌密使南楚王爷驸马大人!”守门兵丁听得飞奔进去。不一会节度使何峰大开中门,亲自来到门前迎接。
马楚亮出赵匡胤御赐的金牌,何峰忙率合众衙役跪拜听令。马楚说道:”孤游历江南,到江边关尽珍酒馆内兰花楼饮酒,因该关兵马总监柳绍之子柳昌仗势欺孤,被孤打死。其父提兵赶来,被孤砍死。查得其父子为奸作恶,实堪痛恨,望卿接令后,提兵前去,将该父子戮尸之外,并着将柳氏满门抄斩,以伸国法。完事后,写明事情原委,上报天子。”何峰自是接令而去。马楚赏了晏林银两,即令回寓将行李送来,带了良辰,直往金陵进发。
马楚良辰一路晓行夜宿。一日天色将晚,正欲投店,忽见前面树林阻住去路,耳边水声不绝,转过林外,见一条大河,一带并无船渡。只见一怀孕妇人,抱了一个岁余的孩子,后跟了三个儿子,最大的约在六七岁光景,在叫天呼地痛哭,意将投水,悲惨之形,人不忍见。马楚急忙上前拦住,谁知那妇人反倒放下脸来骂道:“我与你这汉子非亲非故,男女受授不亲,你何得擅自动手阻我去路?如此无礼,快快与我立开些!”
马楚被骂怒道:“古云救人一命值千金,岂有骂我之理?你既寻死路必有冤情,何妨对我说知,或可代你出力,免累一条小孩子的性命。”那女人道:“我这满腹的冤情,除非当今万岁,才能与我做得主,就告诉你也无用。”马楚说道:“我是御赐金牌密使,尽可为你伸冤,你可细细说来,我自有道理。”
那女人道:“如此请听禀,奴乃本处人氏,姓郜,配前村章桂为妻,丈夫向来挑担贩卖鸡儿度日。因前村欧家庄新科翰林欧仁,昨日他儿子做满月,买我丈夫一担鸡,共该价银十两三钱八分,我丈夫是小经纪的人,不识银子好歹,谁知交来的银子,都是铜的,去与他换,他不肯承认。我丈夫一急,就与他争闹,错手打伤欧翰林的左额,被他喝起家丁,将奴丈夫锁进静平县,严刑逼认白日行刺,问成死罪,现已收监。要把奴卖落烟花,奴被逼不过,只得投水自尽,以存贞节。客官能搭救奴丈夫出狱,恩沾万代。未知贵人肯与小妇人作主否?”
马楚闻言大怒道:“这狗贼如此无理,真是可恶,我因有要事,不便久留与他作对,也罢,我给你百两银子,你可到欧家,与他善言说和,赎回你丈夫便了。”那妇人拿了银子,千恩万谢,叩头起来,就携了儿女而去。走了数步,回来跪下说道:“不识恩人尊姓大名,住居何处?夫妇好来拜谢,若欧仁不允和息,也好来禀知,另求设法,救我丈夫。”马楚微笑答道:“我姓高名天,偶然经过此地,你也不必谢,倘欧仁不肯干休,我明日到你家探讯。”当下分了手,就在本村投了客店,住了一宿。
次晨起来,付了店钱,与良辰一路问到章桂家,见了郜氏,她婆媳二人十分感激。郜氏就请婆婆带了一百两银子,到欧家去说和。约有两个时辰,见他婆婆披头散发,一路痛哭,拿了银子回来说:“被欧仁将钢银顶换,反将我乱打出门,口称不允私和,定要把我媳妇卖入烟花,如此良心丧尽,欺我孤儿寡妇。”
马楚一闻此言,真难忍耐,随即叫那婆婆引路,直至欧家庄。到了门口,就命婆婆回去。叫庄客通报,欧仁接了进去,到书房坐下。茶罢,彼此通了姓名,马楚就将章桂之事再三讲情,说:“我望仁兄看我薄面,可怜他一家老小性命,若能释放,我也感德不浅。”欧仁道:“既是如此,可将十万银子交来,我就放他便了。”马楚道:“你要十万银子,也不为多,只问我的伙计肯不肯?”欧仁道:“你的伙计在哪里?”马楚把两手一扬道:“这就是我的伙计!”说时迟,那时快,将欧仁一掌打倒,跌去丈余。欧仁爬起来。就叫二三百个家丁,齐拿兵器,将前后门把住,不许放走。当下众庄客一声答应而去,又命几个教师,手执刀枪,奔入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