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指挥使高景把董泉带到。其时围观的百姓极多。那许蕙娘早已知道就是这个恶人想霸占自己,便要去找他拼命。良辰拦住,说道:“大嫂不急,你看着就是。”高景喝令董泉和恶奴跪拜马楚。马楚见了那董泉,便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董泉战战兢兢地说道:“知道,您是驸马大人。”马楚说道:“你可知罪?”那董泉早就听说过马楚的事情,连当今皇帝都拿他没办法,他既然插手,自己是隐瞒不了。那董泉便把事情经过一一禀告。
马楚随即让他画押认罪。随后问那府尹道:“你可知罪?”那府尹吓得连忙跪地求饶。马楚说道:“现在求饶,太晚了。”马楚对文香说道:“有劳妹子,处斩这三个恶人。”文香点头即拔出飞凤剑,连连挥动,顿时将三人头颅砍下。围观百姓,齐声叫好。马楚对高景说道:“我另有要事,就不去见皇上和公主,你把此事详细禀告就是,另外着人为孙本一平反。”高景自是躬身领命。
马楚便带着文香等人以及许蕙娘母子,朝峨眉岭而去。不数日刚到峨眉岭下,那殷尚夫妻早已得报,下山来迎接众人上山。又见过了许蕙娘母子,说道:“马大哥来得正好,山上有好几位英雄等着见大哥。”涂俏俏对许蕙娘说道:“孙大哥也在山上。”众人都是大喜上得山来。孙本一和许蕙娘母子相拥而泣,原来是那两个解差正要杀害孙本一时候,有人冲了出来把解差杀了救下孙本一。
殷尚又把一个好汉介绍给了马楚。却原来是那白云山首领的王摩。殷尚便把王摩的事一一告知了马楚。
那王摩小时候和父母失散,在树林中地下哭泣,一个兵丁看他有些异相,遂抱上马,带入寨中,叫人抚养。这个兵丁姓王,叫做“生铁头大汉王突”,是当日后柴荣部下一员骁将。后后周被赵匡胤篡位,这王突不肯归附赵匡胤,便聚了百人,在关内地方朝掳暮掠,遂盘据了一座麒麟山作寨。这日晓得辽兵在前,他便尾在后面趁势劫掳,遂抱了这孩子回来。问他名姓,已是不知。王突暗暗欢喜,便不再问,将他抚养做第五个儿子,叫他五郎。这五郎初时离散不见了父母哥哥,不胜哭泣。到了寨内拜了王突,又有几个妇女照管,遂与三四个小弟兄顽顽笑笑。
一个四岁半的孩子,只要有吃有穿,一般叫爷叫娘,日亲日近,日远日疏。过了多时,早已忘却生身根本。到了八、九岁,虽有人对他说不是王突亲生,他见王突待若亲生,他也待王突如亲父。却长得气概轩昂,面如满月,行动与人皆异。王突遂叫他学习武艺,不期习着便知。王突十分欢喜,常夸说:“此儿异日必能出人头地。”又过了多年,这五郎已是十六岁上下,一发长成身材雄壮,膂力过人。
一日,王突带领五个儿子,共立山前闲看。忽见有只老鹰在半天展翅摩空,因对五郎说道:“这老鹰展翅摩空,你若能射落,俺有紫金虎头凤冠赏你。”五郎答应,即取了一副弓箭来,仰面看着空中,将弓稍往上连晃了几晃,拽满弓弦,连发三矢。那只老鹰早已坠落山前。原来飞禽中最难射的是老鹰。因它眼色最尖,身在半空。它两只眼睛只看着下面寻食,任是草藏狡兔、叶隐鹪鹩,它一眼看见,只一翅下来抓去。今日正在摩空寻食,忽见有人举手,知是暗算,疾忙将身子左一侧、右一转。不期五郎射的是连珠神箭,第三箭早已上身,坠落下来。
王突见了大喜,众喽罗齐声喝彩。王突遂使人入去,取扎额紫金虎头凤冠,并两枝雉尾,叫赏赐五郎。五郎连忙跪接,果见金光闪耀,两旁打凿有两只凤凰,当面一个大虎头。五郎看得十分中意,遂将雉尾插入两旁凤口中,戴在头上,拜谢道:“多谢阿爷赏赐!”王突道:“吾儿休轻觑了这副紫额。还是昔年我在后汉皇宫中得来。俺要戴它,戴了便有些头晕眼昏,只收藏着。前日叫你四个哥哥戴去,他们也说是头上有些不自在,不敢戴。你今可是恁地?”五郎道:“孩儿没犯。”王突道:“恁地便是吾儿合戴。俺想向来还没替你取名,如今能射摩空老鹰,又戴得这金凤虎头扎额,只此取名叫‘金头凤王摩’吧。”王摩听了欢喜,道:“孩儿记得小时正是阿爷取的,恁个‘摩’字倒也恰好。”遂又拜谢赐名,然后立起身来。众人看他,果是十分好看。怎见得?但见:
金光灿烂,掩映得相若天神;虎貌狰狞,照耀的美如冠玉。心肠耿直,疑是羲皇以上之人;义气生成,确是前劫中的种子。物有偶而出现,事得因而始名。请观今日扎额虎头,不亚当年存孝;试看斯时束发凤冠,何异昔日吕布?
众人见了,俱各称赞。玉突因对王摩说道:“俺自被周亡后,一时进退两难,遂占了这麒麟山,不觉十有余年。虽在关中,幸喜宋辽不和,故此俱没人管闲,山寨平静。只是俺已年老,将来所恃尔等弟兄。你这四个哥哥虽有些技勇,实不如你。将来山寨兴隆,可使俺无虑。俺今与你五十名小校,趁此时在河东、河北劫掳一番,再作计较。”遂择吉日,打发王摩出劫。王摩领了五十名小校,冲州撞府,到处劫取。幸喜他生性不去懊恼穷民善姓,一时远近闻名。便有官军都尉来捕剿,俱被他杀走,
自此山寨十分强盛。王突十分欢喜。王摩威勇,远近有名。王突又在四个亲生儿子面前称说,四子俱在背后不服,私自说道:“阿爷好没分晓,将一个拾来行货子,作恁地抬举他,看俺亲生的不上眼。将来山寨中事情,有个给他做头领的样子,日后俺们倒在他手中使令,岂是做得!趁早设个计较排陷他才好。”内中一个说道:“排陷他有恁么难?阿爷极是耳朵软、见小的人,俺们亲弟兄齐心合意,在阿爷处搬斗些是非,先冷了心肠,然后再寻事赶他下山,岂不是好?”大家俱说有理,各自留心。